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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的,不远处船只上传来颇为惊喜的声音,立即将周围所有船只上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蓝雨也听到了声音,连忙赶过去看情况,可投过去的视线却被船尾给挡住了,因为焦急的等待而经受难以想象的心理折磨的蓝雨此刻彻底地炸了毛,“快给我开过去!”
  莫名其妙被吼了的船长有些委屈地低了低眉,但有这样重要的人物在这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老老实实地调转船头,将船给开到了刚刚开口说话的船只附近,而且还很巧妙地就停在旁边。
  终于……
  蓝雨终于见到了苏安泠,全身湿漉漉的她被潜水员带了上来,他有些慌地看着苏安泠紧闭的双目,惨白惨白的脸色好像不存在生存的现象,但很快这样的意识就被他给彻底压了下去。
  就算是为了靳斯宸,苏安泠也得活下来!
  紧接着,蓝雨又板着脸朝所有松了口气的人们开吼,主要的对象自然就是那群医疗人士。
  “快点,全部给我过去救人!”
  几名医生互相对视了几眼,本来想跟蓝雨说,那只船上也有医疗团队,而且都是专业的,完全不比他们差。可看到他那怒气腾腾的目光,硬是没有敢将话说出来,而是默默地交流了下意见,老是地将所有的工具都带上,立即上了另一艘船。
  眼看着他们都陆续上了那艘船,蓝雨也带着满身的阴沉气息走了上去,但转眼间就看到其它纷纷停下的船只,又毛了,“看什么看,还有个人你们找到了吗?!”
  呃……
  近五六艘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这声音,各自有些郁闷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很自觉地表示对蓝雨的滔天怒火表示了解。
  唔,他们要是真不理解,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难不成找蓝雨揍一顿吗?太不现实了。
  被抬到船上的苏安泠立即被采取了最为专业的救治,但很神奇的是检查中,却没有明显的溺水现象,几乎才抢救几分钟就已经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咳咳。”苏安泠难受地将口中的水给呛出,她很费劲地睁了睁眼,眼前的景象渐渐地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周围都是些陌生人,嘴里念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她好像什么都听不懂了,乱七八糟的话语全部钻入耳中,却无法真实地将那些话的意思给分辨清楚,只感觉脑袋成了一片浆糊,此刻嗡嗡作响着,她觉得,没准就已经脑震荡了。
  脑海里混沌的记忆开始朝着某个清晰的方向发展,温柔的唇,传递着生命的气息,桎梏着她的力道,将她推上水面的手。
  刚刚……对了,刚刚救了她的人是,殿下?!
  “殿下,殿下……”苏安泠视线模糊,只是下意识地抓住旁边人的衣角,突如其来的力道近乎将那边的衣角都给扯下,她紧紧地皱起眉头,单手撑着甲板将自己给撑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她诚恳,近乎乞求地朝他们道,“救他,请救他……”
  虚弱的声音,一遍遍的喊着,努力地让发音达到清晰。
  周围的医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能够挣扎着起来的女生,肩膀上的伤口全部袒露出来,深深地伤口早已不再流血,甚至泛着白色的肉,他们惊叹属于这位女生的生命力,见过无数生死的医生们,是头次看到如此完全的生命。
  “安泠,”蓝雨看着这幕,除去最开始的愣神,转而就立即跑到苏安泠的身边,他半蹲着想要将苏安泠的手给扯开,可她用的力道之大却完全无法挣脱,眼看着她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液,他脸色吓得苍白,忙安慰道,“殿下我们正在找,你先好好治疗,可以吗?”
  苏安泠看清出现在眼前的蓝雨,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蓝雨的手腕,然后将抓住医生衣角的手也收了回来,她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声音哽咽着,“蓝雨,蓝雨,是他救了我,你一定要找到他。”
  “会的,一定会的!”蓝雨反手握住她的手,十分肯定地保证道。
  区区河水,怎可要去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性命?
  有了蓝雨的肯定,苏安泠倒是渐渐地被安抚了下来,见着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稍稍地放松下来,蓝雨立即朝周围愣住的医生们使了个眼色。
  那些医生们这才如梦初醒,将所有的工具都全部拿了出来,对苏安泠身上的伤口进行了彻底的检查,纵使没有完善的设备,也要尽量的消毒,以防感染。加上苏安泠现在浑身湿淋淋的模样,河面上的风又比较大,再继续耽搁下去,苏安泠没准就会被冻死。
  因为苏安泠就是在附近被救上来的,蓝雨也通知其余的船只往这个方向来进行抢救,事关靳斯宸的安慰,所有的救生员都全部被派到了水下。
  时间仍旧是那么的漫长,或者说,只是人感官上的漫长,蓝雨看着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直颤抖的苏安泠,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要对全身的伤口进行治疗的原因无法为她保证温暖的环境,加上她执意不肯移动,睁着眼睛去等待靳斯宸的出现,谁也拿她没办法,那些医生只能尽快地加快手中的动作。
  这样的等待,近乎持续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蓝雨接到了靳斯宸被救起的消息,离这里将近两千米的水地,他听电话那边的人报告了很多很多的消息,但唯一听到耳里的只有两个字——活着!
  人生除死无大事!
  只要是活着!
  蓝雨忽然开始庆幸,庆幸真的有奇迹的存在,在没有任何空气的情况下,水底待了将近十分钟,老天都没有夺去那人的生命。
  “怎么样?”
  苏安泠忽然拉住蓝雨的衣袖,有气无力地,轻轻地动作好像连动一动都成了困难。
  没有任何迟疑的,蓝雨连电话都没有挂断,就朝苏安泠非常确定地点头,“活着,殿下还活着!”
  不知是不是幻觉,在那刻,蓝雨可以看到苏安泠那惨白地不像话的脸上,浮现出的浅浅笑意,那样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的洒脱和庆幸,好像……就算死,也毫无遗憾了。
  而,在下一刻,苏安泠就没有任何预兆的,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抓住蓝雨衣角的手,也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蓝雨心中忍不住的慌乱,忙朝周围的医生们吼道:“快快快,赶紧送医院去!”
  那天下午,在长空桥上和长空河上发生的事情,几乎惊扰了整个j市。
  桥上如此轰动性的爆炸,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警察可以肯定是故意谋杀,只是就连车主是谁他们都没有查出来,附近街道上面的摄像头里面,也找不到究竟是谁在上面,最重要的地方摄像头早已关闭,顶多看到在某个岔路口处,一个个陆续被丢出来的男子。
  桥下,听说有人为了救人,而故意跳了下去,虽然谁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谁,但却有怀疑是靳斯宸的传闻传了出来,而这两件事没有发生多久,整条河上船只都开始行动,直接造成了没有任何可以私自调动船只的情况,而且有人发现船只上有无数专业人士,比如医疗团队和救生团队。
  如此庞大的资金和调动力,就连国家都很难办到,可就是因为要去河里打捞个人,如此的浪费,几乎所有听者都惊掉了下巴。
  可最为令人震惊的是,记者们用敏感的察觉力发现了两个生还者,只是他们经过了严格的保护,谁也没法靠近将两人的情况打听清楚。而且,自此再如何强大的记者们,都无法调查出丝毫的消息。
  当天晚上的晚报上面,就将这件事情登载为头条,在知道新闻的市民们都在感叹这件事的扑朔迷离时,被救起来的两位,已经在军区医院开始进行抢救。
  谢雅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送入手术室的,她是军区医院内最为优秀的外科医生,但她却是主动不愿进入手术室的。这里面有她最为信任的医疗团队,而此刻的她,只是个……心急如焚的母亲。
  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就怕,怕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自己女儿的鲜血,而她,却会因为关心则乱,或许会亲手断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得到消息及时苏洪泉来到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急症室外面等待的谢雅白,向来严峻的面色倏地缓和了许多,他坐在谢雅白身边,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轻轻摇了摇头,谢雅白眼眸中难掩悲伤,“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了。”
  两次病危通知……其中的情况可想而知。
  靳斯宸的情况还算好,没有外伤,在水中的事故大抵都是这样的,在最初的那分钟之内便可决定生死。所以,他只要那刻睁开了眼,便再无担忧。
  而苏安泠却与他不同,本来就是受了极重的外伤的,左臂被砍了一刀,只差半公分就可以见到骨头,而且口子拉的十分大,外加她在逃离定时炸弹的时候,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同时仓猝间跳水出了问题,几乎整个背部都是青紫的。
  谢雅白看到她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那处是好的,承受那么重的伤势,外加在水中浸泡了那么久,常人怕是早就死了,苏安泠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其不易。
  只怕,万一……她要是在这场手术中支持不下去呢?
  仅仅只是这个想法,谢雅白就无法去想象。
  无论谁的印象中,遇到什么危险和困难都面不改色的苏洪泉,此刻眉眼间难免也染上了些许担忧之色。
  正在急症室里的,不是他的战友,属下,亲戚,而是……
  他的女儿。
  那个从小都没有灌入过多少关注和疼爱的女儿,那个自幼就已经独立地令人心疼的女儿。
  揽住身旁妻子的肩膀,宽大的手搭在那并不宽的肩膀上,及其所能地传递出自己的力量,他认真地看着眼前满是担忧神色的妻子,语气不自觉间就缓了下来,“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要相信她。”
  相信她。
  只能在外面等待的他们,无法答题她危险,无法代替她疼痛,更无法代替她去死,所以,他们能够做到的只有,相信她。
  谢雅白犹豫着,最后还是重重的点头,“嗯。”
  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苏洪泉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转即才想到救她女儿的人,带着几许试探的语气,问道:“阿宸那边呢?”
  他自然是疼靳斯宸的,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他见过的最为优秀的孩子,纵使不知不觉就长大成人,甚至成为万千粉丝们最为强大的存在,在他看来,也就只是个倔强又聪明的孩子而已。
  如今救了他的女儿……
  谢雅白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有些沉重地道:“还好,阿瑶守在那边。”
  抬眼看着苏洪泉陷入沉思的脸色,谢雅白忽然有些感慨,她女儿虽然跟阿宸并没有所谓身份上的差距,如果他们真的要在一起,或许也无人能够制止。
  但她在听苏洪泉说的时候,其实是不愿意的,并不是瞧不起靳斯宸,而是太瞧得起他了,这孩子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而她只是觉得,她的女儿,配不上他。
  ------题外话------
  真不知道取个什么章节题目。抹泪,瓶子上课去啦,瓶子打扫卫生去啦,这该死的变态的学校!咬牙切齿嗷嗷嗷!
  ☆、第006话:殿下守夜,林华急疯!
  “急症室”的灯已经亮了整整三个小时,时间无比的漫长,从傍晚到黑夜,而在这期间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这一次谢雅白和苏洪泉甚至都觉得,他们以后都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女儿了,然后又在渺小的希望中等待着,哪怕只是丁点的希望都在支持着他们继续等待下去。
  作为医生的谢雅白,几乎能够猜到苏安泠的情况,因为伤口久未治愈失血过多,普通人的身子尚且不能长时间在如此寒冷的河水里逗留,更何况是受了伤的苏安泠,进了脏水的伤口肯定已经感染,之后便是可想而知的高烧,或许还有心率不稳。
  光光是这几点,谢雅白想,如果是她手下的病人遇到这种情况,除非对方的身体是承受过高强度锻炼的,还要有绝对的求生欲,否则,是绝对不会有生存的希望的。
  当然,还有一点她是不知道的,苏安泠在撞入水面的时候已经有脑震荡,只是因为求生欲而硬撑着没有当场晕倒过去。
  “叔叔,阿姨。”
  在两人的静心等待中,忽然听到个熟悉的喊声,两人没有任何迟疑的朝声源方向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站立于旁边的靳斯宸,应该是才刚刚抢救过来的靳斯宸。
  此刻的靳斯宸没有换上病号服,而是套很普通的休闲服,白色衬衫和休闲裤的,向来都是最简单不过的搭配,穿在他身上一如既往的养眼,气质浑然自发,优雅而从容间,就连浑身的冷清都退散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愈发的平和。光是看到这样的他,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三个小时前还在水底昏迷了十分钟,甚至是刚刚抢救过来的,唯有那还没有干透的发丝,让人能察觉出丝丝的意外。
  而跟在靳斯宸身边的,除了两谢雅白和苏洪泉十分眼熟的蓝雨助理外,还有他们的好友,胥环瑶。
  “苏苏的情况怎么样了?”胥环瑶倒是没有多说其它,走过去直接问道,面上的担忧没有丝毫的作假。
  谢雅白情绪不佳,微微摇头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了。”
  “这……”胥环瑶语气顿住,明显的惊讶显露于表,她下意识地看了身旁的靳斯宸一眼,同样在这鲜少有情绪的儿子脸上见到些许的深沉,心下顿时紧张成团,就连呼吸都有些不正常起来。
  刚刚在门口守候靳斯宸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这样的情绪。因为她知道,他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而现在,她看中的儿媳……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胥环瑶难掩心中的担忧,但看着更为担忧的谢雅白便不自觉地将情绪压了下去,直接坐到了谢雅白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苏苏吉人自有天相,都从那么冷的水里活着出来了,还怕这区区手术室?”
  “嗯。”谢雅白轻轻地叹了口气,稍稍顿住后便有些迟疑地朝胥环瑶道,“你说,我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特别不称职?”
  几乎是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从小就将苏安泠送往少林寺的他们,一年到头都没有怎么见过她,他们也忙着自己的工作,顾得了国,却顾不了家,国家国家,仅仅只是个联合在一起的名词而已。而苏安泠自幼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完全可以将少林寺当成她的家。
  他们偶尔会去学校和少林寺了解下她的情况,有时候纵使知道她的困难都没有提出过帮助,尽管想的是孩子早些处理事情面对现实是好的,可现在想来却没有怎么顾忌过她的感受。
  她毕竟,只是个孩子。
  她们母女俩,就连平时的谈话都很少有过,顶多就是些明面上的交流。她从来没有跟普通的母女一样,问过她是否有过喜欢的男生,问她的功课是否是顺利的,问她有没有过最初的理想……如今等她意识过来,才发现,其实她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说到这个话题,胥环瑶便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她认真地看着谢雅白,点头道:“你要是想听实话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是肯定的。”
  因为接触的社会不同的缘故,靳家和苏家只有上一辈的人有所来往,而苏安泠跟靳斯宸曾经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胥环瑶在以前虽然没有见过苏安泠,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她的生活的,虽然她性子乐观或许还不怎么觉得,但无论在谁眼里这孩子都是可怜的,那么小就被父母丢到了少林寺生活,那里或许有很多的人疼她,可那又怎么样,再多的人都比不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很早就对这对不称职的父母有有意见了,但胥环瑶也能够理解他们的工作,一个是必须为国效力的军人,一个是随军的军医,在那里的日子过得确实枯燥无味,他们在军区也有房子,把苏安泠带过去不成问题,但对苏安泠来说也不是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他们的职业如此,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
  谢雅白张了张口,忽然想说些什么,她其实很想告诉苏安泠,她跟你的父亲都是在做有意义的事情,他们都拼尽全力的去想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这个国家的子民。所以,他们必须去放弃掉某些东西,忠义不能两全,在面对国家和人民的时候,他们只能暂时放下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