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大明》作者:草上匪
文案:
这是大明,却不在地球,还有位只手灭国的超凡女皇。
这是蒸汽世界,火车飞机电视电话都有,却处处潜藏混沌恶魔,人心与魔心永恒争斗。
这里对穿越者恶意满满,改天换地是不可能的,两辈子都不可能,只有努力抱大腿才能活下去这样子。
怂救非、苟长命,稳健才是最强音,高德立誓要在这草蛋的世界挣到退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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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震旦大明只想挣退休金
第001章:这个大明太奇怪
“现场有激烈的搏斗迹象,却没发现第二人的任何痕迹,这样的自杀匪夷所思。”
一片狼藉的客房里,中京府重案司的探长给高德两人介绍情况。“我们首先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不过这家伙带的武器足以武装一个班了,还有狙击步枪这种玩意。明天就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他想干什么都不必猜。这种性质的事跟你们锦衣卫有关,找你们来看看,接不接说个话。”
“你们中京府啥时候这么大方了,以往连巡捕司都跟我们抢案子,”面目猥琐的老头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忙得四蹄朝天了吧?这种没头没脑的案子能丢出去就丢出去,真是好算计。”
探长嘿嘿贼笑,一点也不为道破心事脸红,“本来想找七城兵马司,谁让你们师徒俩就在街对面喝茶呢?”
他们扯着淡,高德抱着胳膊眯着眼,看似被血水四溅的现场吓住,其实在用他的能力观察。
床上的被褥扯得七零八落,桌椅翻倒,墙上涂料被剐出片片污痕,跟大片放射状血迹混在一起。地上散落着七八件武器,转轮手枪、冲锋枪、卡宾枪、步枪什么都有,甚至还有枝装了瞄准镜的猎枪。
靠墙坐着的中年男子嘴巴大张,后脑勺破开一个大洞。一只手掐着自己脖子,另一只手落在腿上,还握着染满红白之物的自动手枪。看墙上拉出的血痕,这家伙像是双脚离地贴在墙上,然后开枪自杀。
高德放空自己,将感知抽离出身体,现实感顿时出现错位。像是整间房子都变成了平面,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东西拼作怪诞图画。在这之上,还有个他冷漠的看着这幅画。
或许是灵魂始终没有融入这个世界,高德每天起床都会有这种奇异感觉,得花点时间校准,才能完全代入到这个与前世迥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种视角下,空间又多了一层,缕缕细微的血红光丝编织成模糊的人类身影,在房间里穿梭游走,能分辨出清晰的运动轨迹。不过血影正在渐渐弥散,再过一阵子就看不清了。
眨眨眼感知归位,现实感重组,高德走到床前,解说他的发现。“这家伙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惊醒,把被子当成敌人撕扯。”
“再跳下床踢飞椅子和桌子,”高德比划动作,在床边捡起断成两截的椅子腿:“力气很大,不过还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他来回跑跳……看地上叠压的脚印,还有这些弄花了的痕迹。又在地上打滚,跟想象中的敌人搏斗,然后掐着自己脖子撞墙。”
高德走近被血染了大半的墙边,“理论上他不可能掐着脖子把自己提起来,不过在贴着墙跳起来的一瞬间开枪自杀,会造成被人提起来的假象。注意这条血痕,不只是向下的方向,还有一段是向上的。墙下的足迹也很重,反复叠压,说明他跳了不只一次。”
转身面对老头和探长,他摊手说:“这意味着什么?”
探长两眼一亮:“梦魇!”
老头击掌:“梦游!”
“这就说得通了,”探长伸手想拍高德的肩膀,发现个头不够,只好拍拍他胳膊,“高校尉的观察细致入微,真是做刑侦的好料子啊,怎么埋没在锦衣卫的巡城所里呢?不如到我们重案司来,两三年就能升到我这个级别。”
老头的脸皱成风干的橘子皮,鄙夷的说:“跟我们锦衣卫说级别?你的退休金能拿多少啊?”
说到这个探长讪讪挠脸,“何小旗您老当然指着退休金,高校尉这么年轻,又是一表人才,前程远大着呢。”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老头收到高德的眼色,说回正题,“这案子我们接也可以,但就是自杀案,最后还是要转给兵部的禁械司,看你咋选。”
“总觉得还有些疑点,“探长瞅瞅墙上有道折痕的血迹,耸肩说:“但高校尉把前后痕迹都串了起来,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这家伙携带武器潜入中京,意欲行刺,结果压力太大精神崩溃自杀了。还是由我们转给兵马司,让他们兵部自己解决吧。”
事情表面上是这样的,高德只是把这个人的行为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和篡改。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行为,他很清楚,那可不是梦魇或者癔症。
在特殊视野里看到血红光丝,高德就知道这案子跟异能者有关。
这个世界是有超凡力量的,但大多跟恶魔有很深关联,被视为禁忌。具体细节高德知道得不多,不过血光对应的力量恰好是最普遍的血魔之力。这个中年男子拥有血魔之力,被血魔侵入魂魄,人心与魔心争斗,在反抗中自己杀了自己。
高德并不想知道得更多,更不想被牵连上。用他的“发现”引导探长得出与异能者无关的结论,免得案子一过手,就把自己和师傅坑进去了。
他还想挣退休金呢……
不管是泄露自己身为异能者的底细,还是卷入异能者之间的争斗,都背离了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目标,那就是挣退休金。
“还是你小子眼尖,又能忽悠,”出了客栈,何老头如释重负的说:“这案子要报上去,万一真跟异能者有关,咱们都要被牵连进去。”
高德笑着说:“还不是从师傅那学的?”
揽案子挣功劳可不是师傅的风格,也不是他的,在“不冒险”这点上他和师傅有很深的共识。
“出了这趟勤,今天就算完活了,”老头受用的眯起眼睛,马上给了回报。“我去所里应卯,你就直接回家吧。明天记得赶早,熬过这两天,我就解脱了。”
“得提前恭喜师傅了,”高德发自真心的道喜,这也是他憧憬的未来。
老头是锦衣卫巡城所的小旗,叙资积功,能得个总旗级别的荣休待遇。按总旗俸金一半作退休金算,每月能拿到八十个金龙币,相当于地球世界的八千块!
上辈子在三流游戏公司做码农,最终加班猝死,月薪也才六千块啊。
一个穿越者,以挣退休金为人生目标,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高德目送老头离去,抬头看天。透过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电线,看到压得很低的铅灰云层。
分明是秋高气爽的日子,中京的天空还是这么压抑。
小孩子在街道中心的电车轨道穿来穿去,电车慢吞吞的还离着老远,司机探出身子高声咒骂,却是骂攀着车厢借力的自行车。骑车的书生放开把手拐进小巷,巷口斜立着的电线杆头爆出点点火花。喷着白烟的小车猛然钻出小巷,直行的小车不迭刹车,把尖锐的汽笛拉得震天响。
这里不是前世他生活的地球,是另一个世界。
他被不明来历的幕后黑手踹到这里投胎重生,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还是不太适应这个世界的画风。
庞杂、混乱、魔幻甚至荒谬……如果要找相近概念来比喻的话,咖喱味的鸳鸯火锅里插着仰望星空,桌上的标签注明“百分百素食”,大概能有十分之一像吧。
这个世界除了很奇葩的蒸汽科技,以及没有手机和互联网外,其他方面跟地球世界差得不多,有些像四十年代的上海滩,连电视都有,但超凡力量又潜藏其中。他所在的震旦大陆只是四块大陆之一,却比整个地球的陆地面积还大。生活在大陆上的数十亿震旦人与华夏人没什么差别,统治者居然是大明,一个异界版的大明。
大明统治的震旦大陆仅仅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造物主还嫌元素不够丰富,不仅人类有形形色色的亚种之分,又塞了精灵、蜥蜴人、矮人、兽人、鼠人、吸血鬼乃至混沌恶魔等等种族,每个种族同样有若干亚种,让这个世界花哨得像是专门用来做桌游卖棋子的。
高德也曾雄心勃勃过,可幕后黑手贪墨了本该有的穿越者福利。他没有系统或者随身老爷爷之类的金手指,仅仅只有可以观察到异能痕迹的奇特异能。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并不是修炼出来的,这种能力的正确用法不言自明,瞅见异能者的痕迹有多远跑多远。
他做过很多尝试,想在这个世界混出点人样,不至于太辱没穿越者的声誉。所有努力在起步阶段就撞墙告终,最终他只能承认自己并没有主角光环,安心享受幕后黑手补偿的微弱投胎术。
高德的父亲也是锦衣卫小旗,出公差时飞机失事算得上殁于职事,高德顶替父亲进了锦衣卫,在中京巡城所当一名编制里最低品级的锦衣校尉。
京城里有座祖传小院,又进了体制,有份相当于特工的皇粮差事。锦衣卫巡城所干的是刑警加片警的活,机灵点就沾不到棘手的案子。除了退休金,高德还能有什么追求呢?
叫住辆人力三蹦子,高德上车吆喝:“南十二街西段。”
“三个银角,”戴着小黄帽套着黄背心的车夫狮子大开口,“新皇登基的大日子,咱们上街干活得多给老大一倍孝敬……哎哟!”
车夫瞬间变脸:“大老爷您怎么屈尊坐小人这车了?免费免费!”
“堂堂锦衣卫还昧你这点钱?”高德合拢罩衣,掩住胸口的锦衣卫执照和腋窝的枪套,“照老价一个银角,骑稳点别颠着我!”
第002章:锦衣卫持枪配杀人执照
“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是吧?好好在家待着不准乱跑!”
一大早高德拍着房门叫唤,“还在听啥鬼迷日眼的广播呢?多看点书不行?”
“要你管!”门里传出极为烦躁的声音,是他的妹妹高苗,“我还在睡呢别吵我!”
这丫头小高德四岁,小时候还是只跟屁虫,长大点就跟高德两看相厌了。父亲去世高德顶班,她也上了女子学校,正是青春期叛逆症初期。只在吵架的时候才正眼看他,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知道她就是嘴倔而已,高德没再数落,顺着楼道尽头的铁梯下楼,习惯性的瞅了眼隔壁院子。
他这座小院是传了十多代的祖产,占地三百多平米,后院是有马桶厕所自来水的二层小楼,前院是客厅凉亭小花园。隔壁院子也一样,只是藤蔓密布杂草丛生,多年没人住了。
算算空置了十年,高德暗暗叹气,记忆里那张小脸蛋已经变得极为模糊。
那还是在他心存幻想的童真年代,那一夜他在楼道上观赏中京难得见到的清晰月景,被隔壁院子丢来的小石子砸得满脑袋包。
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熊孩子一个,不过在高德的驯服下,很快成了他的小迷妹。
“高德哥哥,月亮上的麻子是什么?”
“那些星星真的比太阳还大?”
“我们脚下也是颗又圆又大的星星?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掉下去?”
高德跟小姑娘成了青梅竹马,过了一年两小无猜的日子。故事俗套的发展到小姑娘发誓“等我长大了要嫁给高德哥哥”,又俗套的在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小姑娘哭着与高德道别,搬家去了海外。
终究只是孩童时代的往事,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叫什么来着?哦,小丽,难怪记不住,真是俗气的名字。
“你小子像有啥心事?”
见着了师傅,老头倒是挺敏锐的,瞧出高德心情不太好。
童年的记忆翻腾出来,勾起高德的隐隐忧虑,上辈子他就是单身狗,这辈子还会是吗?
他敷衍道:“没啥,跟妹妹吵了一架,那丫头总是让人不省心。”
“灵灵也是这个样子,”老头颇有同感的说到自己孙女,发起了老年人牢骚。“现在这些女娃真是出格!千年前别说顶嘴,吃饭叭叽嘴都得打板子!”
千年前……这个世界的时代变迁还真是慢啊。
高德两手揣在半袖罩衣的口袋里,佝偻着身子跟在老头身后,一溜小跑越过电车轨道,到了街对面。
老头钻进一间商铺,高德看了看门头的霓虹灯,大波浪金发美女的蓝眼睛和红嘴唇交替闪烁,招牌上用震旦文和巴托文写着“远海小酒馆”。
洋人的酒馆都开到这里了么?
高德摇摇头,甩开有些时空错乱的既视感,这里终究不是地球世界。时光在这里仿佛静滞了,从小到大,头上总是阴郁的云层,街道总是弥散着白烟。小时候洋人的酒馆糕饼店就开得到处都是,变化无非是从这里挪到那里。
木框玻璃门带着清脆的叮当铃声关上,满街的喧嚣变作电台广播的背景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