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恬语噎。
陈雅也不逗女儿了,面色稍稍收敛,眼底露出些许精明,语重心长道,“好男人就要早早预定,不是在特定年龄才结婚生子,再说,遇到了那个人,也可以先订婚。你会嫁不出去吗?你在季淮这里不是自信满满吗?他不会笑话你。”
她又不是傻子,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是老狐狸。丈母娘挑女婿,一挑一个准,她现在就是要下手先帮袁恬拿住。
“我还没想过。”袁恬低垂着眉眼,而后又抬头说,“您才见过他第一面,为什么对他印象这么好?”
陈雅没有多做思考:“人品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他很喜欢你。你会这么自信的原因,不就来源于他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吗?他很简单纯粹又阳光自信,换到任何一个行业,或许都不是太好的事情,可以理解为天真没被社会捶打过,所有精明也好聪明也罢,在他的领域不需要,他已经凭热爱创出了天地。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你到底适合什么样的人,现在我觉得他比任何人都适合。”
“门当户对里那些青年才俊的资料爸妈手里都有,你奶奶也是一遍遍筛选调查。做生意的身上有‘市侩’,书香门第‘规矩多’,上嫁和下嫁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麻烦事’,你喜静,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儿。”
“嫁给季淮不一样,他才二十一岁,身上有韧劲有责任感,对你耐心又温柔,未来也有无限可能,和他在一起,你完全能做自己,你也很喜欢他不是吗?”
……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她就不说了,二十一岁的季淮相当年轻,夺冠这件事情一直在发酵,他未来会很辉煌,再怎么样,也能保证她女儿衣食无忧,而且,钱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商业上的强强联合。
若是真要追究,那就是有些东西远远不是钱能换来。季淮的感情也足够干净,这就很弥足珍贵。
袁恬一时难以反驳。她没想过陈雅所说的问题,但对她所说的每一句,她找不出错,许是羞窘,她也急急起身,眼神闪躲找了个相当笨拙的借口,“我想喝苹果汁了,我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她已经溜了。
陈雅看着桌子上的按钮,失笑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袁父打了个电话。
袁父的单子成功处理完成,一听女儿带了个奥运冠军女婿要和他们吃饭,人很有礼貌各方面都很好,顿时喜上眉梢,他刚好在附近,大手一拍,让司机转头。
秘书听到只言片语,恭维着,“小姐带男朋友回来了?”
“对,听说是奥运冠军,等我过去吃饭。”袁父说着,高兴又佯装疑惑,“她怎么和奥运冠军认识了?是不是糊弄人?我得去瞧瞧。”
实际上,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
女儿就是听话,他那么一说,对方就照他说的标准找,一找就是奥运冠军,这个头衔可是多少名利都换不来。
这种男人好,国家都筛选过了,世界名将,不像商场上尔虞我诈,适合他女儿。
秘书:“现在网络很发达,奥运冠军哪能假装?肯定是真的。”
“不知道。”袁父故作镇定,想拿出手机提前搜一搜,司机告诉他快到饭点门口了,他把手机收起来,交代了秘书接下来的工作,这才下车。
走入门口,袁父还的激动兴奋不少,生意上的大腕见了不少,官员也没少接触,但是奥运冠军,还真没交集,听说还很年轻。
陈雅没说太多,他也一知半解,只能加快脚步往包间那头走。
与此同时,包间外的走廊里。
季淮挂掉电话转身,看到袁恬在身后看他。
“你怎么也出来了?不陪陪阿姨吗?”他把手机放在兜里,笑着朝她走过去。
袁恬也往前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纤细白皙的手自然抬起来,轻轻往他精瘦的腰身上揽,“她才不要我陪呢。”
自从他去集训,两人都许久没见,她好想他。
“专门出来找我的吗?”季淮微微低了头,与她对视,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上扬了弧度,愉悦得很。
袁恬紧珉唇,也不说话,昂着头,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季淮在下一秒,俯身含着了她娇嫩莹润的红唇,他吻得轻,顺着唇线一下又一下舔舐,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呼吸也跟着略带急促,却又被克制。
离开时,他啄了又啄,对她的思念和爱意化在行动间,望着波光里都染上了蜜意,她被包裹在这种似水般宠溺里。
陈雅说的挺对,季淮对她很喜欢,这种喜欢是她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他虽看起来随意又时常开她玩笑,总是想着取笑她,但举止间隐忍,就像被人细心呵护在怀里,捧在掌心,他不用说多么感人的甜言话语,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甜。
安全感无处不在,在这段关系中她舒服自在,想起他的时候嘴角都会上翘,一见他,就会笑。
包间靠后,走廊里暂时没人,但是在大庭广众下,袁恬脸上还是泛起红晕,搂着他的手收紧,揪上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松开去拉他手,水润润的眼眸看向他问,“今天不贴膏药了吗?还疼不疼?”
她说话时,还揉了揉他的手。
“不疼。”他摇头。
“不疼就好。”她松了口气,也顾不得矜持,双手重新环上他的腰,依恋般把脸靠在他胸口,闭上眼蹭了蹭。
季淮本想牵着她的手进包间,可香香软软的小人儿在怀,他没克制住,也贪恋这一刻,伸手环住她,下巴抵着的头,而后亲了亲她头顶,放缓声线保证,“回国后有假期,我都陪你,你想做什么都行,我去找你。”
袁恬抱着他的手不松,开始列要求,“看电影、吃烤肉、去国家动物园,对了,还有爬山,要再去一次……”
“再去一次也爬不上去,上次不是脚软得不行了吗?”季淮笑眯了眼。
“谁说爬不上去?”她不干了,瞪着眼,理直气壮,“要是爬不上去,你就背我!”
以前是朋友,现在是男朋友,怎么了吗?她就要他背,上次就后悔没被背!
季淮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俯下身又要去亲她。
“背不背?”她往后仰,不让亲。
“你说背就背,我不要面子的吗?”季淮最后这么说,抱着她的手却收紧,往自己那头靠,笑着继续要去亲。
“你快说,讨厌,快点回答我~~”袁恬一脸傲娇娇嗔着,在他怀里又闹了闹,偏要他应下来,正准备轻哼一声,余光瞥到走廊又身影。
这一看,脸色顿时紫涨,身子也僵住,快速冲季淮怀里退出来,退到墙面上,背紧贴的墙面,眼神四处闪躲,颤颤抖抖喊了一句,“爸,爸?”
袁父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血压飙升,气得顿时就七窍冒烟,就那么一眼,认定他女儿被胁迫。
再仔细一看,好啊,是这个小白脸,居然都跑来这里纠缠了,想坏他女儿好事儿。
他眼底射出万丈怒火,拳头紧握冲上去。
“爸!”袁恬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上前要拦住袁父,而季淮却先一步把她护在身后,“叔叔……”
“闭嘴!”袁父暴跳如雷,狠狠打断他的话,咬着牙压低声音警告,“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不许再纠缠我女儿。你倒是挺有魄力,都纠缠都这来了,我告诉你,没门!这事儿我永远不同意!你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小心思?再纠缠我对你不客气!”
这小白脸,不就是在公园里喂他女儿吃饺子的那个吗?
都这么久了,居然还阴魂不散!
花言巧语,空长着一张脸,专门哄骗女孩子,知道他女儿有了新恋情,现在出现来搞破坏了,他就说吧,这种男人接近不得!男人看男人多准?!
季淮一头雾水:“……”
他听不懂,所以无从反驳。
袁恬脑子转了几个弯,“爸?你在说什么?”
“你还在帮他说话!你还拎不清吗?这种空有一副皮囊的男人,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袁父重重呵斥完又说,“早知道就不听你妈的建议,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过来!”
纠缠不清,藕断丝连,亲亲抱抱。
但凡拎不清的女人,要是心软被黏上了,生活都是糊涂过着,以后受苦的日子还很长!
“怎么了?”陈雅听到争吵声,也赶紧出来。
袁父见包间没人,也不再压低声音,“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上次我跟你说的,你看看这两人像什么话……”
他当然不会全程骂季淮,期间还得以敲打袁恬为准,陈雅拉了他好几次,又使了几次眼色,袁父没悟出意思,他现在非常上火。
原来这两人没分手,还在牵扯,他恨不得胸口碎大石,气得喷血,肯定是这个小子一直缠着她女儿,还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害他女儿的事儿!
第546章 追逐梦想的羽毛球运动员(21)
包间内。
四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诡秘气氛盘旋在周围,若硬要具体形容,已经尬穿地心。
袁恬和季淮两人刚刚头顶一个大问号骂成落汤鸡, 陈雅拼命阻止, 忍不住扶额, 不过,相比起来,到最后袁父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陈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话语含糊连忙说了好几句是误会, 赶紧向袁父介绍季淮, 对方秒变宛如当头受一棒,青白的脸色现在都没缓过来。
当时袁父嘴角蠕动,一下就像漏了气而干瘪的球,憋红了脸,下一句话硬生生说不出来,脑子绕不过来了。
“叔叔,您先喝点茶。”季淮站起来给袁父倒了杯茶, 态度尊敬,好似相信了陈雅的说辞, 也当是个误会。
袁父扯了扯脸上略带僵硬的肌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情,故作淡定把茶杯端起来, 一个手抖,茶撒了,他慌忙无措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滑稽。
若说刚刚是气焰嚣张, 现在就如同蔫了的公鸡, 公鸡很尴尬, 克制得面皮紫涨。
陈雅轻轻把头侧到一边,强硬忍着笑意,扭头回来时才赶紧抽纸巾去帮他擦,出言帮他解围,“小心点,茶有点烫。”
袁父赶紧抓住台阶,不轻不重应道,“嗯,是很烫。”
菜陆陆续续上齐,季淮指着其中一道糕点,“您尝尝这个,他们家糕点很正宗,听说很好吃。”
他说的时候,眼神瞥过袁父,后者闪躲着把眼神移开,底气不足。
“好,你也尝尝。”陈雅笑着说。
季淮先给袁恬夹了一块,这才接着给自己夹。
“比赛都结束了吗?你可以先回去吗?还是得等等?”为了不冷场,陈雅率先挑起话题。
“比赛还没结束,但我的个人项结束了,我可以先回去。”季淮回着话。
陈雅了然,转头问袁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袁父正在夹青菜,一失手又掉在碗里,他身子一顿,快速又夹起来,故作淡定,“过两天。”
陈雅又瞅了他两眼,莫名觉得搞笑,以往在餐桌上侃侃而谈的人,今天很沉默,沉默中带着纠结窘迫。
这么丢脸的时刻,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老袁应当是第一次体会。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袁恬侧头问季淮,少女柔软清澈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声线糯糯问。
季淮说了队里定的日子,和他们应该是同一日。
袁恬:“真的?”
“事情还没处理完,我这边还不确定,还得看陈秘书……”
袁父尾音未落,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他本身一根筋就绷着,抬头一看,见陈雅和袁恬望过来,季淮其实也就是出于礼貌看向他。
结果,他一激动,心又虚,直接被呛到了,“咳,咳咳咳……”
呛得不轻,咳得脸红脖子粗。
在陈雅看来,老袁的“一世英名”,应当在那场饭局中丢得丁点不剩,以至于后来匆匆吃完饭,就以有事为由落荒而逃,车上时他不得不恼羞成怒道,“我还是不同意,那小子太年轻,不沉稳。”
“我建议你去看他的决赛视频,你就不会说他不沉稳,人家不仅沉稳,而且真诚简单,对你女儿细心照顾。你为了自己那点面子要硬生生拆散女儿的姻缘,你以后睡得着吗?”陈雅毫不客气戳穿他,“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冷静,暴脾气撞柱子了吧?”
袁父宛如被人掀起脸皮,耳根一烧,又气得鼻孔煽动,“什么姻缘?早几年就不安好心,我今天是看恬恬在场,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