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观听名字,分明是道士的居所,整日里念念道德经,靠富贵人家供奉,维持道观开销,他们能保护自己?乔玄非常纳闷,满脸疑惑,瞅向罗守儒:“州守大人难道给我穿小鞋,不就是敬重你的对头吗?至于心眼这么小吗!”
罗守儒气极而笑,探手抓过信笺扔来:“自己拿去看下!”
信笺没有封口,乔玄抽出里面纸张,仔细阅读:“洪范尊师,现有子弟乔玄一人,擅长阵法和符箓。请您考察一二,此子定可光大道观,不可错过!”
“洪范?!”
内容很短,乔玄读完后嘴里念叨人名,觉得非常熟悉。
“咦?‘如何踏上修炼之路’的作者?”他突然从怀里拿出本破烂典籍,封面上作者的名字和信笺上一模一样。
“莫非五道观是修炼场所?就像和尚能娶媳妇一样,那些整日里做道场的家伙,也能修炼?”见罗守儒笑着点头,乔玄还是无法相信,再次确认:“洪范是‘如何踏上修炼之路’的作者?”
“还有‘如何突破引气境’,‘如何突破凝煞境’和‘如何突破聚星境’,四本书都是洪范尊师所著。我少有佩服之人,轻罗国内也仅有三个半,他是其中一个。”
“洪范尊师向来低调,你入修炼之路时日尚浅,见识远远不足,不知道他有情可原,红发沙青总该耳闻过吧?”
“当然知道!轻罗国十大聚星之一,年龄相差一半的风凌霄和他战成平手,成就风大将军的赫赫威名。沙青喜着紫衣,不穿道装啊,他是个道士?”
“沙青是洪范的弟子之一,当年他与风凌霄的战斗,颇有蹊跷。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免得你胡乱编排我。”见乔玄鼓起腮帮子,罗守儒晒然摇头。
“五道观并非道观,五道代表五种不同的修炼道路,分外疯脉、药脉、阵脉、符脉和道脉。其中道脉的祖师就是洪范,你不知道洪范,那是因为他不以修为著称。”
“虽然沙青不如风凌霄,毕竟也是十大聚星之一,师父难道修炼不如弟子?”
“这就是我佩服洪范尊师的地方,此人普通家庭出身,自小天资聪颖,拜入五道观道脉门下。短短十年间融会脉中上百法诀,并推衍到凝煞甚至聚星境。”
乔玄心中凛然,法诀也分三六九等。有的法诀能够直通聚星,按部就班修炼,只要资源足够、日子长久,早晚能够登临最高境界。有的法诀只能到引气境,除非自己悟出后面的法门,否则想在凝煞境发挥威力,难比登天。
轻罗国能有多少聚星境的法诀,估计道脉也最多有几种吧。那么剩下那些法诀,洪范全部推衍出来,可见其才识和天资。
罗守儒不理会他的感叹,继续道:“这还不是我佩服他的地方,道法天然、旁类触通,有足够时间,我也能做到。难得的是,为了研究他竟然自废修为,跌落至凝煞境。”
“经过一年时间,洪范尊师重新修成聚星境,同时写出了‘如何突破聚星境’这本典籍。”
乔玄肃然起敬,他无法做到这么伟大,但无法不表达敬仰之情:“简直堪比上古圣人!”
“难道后面三本书,也是自废修为,有了心得写的?”见罗守儒点头,他不由咋舌:“现在洪范尊师的修为又到了何种程度?”
“凝煞初阶!唯一一个修为不到聚星,还能担任五道观脉主的人。”罗守儒眼神幽远,叹息道:“可惜其他三本‘突破’的书籍无法传出,并非所有等阶的修炼者都能受益。”
“无论世袭贵族,还是新晋家族,怎么允许散修爬到他们头上?每本书出世,各家老祖都会齐聚五道观,逼道脉立下誓言,只能传授本脉之人。”
“那帮修炼界的蠹虫,毫无强者觉悟,为了保存地位,不断打压异己,灭杀有潜力的弱者。危机来临,生灵涂炭,他们的家族照样灰飞烟灭,再后悔已经晚了!”
罗守儒愤而站立,面目狰狞,拳头狠狠砸向桌子。
乔玄奇怪地瞅他一眼,觉得州守大人迥异于往日,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复存在,活脱脱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临大事须静气!”拳头快要接近桌面,罗守儒及时收回,道:“即使如此,有‘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外流传,轻罗国晋级引气境的修炼者也越来越多。基数增加,带来了整体国力的提升,洪范尊师可算居功至伟。”
“您提到的危机,莫非跟妖族有关?故而不顾一切,先拔除清流山这个钉子。”
“天机诀的演化岂是旁人能想象,它早就揭示了未来的画面。为此我也付出代价,体内与心魔共存,难以根除。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操心的,好好做你的五道观子弟。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清流山的半妖会逐步融入人族,将来说不定人妖两族还要一起合作。”
“不是只做子弟这么简单,您还有其他交待吧?”
“果然心智超人!罗棋秀你见过,她是我的二女儿。其实我共有一子两女,大女儿罗琴莲拜入五道观疯脉,小儿子罗书画则是洗练剑派的子弟。”
“老三出生不久,我的妻子就去世了,当时大女儿六岁,罗棋秀四岁,老三则刚刚过完周年。罗家那段时间处于蛰伏期,我四处奔走,只有大女儿在家照料弟妹。”
“八年前老三突染恶疾,大女儿惊慌失措,四处寻人求助。当时我修炼天机诀到重要关头,阿德在身旁守护。罗家那些旁系不仅不帮忙,还冷言奚落,恶意戏弄我的儿女。”
“天寒地冻,大女儿背着老三,牵着棋秀,到各个医馆问诊,可是病情耽误许久,已无药可治。琴莲绝望的时候,正好疯脉脉主喜道人路过。此人和药脉相善,身上带有回天丹,他答应救助老三,条件是大女儿要做疯脉弟子。”
“琴莲二话不说,倒头就拜,老三病情好转,我也完成突破,赶回家中。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大女儿,她临走前,一把青霜剑连杀十五个罗家旁系子弟,杀得那帮混蛋跪地哭饶。”
“杀得好!”乔玄鼓掌喝彩,纾解胸中郁气。
“我一生自负胸藏锦绣,却无法保护儿女,幸好未酿成惨剧。听闻琴莲在疯脉修炼的是冰道,本命法诀是枯蝉功,对符箓和阵法颇有需求。我最歉疚的就是她,希望你到五道观,和她相互扶持,也不枉我给你指条明路。”
罗守儒语气愈发萧瑟,此时他不是叱咤风云的州守,而是想念女儿的可怜父亲。
“好!我答应你!”
乔玄点点头,抓起信笺:“临走前,我要安顿熊二他们,否则孟家一来,他们还是要受苦!”
“果然是天机中的‘变数’,猜透了我的心思!”罗守儒见他走出书房,哑然失笑:“小子等你碰得头破血流,就不会再强出头了。想在精锐营搅风搅雨,皇甫剑虽然性子粗糙,可不像半妖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