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湿气的暗屋内,干枯的尸体吊挂在长钩上,随着摇曳的烛光左右晃动,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哐当!”
大门开启又关闭,满是威压的身影一步步走来,带着凝重的压抑感觉。来人呆呆站立,盯着尸体看了半响,幽幽叹息:“听雷啊听雷,你的神魂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有关意与天合的诀窍还未传授给我,你怎么能轻易死去!”
“不愧是雷力锻造过的躯体,十几年过去还能完好保存!可惜你就是太在意那些贱民了,连道途都无法踏上的废柴,耗费精力去保护他们,又有何意义!”
“男儿生不威震天下,岂非白白来世间走一遭。你早就看出我心内的煎熬了吧,那日我斩断束缚,和那个伪善的老家伙悍然偷袭,最终得手将你困住。你还真是对我们有所防范,立即斩断精神与肉体的联系,成功脱离束缚,使我们的吐真剂丧失作用。”
“你再维护那些贱民又有何用?三魂族即将卷土重来,庆雷两州乃至整个轻罗国都会生灵涂炭,你的神识若是有知,照样徒手无策。”
“伪善的老家伙还真是诡计多端、手段神出鬼没,神女宫人心浮动,长老与宫主仅仅维持表面上的和睦;洗练剑派出现内乱,苏千秋那个混蛋,自己的徒弟竟然能背叛师门,也不知他是如何当上第一掌剑者的?倒是天雷堂还能傲立雷州,难道还有什么后招没有激发出来?”
“书院的生存空间遭到压缩,五道观在五大门派扮演了搅屎棍的角色,可怜这帮家伙各脉无法团结,一旦突破临界点仰或外界出现变故,就会如同崩塌的泥沙堆,瞬间化为齑粉!”
“嘿嘿!落千秋还真是当院长当得如鱼得水,当年那个跟在沙青后面的跟屁虫,如今也开始呕心沥血为门派延续而挣扎了!”
“沙青!”
“几次三番败在你手,我一定要扳回这局,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能超越你!等赢了你我就去挑战风凌霄,再斩杀冢中枯骨北云苍梧,称霸整个轻罗国!”
话语提到沙青,此人心情分外激荡,威压横扫之下,整个屋子扑簌扑簌掉落泥沙,荡起漫天的灰雾。宣泄完心中埋藏的激愤,他长吁口气,转身离开暗屋。在关门的瞬间身后的干枯尸体若有感应,突然来回晃荡两下,黑暗中突然闪现两道亮光。
几乎就在同一刻,站在贫民窟偏僻角落的乔玄抬头向上仰望,距离他们数十丈的上空,大股大股的雷光闪耀,噼里啪啦猛然砸落,搞得下面的建筑东倒西歪,甚至有些地方坍塌成废墟。
“到底吐露了什么秘密?惹来这家伙的强烈反应!”
乔玄感受着雷行意志的躁动,觉得莫名其妙,连带着也好奇起来:“祭拜之法与听雷老人有关?听闻他老人家最维护普通百姓,怎么没有将这门技巧传给后人?”
秦凤莲摊开双手,满脸无辜道:“他老人家在庆雷两州实力数一数二,到底有什么安排谁敢质疑?据闻这门法决和他修炼的听雷八法有关,普通的凝煞境和聚星境体内没有雷煞,又没有得到传承,等到他老人家消失,祭拜之法就彻底消失!”
“你刚才还在问我们?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结果现在消弭起怨魂来又得心应手,还真是个生而知之的人啊!我自诩门派里的中坚力量,却在你面前屡受打击,日子简直没法过下去了。云痕师妹和莫愁师兄,……”
提及春云痕和君莫愁,秦凤莲脸上的兴奋之色转为黯淡,瞅下乔玄,又瞄下狐眉惜,欲言又止,和平时的爽快利索截然不同。
“无缘无故多了个雷行意志,五大门派的聚星强者竟然未曾觉察?祭拜之法与听雷老人有关,听雷老人又失踪多年,他和雷行意志有没有牵扯?”乔玄脑海里思绪万千,好像嵌入了很多根结,未曾留意秦凤莲的异常。
反倒是狐眉惜黛眉微扬,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回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事情需要偷偷摸摸!”
乔玄将疑虑放置脑后,转而留意秦凤莲的未竟之意,讶然道:“君师兄和春师姐莫非遇到强敌?你独自逃离,是要去搬救兵吗?洗练剑派讲究心剑合一,有第一掌剑者做师父,君师兄应该能脱身吧!”
秦凤莲气鼓鼓道:“别跟我提苏千秋那个掌剑者,就是他颁布的命令通缉君师兄的。洗练剑派不止是放弃君莫愁,还向外界悬赏,看起来是要置他与死地。”
“他们两个你侬我侬,跟你有什么关系?”狐眉惜突然插口,声色俱厉。
秦凤莲本能意识催动之下,立即回应问题:“神女宫秘境里死伤惨重,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弟子和子女无影无踪,关于是否让乔玄和君莫愁抵命进行了猛烈的争辩。大宫主无法了解具体状况,决断无法轻易做出,只能派我和春云痕师姐、刘凤婷师姐去往洗练剑派先行兴师问罪。”
“刘凤婷师姐是二长老的得意弟子,她和我们一起就是要起到监督作用,路上一直催促我和春云痕师姐。结果到了洗练剑派,我和春师姐当时就在殿外,刘师姐找君莫愁师兄面谈。谁知仅过片刻,君师兄就浑身是血跑了出来,春师姐催促逃走,我也蒙头转向地跟着。”
“等到了洗练剑派的外面,掌剑者愤怒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万剑城,我这才明白原来刘师姐死在君师兄手下。君师兄受到重伤,春师姐必须搀扶他,我们逃得非常辛苦。幸亏有你给的诸多符箓,我们跌跌撞撞逃到城外,为了救两个惹是生非的狗男女,我只能帮助引开敌人。”
“想着洗练剑派还能遵行一定的底限,我只要亮明身法,安全就能得到保障!可是到了千煞城,神女宫居然也在通缉君师兄和春师姐,而后面缀上我的也换成了赏金猎人,猝不及防下遭到他们的偷袭。我寄希望于太白书院,勉强支撑着逃到听雷城,结果太白书院的北院守护根本不做理会。我正准备横穿听雷城,回往……”
“神女宫二长老的弟子?”
“君师兄遭受重创?”
“莫非刘芳婷是个死士?偷袭君师兄又悍然自杀?勇哥他们接受五道观的指挥!看起来无法脱离背后主使者的诡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在以庆雷两州做赌注,赌下整个门派,要闹个天翻地覆!”
乔玄剥茧抽丝,逐渐接近真相,仔细询问诸多细节,面沉似水道:“我们今晚莫要休息,赶快去救君师兄,迟恐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