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昏暗,火焰随着干藤蔓噼啪声明暗闪烁,犹如此刻于天雅脸上的神情。她踱步走到君莫愁面前摇摇头,接着停在乔玄身旁,咬牙切齿道:“这家伙太聪明了,是不是已觉察出什么?看来无法留他性命!”
“要杀必须两个都杀,可天河虽然脑子昏沉,见到故人仍非常欣喜,烤鱼都比平日多吃两条。醒来发现两人没了踪影,会不会影响伤势复原?”望着于天河沉睡恬淡的模样,于天雅患得患失起来。
她身后的琵琶虚影闪现,无声地晃动,如脑海里思绪的纠结。苍白的手腕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于天雅最终跺跺脚,喃喃自语道:“冥冥中有心血来潮之感,先帮天河疗伤!等下再收拾他们!”
她扫视下宁静、黑暗的四周,平稳心情扶起于天河,右掌抵住后背,左手搭个手势勾出一滴精血,缓缓注入对方眉宇。做完所有动作,于天雅闷哼两声,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滚落。
精血进入体内仅仅片刻,于天河身上气势猛然高涨,四道星柱由天而降,稍稍倾斜注入头顶,聚星中阶的修为逐步回归。
星柱只认召唤者,于天雅受此冲击,扑通一声摔出六丈开外,足足半响方缓缓站起。她没去擦拭嘴角渗出的血迹,疾步奔回,围着于天河不断打出星力,纠正星柱的偏差。
直到累得她气喘吁吁,星柱终于往中间位置规整了一点点。于天雅瘫倒在地,望着星柱消失到天边,十分欣慰:“再有十天时间,天河就能恢复如初,没有枉费心血!”
“君莫愁!”
“乔玄!”
于天河嘴里嘟囔两句,翻个身重新打起呼噜,再次陷入沉睡。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两个混小子!”于天雅抚摸着于天河的脸,心有不甘道。头顶接引星光,手势变幻,遮盖于天河身上滔天的气势,表面上看去修为依然未曾恢复。
做完这些动作,于天雅消耗甚大,直接跌坐在地。她半个时辰后站起,没有掩饰体内衰败气息,轻轻抱起于天河。两人回到屋子,再没有出来。火堆旁乔玄和君莫愁依旧沉睡,看来水里的药物非常强劲。
第二日清晨,君莫愁打着哈欠醒来,和睁开惺忪双眼的乔玄对望。他陡然站起,手提莫愁剑,凛然四顾,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我们睡在此处?水里放了安眠的东西吧!”
“你在魂族崩得太紧吧?昨日见到于叔,精神松懈下来才陷入沉睡!”乔玄拍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别担心你的春师妹,我和紧那罗的神魂通过魂诀有所勾连,他们虽然离我们很远,我仍能隐约感觉他的情绪仅有担心并无惊惧。只要紧那罗在,魂族就不敢动圭番和春师姐。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赶紧寻找出路,尽快离开!”
“嗯!说得有道理,洞口这边还未探查,希望比另一边容易攀登!”君莫愁就着溪水,在脸上清洗两把,斗志昂扬:“我去东边,你去南边,看看此地范围有多大!”
“你们别费功夫了!”屋外走出于天雅,她冷声制止两人,道:“此地方圆十里,只小溪和山洞边有空地,藤蔓无法生长,估计是土质的原因。你们是否尝试过攀登悬崖,想去上空查看出路?同样的原因,峭壁太滑,依靠兵器开挖,半天时间只能弄出一个搭手的支棱。”
“真的?”君莫愁脸上浮现狐疑之色。
“确实!”于天河伸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道:“唉!受伤后精力下降,平日嗜睡,昨日吃着吃着就睡过去了。我和阿雅刚来此处,就去查看过,想出去至少需要一两个月。”
“你们是聚星境,仰仗浮空之力完全能脱离此地!”君莫愁提出质疑,同时也带着期盼。这是昨日他欣喜万分的原因,峭壁再高,对于聚星境来讲也只是浮空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们昨日刚到,还没去攀爬吧?”于天雅看白痴般斜睨君莫愁,冷冷道:“离地二十丈有磁力干扰,星图一旦展开,星柱偏移星力紊乱。我们差点儿死于非命,天河本来重创在身,再遭受跌落打击,结果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乔玄和君莫愁在于天雅带领下,踏过藤蔓来到他们所说的地方。于天雅捡起地上的石块,弹射空中。本来该利箭般呼啸而去,结果到了大约二十丈处,只见那里好像波纹动荡两下,石块变成碎渣抛洒下来。
“那个莫非是悲别剑?”乔玄点指斜插在磁力区偏下半丈的地方,问道:“这可是洗练剑派四大名剑之一,于叔就这样抛弃了?”
“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于天雅眉眼含煞,狠狠瞪了乔玄一下,道:“多亏天河用悲别剑插到峭壁中,我们才能在空中停滞半响,抽出口气缓解下降速度。否则腾空之力和磁力碰撞下,我们落下来就是滩肉泥。”
于天河心有余悸道:“脑海中还有点儿模糊的印象,那时真是艰难啊,体内好像有把小刀在捅着肺腑,神魂也仿佛暴露在飓风之下,头疼欲裂!”
乔玄颓然点头,接着精神振奋道:“无法运用星力就不用星力,我们好歹还是四个凝煞境,轮番上阵终有一天能逃离出去。”
“说的是!”君莫愁认清现实,同样没有自怨自艾,拿起莫愁剑,就来到悲别剑的正下方,开凿着峭壁道:“师叔好好养伤,我和乔师弟先开采到二十丈处,拔出悲别剑来再谈及其他!”
“先吃饭!先吃饭!”于天河化身大胃王,肚子再次咕咕作响。
搜集干藤蔓,抓取溪中鱼,重复昨日举动,大家再次准备吃烤鱼。乔玄召唤出乾坤戒里的水缸,道:“我这里有清水,大家尝尝和此处溪水有什么区别?”
他紧紧注视于天雅,身子绷紧,等待回答。于天雅拿出盛水的碗,冷笑道:“储物空间的水虽然没有溪水那么新鲜,喝下去却也无碍,想喝你就倒吧!”
吃了烤鱼喝了水,于天河再次昏睡,接下来就是君莫愁和乔玄。
第三日凌晨,君莫愁再次醒来,呆愣着询问乔玄:“现在到底是第几日?感觉睡了好久,我们赶紧去找出路吧!”
这日吃鱼的时候,乔玄请大家直接用水缸饮水,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仍然陷入沉睡。第四日,君莫愁醒来,有感而发道:“感觉睡了好久,赶紧去找出路吧!梦中都在吃鱼、睡觉,睡觉、吃鱼,什么时候我变成吃货和懒虫了!“
乔玄只能满脸苦笑,再望着面容沉静的于天雅,眼里略带忌惮之色。就这样过了七日,悲别剑下的峭壁只开采了十丈,进度可谓蜗牛般缓慢。
到了第八日黄昏,冷笑扫视倒地的乔玄和君莫愁,于天雅再次帮于天河疗完伤,日渐憔悴的脸上露出期盼之色:“还有两日天河就可以完全恢复,外面的世界太多纷扰,呆在这里天天吃烤鱼多好!”
“我钦佩您为于叔做出的牺牲,可您也要为他想想,这种生活是他想要的吗?”背后传来低沉声,惊醒低头沉思的于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