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帽子揭去,李治看到慧静原本光亮的脑壳上,此时已经生了一层乌黑的短发,短发极短,像是后世男人剃须之后,两三天没有再刮,长成的那般。
“师太,您怎么留发了?”
“因为慧静已经起了凡心,再剃掉三千烦恼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慧娴师太知道么?”
“她不会管我的!”
李治听慧静这话,却是有些听不明白,感业寺的住持师太,却不管自己师妹蓄发之事。
“陛下,我和慧娴师姐只是以师姐妹相称罢了,其实并非一个师父,当年师父想让我主持感业寺,不过当时慧静一心佛法,根本无心过问寺中那些俗事。”
此时听了慧静这话,李治却也明白了,感情前任住持就慧静一个亲传弟子,慧娴能够掌着感业寺,完全是慧静懒得管寺中事情。
也难怪李治一直觉得这对师姐妹师姐其实有些怕师妹的,自己第一次去感业寺,其实慧静也没有在寺门等着自己。
此时这些李治才算理得清楚,师姐妹既然是这样的关系,慧娴也就真不会管慧静了。
“师太,你既然蓄发,是有心离开感业寺了?”
“暂时倒是不会离开,我自小被师父收在门下,一直长在感业寺,离开了,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那等师太长发飘飘,朕让师太还俗,到时候守在朕的身边。”
李治说着,倒是特意摸了摸慧静那长出微微头发的脑袋,慧静又是娇嗔瞪了李治一眼,不过却也由着他胡来。
李治摸了一阵,也是感慨,慧静走到此时这步,却也是自己强迫她的,不过女人吗,一生伴着青灯古佛也是无趣,慧静自小就进了感业寺,也从未尝过做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和滋味。
想到这里,李治释然,也好,她愿意蓄发,到时候说不得武媚娘离开了感业寺,自己也能将她一并带走。
看着慧静,李治终是落了摸在她脑袋上的手。此时慧静盘膝而坐,李治直接躺在她的腿上,手抚着这一身淡青袍子,手到底抚的有些重了,让那衣服勾勒出了慧静那修长圆润的腿部。
“慧静,你告诉朕一句心里话,做尼姑好还是做朕的女人好?”
“都好!”
“到底哪个更好一些?”
慧静这倒是还沉思了一下,然后玉手落了李治脸颊上,轻轻抚了几下。
“陛下能够带给慧静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无论比起任何东西,那种感觉都是无与伦比。慧静每每想起,总觉那种感觉袭来,时间太过短促。”
李治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话说的,你觉得短促,朕还觉得更短促呢!
此时李治也不说话了,就枕着慧静的玉腿,这女人到底动了凡心,此时为了李治枕的更舒服,干脆两腿并拢,伸直了坐在那里,手却一直未曾离开李治脸颊。
有一瞬间,李治觉得慧静摸自己脸的样子,怎么那般像刚才在立政殿她摸那雪狐的身子呢。
“媚娘,朕的腿困了。”
武媚娘自然将李治的腿放了自己腿上,轻轻揉捏着。
李治让这对师徒伺候着,很享受的闭了眼睛。
第二日,李治早朝回来,就已经让人备了马车,武媚娘扶着师父,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已经载着几人到了大明宫中,这里距离太极宫很近,不过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地势却迥然不同。
仿佛阴阳双鱼,挨在一处,可是这一处是阴,这一处马上就是阳了。
入了大明宫,几人就下了马车,李治陪着慧静将大明宫所有地方都细细转了转。
大明宫最开始是太宗为了高祖李渊建造的避暑宫殿。
不过大明宫刚刚建造出轮廓,高祖就驾崩了,所以这座宫殿就此搁置下来,建筑基本成型,却还是未建完样子。
宫中原本规划的花园园林,此时也种着各种杂七杂八的树木,甚至因为这里宫女太监实在是太少,只是用来看守的,大明宫许多地方甚至杂草都长了很高。
最让李治觉得有点尴尬的是,他带着慧静,竟然看到太液池畔蹿出了两只野兔。
这还是皇家宫殿么,都有野兔在这里安居乐业了。
不过此时显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李治在太液池畔停了脚步,看着太液池发绿的池水,水中飘散的零散荷叶,看向慧静。
“转了一圈,师太觉得这大明宫如何?”
“确实不错,比起太极宫的位置,这里要好太多,尤其含元殿那边,贫尼觉得那里最好。”
“那朕回去就和母后说说,等摆平那帮朝中臣子,朕就命人重新修缮大明宫。”
摆平那帮朝中臣子,这话听了慧静和武媚娘耳中,慧静微微惊诧,武媚娘已经掩口而笑。
慧静惊诧,是因为她到底不懂朝堂之事,武媚娘掩口而笑,却是因为陛下这话说的太直接了,也幸亏这里就他们三人,没有外人。
“那陛下可就要费些心力了,那些老臣可不好应付,尤其魏征那几个。”
武媚娘是开国功勋之后,对朝堂到底还算了解,不禁说了一句。
武媚娘一提魏征,李治就有点头大,魏公确实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臣子了。
自己修大明宫,到时候他们肯定以花费巨大,劳民伤财为由不断进谏啊!
其实这事处置起来,也着实麻烦,自己又不打算做昏君,所以还真要细细处置。
此时走出大明宫,却也到了午时,李治也没带慧静赶路去竹园,而是回了太极宫。
那里太后和皇后已经等着几人,见了慧静就问大明宫如何,显然对于李治她最是关心。
对于李治,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知心人,对于林婉约,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天下,还有谁能比治儿对她更加重要?
“太后,今日大明宫慧静都细细看过了,格局很好,陛下若是能住在那边,比起太极宫,确实好了太多,不过那座宫殿到底只修了一半,具体的格局还未出来,慧静也就不便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