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欢哽咽着。
半响之后她开了口,“艾瑞恩,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你是熊猫二型血,现在我有个朋友因为我出了车祸在手术室抢救,她急需这个血。”
她不是一个擅长求助的人,但是这一刻,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艾瑞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艾瑞恩并未立即接话,之后,就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清欢,我很想帮你,可是我现在在非洲旅行,我担心等我赶过去,你那位朋友已经等不及了。”
夏清欢这才想起来,艾瑞恩并不在江城。
慌乱,让她失去了方寸。
她不住的道歉,“对不起,艾瑞恩,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如果有一只手可以从电话那头伸过来,艾瑞恩希望自己可以给夏清欢一个抱抱。
“清欢,你不要自责,遇到事你知道找我,我很开心。你放心,我现在就开始练习朋友,我会尽快帮你寻找血缘。”
这个电话,并未给夏清欢带来些许的安慰,倒是让她陷入到更大的慌乱中。
阿芳因为她出的车祸,现在却因为缺血可能失去生命,她很自责,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她。
约莫十分钟之后,电梯口走过来两个人。
一脸沉凝的湛璟塬,还有跟在他身后的阿城。
湛璟塬径直走到夏清欢的身边,伸手扶住夏清欢的胳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夏清欢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这一刻,像是洪水决堤一般,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流淌。
“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她一直哭,根本没办法停止下来。
湛璟塬猛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的抱住她,“你没错,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他冲着阿城说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阿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手术室那盏绿色的灯上停留了几秒钟,而后迈开脚步坚定的往外走。
夏清欢没有多问,那时候她心里已经被绝望包围住了。
“湛璟塬,你快帮忙想想办法,你认识的人多,一定能够找到这个血型的人。阿芳还那么年轻,她是因为我……”
夏清欢继续哭。
湛璟塬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夏清欢的后背,“别怕,我已经找到人了,阿芳会得救的,很快她就会没事的。”
夏清欢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安慰,但是湛璟塬这么说的时候,她笃信无疑。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不住的重复着这句话,湛璟塬还是如之前一般紧紧的搂抱着她,而她也并未从他的怀里睁开。
两个人的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盏手术灯。
那是希望的象征,只要灯未灭,那么人就在。
阿城去了很久,夏清欢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约莫过去了快两个小时,那盏手术灯突然就灭了。
夏清欢一下子挣脱湛璟塬的怀抱,“不会的,阿芳不会有事的。”
她慌乱的说道。
手术室的大门推开,张一凡一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这一刻,夏清欢喜极而泣,泪水大滴大滴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湛璟塬走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清楚的知道,刚才那几个小时,她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就在那时,夏清欢毫无防备的返身抱住了他,那双纤瘦的胳膊,如同藤蔓一般抱住了他的脖颈。
湛璟塬微微一愣。
这是离婚后第一次,她这样主动的靠近他。
但是很快,他的大手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人儿。
张一凡捂着嘴偷笑。
冰释前嫌,这四个字是真实存在的,某些时刻,需要的不过只是一个时机而已。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手术室外,湛璟塬和夏清欢紧紧的搂抱在一起。
是到了后来,湛璟塬轻声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阿芳吧。”
他在夏清欢的耳旁说道。
她点了点头,他牵住她的小手往电梯口走,夏清欢没有挣脱,这会儿,她全身心的放松,而这种传遍身心的安定感,是湛璟塬给她的。
阿芳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湛璟塬和夏清欢就站在外面看着她。
夏清欢的眼里一直闪烁着泪光,这个陌生的姑娘,差点为了她丢了自己的性命。
隔了一会儿,阿城撸着袖子朝这边走来,夏清欢朝他望过去,她的一只胳膊绑着胶布。
“还好吗?”
湛璟塬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问道。
阿城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声音也不似之前洪亮,“我没事,她现在安全了吧?”
阿城透过那扇玻璃窗朝里望过去,然后问道。
湛璟塬点了点头,“你救了她的命。”
夏清欢的心里一咯噔,她不傻,湛璟塬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是她已经读懂了话里的信息。
“阿城,谢谢你。”
夏清欢发自内心的说道。
阿城有些窘迫,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略微羞涩的说道,“清欢小姐,如果阿芳醒来了,您千万别告诉她这回事儿可以吗?”
敢情他这是要学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吗?
夏清欢的心里一丝疑惑攀爬了上来。
阿城又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就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儿,我不要她欠着。”
他说完,脸颊上闪过一朵飞云。
夏清欢好似敏感的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是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湛璟塬吩咐阿城先回去休息,但是他不肯。
“清欢小姐,你们怎么会被车撞上呢?我记得茶室那个地方,车辆其实很少的。”
阿城粗着眉头问道。
夏清欢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湛璟塬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团。
那辆突然窜出来的车,绝对不是什么意外,那么快的速度冲撞过来,显然也不是车子失灵。
最可怕的是,车子撞了人,却选择了逃之夭夭。这着实让人细思甚恐。
湛璟塬没有吭声,只是眉头越蹙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