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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青一路疾行,很快,夫人身边的丫鬟打碎了大人书桌上的玉马一事便在府内传开了。而不多时,书房门口就聚了一堆人。
  秦素素位于首位,不做犹豫便进了书房,其余人则留在门口观望。
  宝纹吓得站都站不稳,再看到秦素素来,身后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她,顿时觉得羞愧万分无地自容。
  秦素素扫了她一眼,问向水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红目光不忍,可最终还是将当时的“实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秦素素听完,默不作声,只静静的看着宝纹。
  宝纹泣不成声,只能喃喃说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秦素素看了她半晌,最后转身又问丫鬟,“有谁去请夫人了吗?”
  所有人都摇头。
  秦素素便道:“那便去请一下夫人吧。”
  其中一个得令,赶紧转身向正房跑去,宝纹见着,泪水双双滚落,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给小姐闯祸了。
  ……
  正房院子里,姜珠听说宝纹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时有些疑惑,这个丫头规矩的很,向来不乱跑。
  “所有地方都找了?”她问道。
  “找了,都不在。”宝瓶回道。
  “那她去哪了?”姜珠看着正在玩耍的小奶猫,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海棠突然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她的神情有些严肃,“夫人,这是管理西苑的平儿,她刚刚听说宝纹在大人的书房打碎了一个皇上赐下的玉马,现在素素姑娘已经赶过去了……”
  姜珠一听,眉目一跳,宝纹怎么去了宫翎的书房?怎么又打碎了皇上赐下的玉马?
  还有,秦素素先去了?这是有人先行通知了她?那这叫平儿的……
  “小姐,这该怎么办啊!”宝瓶听闻已经急得不行,姑且不论宝纹是怎么去的书房,就单单她打碎了皇上赐下的玉马一事,都足够吓得她魂飞魄散。
  皇上赐的!说打碎就打碎了!那还不得处死啊!
  海棠与平儿以及其他的一众下人都在看着姜珠,目光焦切,像是等着她的决定。
  姜珠默了半晌,却是松开了刚才攥紧的手指,她将手中的毛球一抛,又一派淡然的看着小奶猫扑了上去。
  “小姐!”宝瓶见她无动于衷,满是不解。
  平儿看向海棠,也是一脸疑惑。
  姜珠淡淡一笑,“急什么,你们那素素姑娘没那么快处置宝纹。”
  这是什么意思?平儿还在迷茫,海棠跟宝瓶却是一瞬了然。
  果然,很快一个丫鬟又前来禀报,“夫人,素素姑娘身边的流云有要事求见。”
  姜珠眉梢一动,说道:“让她进来吧。”
  一个模样娇俏的丫鬟很快走了进来,她福了福身子,说道:“夫人,宝纹不慎打翻了大人书桌上的玉马,此时正在书房,素素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姜珠看着她,却不作言语。
  没有得令流云不敢起身,可是感觉着众人的目光,她只觉万分难堪。
  姜珠见她双腿有些发颤,这才悠悠开口道:“今日身子不便,有什么事,还是让她带着人过来说吧。”说完,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流云赶紧低头,为自己的冒失后悸,同时又对姜珠的嚣张感到愠怒闻言,可是最后,她还是顺服的回道:“是。”
  姜珠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一转,极具冷意。
  一旁的平儿见着,却是再不怀疑。早先海棠告诉过她,夫人并不简单,一定要对夫人恭敬,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过来支会一声,当时她只是敷衍着应下,可是现在,她当真相信海棠没有唬她。
  只是这一次,夫人会怎么做呢?
  自己的陪嫁丫鬟打碎了皇上赐下的东西,这怎么说都没法善了啊!到时候她包庇,以后威望何在?可是秉公办理了,处置了自己的陪嫁丫鬟,那不就是自己废除了自己的羽翼么,这不就是说明她又输了素素姑娘一筹么?
  眼下虽然没挑明,可私底下谁不知道夫人跟素素姑娘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啊!
  但是还是希望夫人能妥善解决了,海棠现在可是夫人身边的人,夫人要是倒了,海棠多可怜,海棠可是她的好姐妹呦~
  ☆、38|2222
  很快,一干人等便来到了正房。
  总共六人,除了秦素素,书房里两位丫鬟跟宝纹外,另外还有跟着秦素素管事的两位大丫鬟——流彩和流水。除了宝纹,其余人都是挺直了身。
  姜珠见她们进来,却是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扫了一眼其中的宝纹,便又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里,低着头吹杯中的茶末,等到秦素素带着人行完礼,这才闲闲的说了一句,“这么劳师动众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一说,流彩跟流水脸色变了。什么叫劳师动众?她们几人,也就她们俩可来可不来,她们来了也没什么,虽然这件事跟她们没关系,但她们毕竟也是管事的,谁知道夫人偏偏拿此做了文章。
  这言外之意,就是她们以下犯上兴师问罪了?
  原先她们来是带着私心的,谁知道夫人大题小做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这真是太可恶了!可是她们能反驳么,人家怎么说都是明面上的主子……可是就这么离开的话,她们的颜面该往哪搁?
  流彩跟流水正犹豫着,站于人前的秦素素开了口,“回禀夫人,刚才有人跟我说起宝纹姑娘不小心打碎了大人书房里的一尊玉马,我想此事应该由您做主这才让人向您汇报……不妥之处还请夫人见谅。”说着她屈膝一礼,却是避开了刚才所有的锋芒。
  流彩跟流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而秦素素置若罔闻,只是收礼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姜珠无动于衷,只是带着诧异的口气道:“不过打碎了一尊玉马,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秦素素不动,低垂的双眸却是闪过了一丝暗光。
  流彩不忍,站了出来,她虽然抑制的,可声音还是透着些尖锐,“那不是普通的玉马,而是皇上赐下的。”上次拿那对细腰瓶压了素素姑娘一次她们可是清楚的,可是你再财大气粗,能比得过皇上赐下的吗?
  流彩等着姜珠吃瘪,可是姜珠听完,却是更加诧异的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还有什么所以?您的丫鬟打碎了皇上赐下的东西难道不该罚么?还所以?真是好大的口气!
  姜珠却已经看向了秦素素,“所以照你们的意思,宝纹打碎了皇上赐下的东西,我应该严惩不贷?素素姑娘,是这样么?”
  秦素素面不改色,只平平常常的说道:“按照规矩,是该如此的,可是宝纹姑娘是夫人的人,而且应该也不是有心,所以网开一面也是情有可原。”
  “呵呵。”姜珠笑着站起缓缓走了下来,“那如果我真网开一面了,岂不是又要遭至诸多非议?”
  “……”无人应话。
  “不过我可从来不是一个怕非议的人,所以不管怎样,我的丫鬟,我护下了!”姜珠在宝纹跟前站定,转身,面朝众人,微笑,却强硬。
  她说话虽轻,却字字有力,砸在人耳上,震慑住了所有人。
  这是明目张胆的偏袒了?!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宝纹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自家小姐的侧颜,却是一瞬热泪盈眶,“小姐……”
  姜珠没有理她,只是又慢慢踱着步道:“不过有些事我还是要问清楚的,你们说我的丫鬟碰翻了大人的玉马,有证据么?”
  这又是闹哪出?
  流彩跟流水互看一眼,流水走了出来,“夫人,当时是水青水红想把盛有水的木桶搬到门外,一时搬不动又见宝纹姑娘正好过来就请她帮忙,谁知道三个人搬还是搬不动,期间宝纹姑娘一个站不稳,想要扶住桌子这才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玉马……夫人,这是玉马的碎片……”说着,流水将木盒装着的碎片呈上。
  姜珠只扫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又问:“所以这是水青水红的证词?”
  “是。”流水答道,“当时除了她们三人,也没别的人在。”
  姜珠转过身看向宝纹,“现在你来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姐,事情经过确实是这样的……”宝纹哭着将当时的场景又还原了一遍,最后又道,“当时水青姐姐和水红姐姐都向奴婢倒来,奴婢站不住扶住桌子时,确实是碰到了东西……”
  “哦?你确定当时碰到了是玉马吗?”姜珠仔细听完,却这样问道。
  水青和水红对视一眼,目光中皆闪过不安,但是很快都低下了头。宝纹怔了怔,却是没想到小姐会这么问。可是她当时难道不是碰到玉马吗?
  宝纹的脸上挂着泪,思绪却有点阻断,当时她背对着,匆忙间也没察觉到底碰到的是什么。
  “小姐,我不知道……”最后她迎着姜珠深邃的目光,只能这么回道。
  流彩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又道:“当时水青和水红都看到了,怎么还会看错。”
  “素素姑娘也是这么认为吗?”姜珠根本不搭理她,只是笑吟吟的问向了秦素素。
  秦素素面色依然不变,只是继续端直着身体用种公事公论的语气道:“既然水青和水红都看到了,那应该不会有假了。”
  “哦?”姜珠突然一笑,说道,“那既然这样,我可不可以说,素素姑娘你偷了我的玉钗呢?”
  这话一说,饶是一向镇定的秦素素都绷不住了,她侧过身面向姜珠,问道:“不知夫人这是何意?”
  姜珠幽然一笑,走到秦素素身后,然后从她的束腰上取下了一根刚才正挂在上面的玉钗。
  这玉钗怎么会跑到素素姑娘的束腰上?!所有人看着姜珠手中的钗子,都是瞠目结舌。
  秦素素恍然回神,刚才姜珠来回踱步,她一直跟着她转向,后来见她走得频繁,也就不动了,可是之后姜珠好像从她身后走过,不小心还碰到了她?所以这钗子是她刚才自己挂上去的?
  姜珠看着秦素素诧异的眼神,笑得温婉,“我从素素姑娘身上找到了属于我的玉钗,那么是否就可以说是素素姑娘偷了我的?你看,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素素姑娘怎么可能偷你的玉钗,你那是陷害!”云彩不平,脱口而出道。
  秦素素听着脸色一变,可还没来得及阻拦,就听姜珠一声厉喝,“来人!给我掌嘴!”
  云彩一听猛然惊觉,可是来不及求饶,边上已有两个婆子出来,一个抓着她的手,一个就是唰唰唰的煽起了她的巴掌。
  “啪啪啪——”声声清脆,掌掌厉害,不到几下,云彩的脸就肿了起来,嘴角还溢出了血迹,可是声音还没有停下。
  所有人看着云彩的惨样都是惊心动魄,谁都没想到一直和颜悦色的夫人竟然突然下了狠手。
  姜珠却不以为然,只是看向秦素素,笑问道:“素素姑娘觉得她该打不该打?”
  秦素素手指僵硬,可最终还是低头道:“云彩口出恶言冒犯了夫人,该打!”
  云彩原本还满怀期待的看着秦素素,可听到她这话,眼泪立马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姜珠满意一笑,挥挥手示意婆子停下,又道:“其实我有点疑惑,素素姑娘如此冰雪聪明,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蠢成这样,真是不忍直视。”
  秦素素咬牙,未能反驳。说云彩不是她的人,谁信?承认自己用人不明,岂不是又是打了自己脸。进退皆是错,真正让人有苦也得往下咽。
  姜珠笑了笑,又拿起了手中的玉钗,“这玉钗是我故意放在素素姑娘身上的,为的,就是告诉你们,抓到现行的那个人也不一定真的是罪人,说不定……呵呵。”
  姜珠没有把话说全,可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素素姑娘不是罪人,她是被陷害的,那宝纹虽然也是人证物证俱在,那是不是也是被陷害的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跪在地上的水青和水红。水青架不住压力,挺身说道:“夫人,就算您想要包庇宝纹,您也不应该污蔑我们!”
  “呵呵。”姜珠一笑,却是意味难明。
  “夫人。”秦素素开了口,“虽然可能冒犯了夫人,但是有些话素素不得不讲。夫人疼爱宝纹姑娘让素素很是感概,可是夫人若是为了洗脱宝纹姑娘的嫌疑而去污蔑水青跟水红,素素觉得这不太妥当,如果传出去也有损夫人的威名,还请夫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