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这样,我的任务也不得不被迫结束了,不然一个带着伤残的三目鼠,混到曲惊监狱能有什么作为?
但如此关键时刻,铁驴帮了大忙。本来他也被另三个男子缠的焦头烂额,有种只能防守不能反击的意思,但他有枪。
铁驴趁空挨了一甩棍,把五四手枪拿了出来。
他还耍了一手绝活,快速的点射五下。五发子弹先后奔着五名男子去的,不过都打在他们手前方的位置,让他们被迫把甩棍丢下来。
而被枪声一刺激,这清吧彻底炸锅了,客人们乱作一团,争先奔着门口跑去。
这五名男子也被铁驴的枪法震慑住了,他们没了攻击我们的意思。
铁驴跟他们对视着,我是没留意到他们间有什么沟通,但这五名男子全默默撤退了。
我之所以用撤退的字眼,也绝对没夸大,他们走的很从容,跟吓跑的客人不太一样。
整个清吧又渐渐恢复安静,这里除了晕倒的鸿哥,只有我和铁驴了。
我看着这么乱的现场,打心里还挺满意,铁驴呢,还去翻了吧台,找来两瓶红酒,他连正常开瓶的意思都没有,就让两个酒瓶的脑袋对撞一下,把它们瓶口弄碎了。
铁驴的意思,刚才拉菲没喝够,跟我再来一点。
我俩就这么继续喝起来。没过一两分钟,门外出现了好几辆警车,最后还有一个警用吉普。
从警用吉普里出来的,还都是拿着微冲的特警。
就这样,在我和铁驴又碰杯喝酒时,他们冲劲清吧把我们围住了,我俩被捕了!
☆、第九章 曲惊监狱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和铁驴都在看守所度过的,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一天天纯属在熬时间。
半个月后,我和铁驴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又被警车带着,驶向了曲惊监狱。
我对曲惊监狱一点印象都没有,本来我还合计着,它就在市郊吧,但实际位置比市郊还要远。
我俩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最后警车都开到山沟里去了,这也怪曲惊的地理环境有些特殊,整个城市有一半都被群山围绕着。
我在这一路上想跟警察套套话,问一些关于曲惊监狱的事,但看守警察脸色很沉,我掂量一番觉得还是不惹麻烦了。
最后警车开了好几个急弯,等绕进一片山坳后,我眼前豁然开朗。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山坳里竟有一座塔。我估计它有年头了,少说是清代的。这塔得有二十多层,我说不好为什么,冷不丁看几眼,就觉得有点瘆的慌。
另外这塔被好大一个场子围了起来,场子外高墙耸立,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平台,上面架着步枪,还有警察站岗。
光冲这架势,我就知道了,我和铁驴的目的地到了。
警车一直开到曲惊监狱大门外,我发现这里监狱的规矩跟外面不一样,立刻出来四个狱警,跟车上警察交接了一下。之后四个狱警让我俩换衣服,并给我们戴脚环。
我眼拙,看不出这脚环是啥材料的,但冷不丁扣到脚脖子上,让我感觉凉飕飕的。
脚环上还有一个豆粒般大小的小灯,隔一会闪一下。
有个看着憨厚的狱警告诉我们,这小灯是一种监视器,如果我们把它卸下来了,五分钟之内狱警就会收到消息,它也有gps功能,一旦我们离开曲惊监狱了,它也会报警。
我听得连连惊讶,心说这东西好高级也好厉害,这里的监狱犯想越狱的话,肯定是千难万难了。
四个狱警带我们往里走。他俩前后各两人,把我和铁驴夹住了,我俩没自主权,只能跟着他们的步调。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戒备台的话,光看内部建筑风格的话,一点监狱的感觉都没有。
最远处是监区,近处竟然是一个个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厂房。这些厂房并没挂牌子,我也不知道里面做什么的。
憨狱警挺能说的,跟我俩解释几句,说能来曲惊监狱的,都是出了名的恶人与恶霸,他们生前做了太多孽,现在到这里了,也不能白吃国家饭,都要做一些工作。
我能理解,而且说白了,他们这些监狱犯,都是做白工,没有月薪的说法。
在经过一片厂房时,有名男子正站在铁丝网的对面。我一看他就不像好人,剃了个寸头,穿着一身狱服,但仍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赖赖巴巴的劲儿。
他长相也给人一种很邪乎的感觉,嘴角上翘,能自然而然的产生出一种奸猾感。
他看到我们时,突然嘿嘿笑了,还喂了一声。
四名狱警对他一定都习惯了,理也不理,但我和铁驴都看了他一眼。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还把手隔着铁丝网伸了过来,跟我俩说,“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叫大鸡,几把的鸡。你们叫什么?”
我觉得这人口很粗,也不想理他了。铁驴上来点脾气,不屑的嗤了一声。
大鸡表情一顿,他并没因此生气,反倒眯着眼睛,拿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笑了,指了指铁驴的屁股说他喜欢,之后又拍了拍裤裆。
这是啥意思,我和铁驴都明白。那个憨狱警喊了句,让大鸡别闹。而铁驴呢,直接停了下来。
能看出来,现在就是他行动不自由,不然保准冲过去把大鸡一顿暴打。我也相信铁驴有这个实力。
但我们身后两个狱警催促我们了,有个狱警还摸向腰间,他带着电棍呢。
铁驴被逼不得不再次迈步。我们打定主意不理大鸡,但大鸡看着我们背影,喊了一句,“兄弟,咱们会再见的。”
曲惊监狱一共有两个监区,分为a和b。a监区啥样,我不知道,因为我俩去的是b监区。
进这里一打量,我看到内部有好大一个平台,在平台两边全是各种小牢房,一共分三层。
牢房门是能平行开关的铁栅栏,都是四人床,上下铺这种的。我们进去后,整个监区没几个人,大部门的牢房门都是打开的。
我猜犯人们都去干活了,憨狱警他们带着我和铁驴上了二楼,在215面前停了下来。
狱警们都在外面站着,而我进牢房后,看着这里的床位,心里多多少少的一喜。这里四个床位都是空的,换句话说,除了我和铁驴住之外,没其他人了。
憨狱警摆手让同事先离开了,他靠在门上,问我俩,“怎么样?对这种环境还满意吧?”
铁驴没表示,而我点了点头。另外我心里还琢磨呢,这不是号称当代的宁古塔么?怎么身在其中后,让人觉得还真蛮不错的呢。
憨狱警的意思,一会有人给我们送行李来,今儿一整天没我俩事,我们可以适应下环境。
我以为他说完这些就该走了呢,毕竟狱警的工作里,没有陪犯人聊天或给犯人指导监狱生活的职责。
但他压根没走的意思,顿了顿后突然问了句,“你是三目鼠,你是黑熊?曲惊前一阵发生的那几起抢劫案都是你们的手笔。”
他这么问也正常,因为我俩的资料,他肯定先了解过。而让我敏感的是,他会不会是姜绍炎说的那个在监狱跟我们接头的人呢?
不仅是我,铁驴也一样扭头看着他了。
憨狱警也不靠牢门了,走进来,在最近的床铺上坐下来,这么一来他跟我俩离得很近。
他依旧拿出那副憨样子,跟我俩说,“二位确实很厉害,但你们了解曲惊监狱么?这里是恶人的集聚地,也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集聚的小社会。”他还一摆手,拿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又说,“总有人吐槽外面的社会怎么怎么不太平,要我说这些人真他妈的不懂感恩,跟这里相比,外面简直是天堂,知道么?在曲惊监狱中,你就算躲在犄角旮旮也不安全,很可能惹到哪个大佬,他让手下把你揪出来一顿暴打;或者你就算是个八面玲珑之辈,想在这里做个圆滑的老好人,很可能恭维别人的时候,就把另一伙人惹到了,他们会趁空让你倒霉!”
憨狱警最后笑了,而且根本没有刚才的憨厚样,反倒很阴冷,判若两人。
我并没被他这一番话吓住,打心里琢磨着,他这么说,或者说这么吓唬我和铁驴,到底什么意思?
我和铁驴没接话,又沉默一小会儿后,憨狱警盯着我俩,压低声音问,“二位抢了那么多次,听说被抓前,身上还带着枪呢,难道就没私下藏点什么宝贝么?”
我明白了,这狱警想要保护费。一旦我们给钱,他就会出面保我们平安。
问题是,我和铁驴的抢匪身份是假冒的,哪有什么宝贝?再者说,我俩是特案组成员,论警衔比他高了很多,怎么能受他的气呢。
铁驴当先表态了,摇摇头,冷冷的说,“没有!”
憨狱警本来很仔细的听着,当铁驴这么一说后,他脸吧嗒一下沉下来了。
他还皱了眉,问铁驴,“你说什么?”
铁驴摇摇头,算是再次强调一遍。
憨狱警缓了缓,突然嘿嘿笑了,又拿出那副憨样子。他也不多待了,站起身往外走,只是离开前的那一刻,他故意念叨一句,“你们在这里要度过十五年。这时间够长的,你们好好想一想,这能决定以后你们的监狱生活会什么样!”
☆、第十章 帮派
我懂,狱警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警告我俩,这里是他的地盘,真把他惹了,十五年时间,他变着花样折磨我俩,保准让我们不死也掉层皮。
在狱警出去不久后,牢房门又自动关上了。我看着铁驴,那意思咱俩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应付这个痞子警。
铁驴没理会我的想法,他只是干笑一笑,又打着哈欠,说折腾一上午,有点累了。他想休息一会儿。
我们的行李还没运来呢,铁驴也等不及了。这里四个床位,他竟找了个上铺,爬了上去。
铁驴还跟我说,“要不要一起睡一会儿?”我没他那么大的觉意,就摇头拒绝了。
我在铁驴下方的那个下铺坐下来,这样能让我有种离铁驴很近的感觉。我一时间也没啥干的,翘个脚瞎琢磨。
我分析到底接头人会是谁?我有个猜测,一定是曲惊监狱的某个狱警,他倒压得住性子,还没露面呢。
我估计这两天他就会联系我们,到时我让他出面递个话,憨狱警看在同事面上,也一定不会为难我和铁驴了。
我打着这个主意,突然觉得,憨狱警的麻烦也不算个麻烦了。
我现在没带手机、手电,甚至魔鼎也在被捕时被警方拿走了。我不知道啥时间了,估摸过了半个钟头吧,牢房门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没动身,只是抬头看着。我以为会有个人一闪身出现在牢门外面呢,但出乎意料的,最先出现在我视线里的,竟是一个带盖的大木桶。
这木桶有半人高,外面黑兮兮的,很脏,而最让人受不了的,在它出现后,还伴随着涌进来一股恶臭的屎尿味儿。
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二十年前了,那时生活水平不发达,各个巷子里的公共厕所,就这味儿。
我禁不住的捂鼻子,铁驴本来都打上呼噜了,也一下被熏醒了。
铁驴还没睁开眼睛呢,就骂了一句,“卧槽,徒弟,你干嘛呢?”
我心说驴哥真看得起我,这辈子我是没指望能拉出这么臭的屎了。我也没接铁驴的话,依旧看着门外。
有个跛子老头又出现在牢门口,合着这大木桶是他抱来的。
我看不出这老头具体有多大了,光凭他满脸皱纹的样儿,说他八十都不过分,但实际上,他岁数绝对没这么大。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布包,布包不严,露出一角来,我看出来了,里面装的是行李。
跛子老头先说话了,“二位是新来的吧?赵警官让我把行李给你们带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赵警官是谁,但我觉得,我跟铁驴的行李被老头这么一拿,多多少少有种被弄脏的感觉。
老头不管那么多,把布包拿下来,又一件一件把被褥抽出来,顺着牢门往里塞。
我知道这里不是商场,哪有讨价还价不要的机会,我叹了口气,暗骂句晦气,又赶紧凑到牢门口,顺着把被褥接过来。
这时铁驴也抬头望下看了看,当他看到我跟跛子老头这一幕时,吓得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来到门前后,他还问老头呢,“哥们,你告诉我,你洗没洗手?”
跛子老人没接话,他这种沉默反倒让我隐隐知道了答案,我不敢往深了想,也只能偷偷留意着,心说一会自己先挑挑,哪套行李更脏,就抛到上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