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的妹妹王兰芬冲着林蝶衣和孙新宇一顿撒泼,气得孙新宇直喘气,却又对一个女的毫无办法。
“你简直就是一只疯狗。”
“你说谁是疯狗?
孙新宇,你再说一个试试。”
王兰芬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孙新宇,那副模样好像孙新宇要是再敢说一个字,她就会扑上来咬一口一样。
林蝶衣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泼妇,以前说王红瑛泼,那是因为王红瑛不讲理,骂人骂的狠,但是,王红瑛绝对没有王兰芬泼得这么有模有样。
看见王兰芬现在的模样,就能想象得到十年以后,那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林蝶衣的脑海里自动闪现一副画面,一个中年妇女,叼着大烟袋,满嘴大黄牙,撒泼打滚,满嘴脏话的模样。
林蝶衣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哎呦我的妈呀,王建国他们家里还真都是极品。
这人呢,遗传基因真强大,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王建国的妹妹这么厉害,这是和她妈一样,觉得分家了,当家做主了,没有人压着她们了,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随不随心所欲的林蝶衣不管,反正别犯到她的手里就行。
“走了。”
“走什么走?
你没听到她说的话,他们老王家欺人太甚。”
“行了。”
林蝶衣看着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不由得拉了孙新宇一把,“走吧。
他们家欺负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话左耳进右耳出,别往心里去。
人不能和疯狗一般见识。”
“啊,对。”
孙新宇感觉小表妹的这句话说的太对了,人不能和疯狗一般见识,“走,回家洗洗去。”
“林蝶衣,你个死肥猪,土老帽,臭不要脸的破货,没人要的臭毕奥子,你敢说我是疯狗,看我不让我哥休了你,你走了一家又一家,你就是个臭水沟,一块烂肉……”“这个逼玩意儿……”孙新宇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要冲着王兰芬去。
第一次听见孙新宇骂人,林蝶衣愣了一下,但是仍然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他,“行了,生什么气。”
“不是,美妞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她计较。”
“心情好也不能让人这么骂你,这不是惯的她的?”
“走吧。
理她干啥?”
林蝶衣拉着孙新宇就走。
她可不想和一个泼妇对骂,那样的场面不管谁骂过了谁,两个人都会变成泼妇,都会变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死肥猪,孙新宇你们两个狗东西给我站住。”
“孙新宇,死肥猪你们没听见王兰芬让你们站住吗?
赶紧站下,怎么说这也是你家亲戚。
亲戚见面怎么能如此无礼?
真是有娘生没娘教。”
“妈的,怎么哪里都有她?”
孙新宇愤怒的转回身,“周香玲你说谁呢?
你说话再把我妈带上试试。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们就到处嘚瑟,像你们这样的也不能叫做女人,打你们也是活该。
来来来,再说一句我听听。”
孙新宇气势汹汹的挽起袖子走上前一步,吓得王兰芬脸色通红,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差一点儿没摔倒。
周香玲憋了半天没敢说话,小时候不是没挨过揍,周香娥家里的这几个孩子千万别把他们惹急了,要是把他们惹急了,他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谁都敢揍。
“新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有人过来劝架。
孙新宇指着王兰芬和周香玲说道:“你们听听他们说的话,那是人说的话吗?”
“别说了,怎么说她也是你小姨。”
“小姨?
有这么当小姨的吗?
骂人还得带上我妈?
我妈欠她的?”
“宇小子,别说了,快带着美妞回家换衣服去。”
再吵下去也是孙新宇吃亏,怎么说对方也占着一个辈分。
林蝶衣终于还是冷了脸,扫了那两个叫嚣的女人一眼,一声不吭的拉着孙新宇就走。
“林蝶衣,这是你小姑子,你一声不吭是啥意思?”
“关你屁事!”
周香玲不敢招惹孙新宇却敢给林蝶衣脸色看,但是,今天的孙新宇已经被他们两个惹毛了,这会儿,谁找麻烦都不行。
孙新宇怒气冲冲的转回身,一句话把周香玲怼了回去,周香玲看着孙新宇的脸色再不敢说话,只是看着林蝶衣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林蝶衣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王兰芬被孙新宇吓得跟个龟毛鼠似的缩在周香玲的身后,林蝶衣嘲讽的一笑,这个人还真跟她娘一样,欺软怕硬,却又总想叫嚣。
林蝶衣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和她如此猖狂?
“走了,美妞。”
孙新宇仍旧有气,但是他知道再吵下去也没什么结果。
“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骂你,你就给我打回去。
谁要是敢吱声你就告诉我,我要是不打得她连她妈都不认识,我就不姓孙。”
打人?
别说现在,就是刚来那会儿,上河村里有谁能打得过林蝶衣?
林蝶衣不和王兰芬吵,不过是不想理会无理取闹的人罢了,更何况和王建国家的人吵能吵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那家人家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王兰芬被吓得心都缩了一下,但是看着林蝶衣的背影又觉得不甘心。
因为啥不甘心,她又说不出来。
“兰芬,我跟你说,以后找那个死肥猪麻烦,你不能当着老孙家那些人的面,这一次,要不是有我,你就惨了。”
“嗯,知道。
谢谢香铃姐。
其实,我不是找她的麻烦,就是觉得她配不上我哥。”
“她的确配不上你哥。”
……林蝶衣远远的听见她们说的话不由得撇嘴一笑,心里暗赞一声真是当了那啥还想立牌坊,她这么说话也不觉得亏得慌。
一个看热闹的嫂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同情林蝶衣,这孩子命可真苦,婆婆闹完了小姑子又闹。
“走了,张家嫂子。”
一个婶子招呼一声,“美妞这孩子还真够命苦的。”
“可不是嘛,摊上这么个小姑子,还有个不说好话的小姨。”
“说好话?
哼,周香玲能给她们说好话?”
那个婶子嘲讽的哼笑一声,又低声说道:“你来的晚,不知道,周香玲和她们不是一窝的,听说,美妞她亲姥姥是被周大夫和周香玲那个寡妇妈活活气死的。”
“哎呦我的妈呀,还有这事儿。”
“咋没有?
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
要不然,周香玲能那么怕孙家三小子?
支书媳妇儿能那么看不上周香玲她妈?”
“可是,美妞她妈……”“别提她,那就是个糊涂人,要不然咋说美妞命苦呢,没有个好娘,还没摊上一个好婆家。
听说,学校放了一个月的假。
小姑子这个德行,这下又有的闹了。”
这声音里有同情,但是,似乎又不仅仅是同情,好像还有那么一丝看热闹的心情。
“一个月假?
咋放那么长时间?”
“听说学校把这次汇演的假,中秋节的假,还有秋收假一起放了。”
“那还真有一个月。
唉,这下美妞可惨了。”
“可不是嘛,摊上这么个小姑子,骂不得打不得,这以后还不得天天让人跟着后屁股骂。”
“那也未必,我看美妞也挺厉害的。”
“美妞讲理,王兰芬可不讲理,还泼。”
张家嫂子不说话了,说啥,王兰芬那么泼,美妞再厉害恐怕也得吃亏。
林蝶衣回家洗澡换衣服,孙新宇直接去了生产队大院。
今天的大锅饭主要还是给那些打鱼和捡鱼的人吃。
当然其他人想要去吃,支书大姨夫也不会赶。
但是,这样的人毕竟少,多数都是半大孩子跟着凑热闹。
林蝶衣不愿意凑那个热闹,便在家吃了一口。
不过,一会儿会分鱼,她得去看看。
今天网出来的大鱼并没有往年多,拉出去的五车鱼装得也不是特别满,用来分的大鱼更是不够一人一条,不过还有些小鱼丁,不知道支书大姨夫要怎么分。
林蝶衣来到生产队大院的时候,支书大姨夫已经开始张罗分鱼。
分鱼和分肉不同,达不到可丁可卯,分毫不差,不过,生产队也有生产队的办法,分多了用工分顶,分少了用小鱼丁补。
林蝶衣对小鱼丁感兴趣,这东西炸着吃肯定好吃,但是,今天的小鱼丁并不多,她想多要些怕是有点儿困难。
“嫂子。”
林蝶衣正盯着盆里的小鱼丁看,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打招呼的男人。
林蝶衣转头看了一眼,不太熟,在记忆里找了一圈,哦,王建军,王建国的弟弟。
“嗯。”
林蝶衣点了点头,“放假了?”
王建军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在他的记忆里,林蝶衣是一个又丑又胖又懦弱的女人,可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人,虽然胖却不显得臃肿,皮肤稍有些暗黄却水嫩嫩的很有光泽,眉若远黛眼若繁星,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拨动人的心弦。
王建军的心突然被撞了一下,心里感慨他家大哥还能捡到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儿。
心里有一丝羡慕,但是并不强烈,因为他自己也有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