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遇到你之后,我再做梦,梦里魏渊模糊的脸就变成了你。”
“所以我当初才会喊你渊儿。”
俞塘说:“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好笑?”
“但这就是事实。”
“所以,我有的时候就在想。”他拍了拍楚将离的胳膊,让他放松:“是不是我们前世就相识相爱过,所以今生才有了这么一段缘分。”
其实俞塘说的这些话,也不全是谎言。
毕竟如果一个世界算是一世,他们现在已经轮回了六次了。
听了俞塘这番话,楚将离终于消停下来。
他问俞塘:“你当真没有骗我?”
尾音都是稍稍上扬的,能听出他隐藏的高兴。
俞塘心说这小子到底不过二十岁出头,在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和他坦白心意后倒是好哄的紧。
“当然没有骗你。”
楚将离立刻说:“那我们回去就完婚?”
俞塘无奈:“好。”
楚将离这才完全高兴起来。
唇角上扬,他将外袍丢到地上,搂着俞塘躺倒,用手臂困住男人。
挨着他的耳朵说:“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神医再歇一会儿吧,等天亮,我们就回离月宫。”
俞塘蹭了蹭发痒的耳朵,推了楚将离一把,故意调侃他:“之前我不过是让你上床睡,你就磨磨蹭蹭,总想跟我撇清关系,怎么现在倒是抱着我不放手了?”
“……”楚将离咳了一声,脸颊发烫:“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我,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不会放手。”
他嘟囔:“再说,过几日,我们成亲之后,彼此就都有了名分,相公搂着自家娘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俞塘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曾经反派的影子。
这种无赖的性子是埋进骨子里的,改不了。
便只能顺着接下去:“好好好,天经地义,给你搂着……”
察觉到又有咳嗽的趋势,俞塘赶紧捂住嘴巴。
生生把血腥气咽下,也压住手指的颤抖,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
楚将离问:“怎么了?”
俞塘在他怀里摇头:“没什么,就是被冷风呛了一下。”
用帕子把手里的血擦干净,俞塘回抱住楚将离的腰,好好地揩了把油,说:“好了,我困了,要睡了,明天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楚将离身体微僵,又渐渐放缓,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纵然俞塘如何掩饰,他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气在刚才浓郁了一瞬间。
被刻意忽略的恐惧再次蔓延整个意识。
感觉到身边的人沉沉睡去,楚将离才伸出手,抚上俞塘的脸。
然后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吻落在男人的额头。
轻声许诺:“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调养好身体。”
“我要你健健康康地陪伴我度过一生。”
*
第二天,俞塘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披着一件衣服,眼前也是红彤彤一片,伸手一抓,才发现是楚将离怕他醒来,被阳光刺痛双眼,所以用红绸帮他遮住了眼睛。
他现在也没在河边,而是趴在楚将离的背上,被男人稳稳地背着,连晃动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喵~”系统猫猫的叫声传进耳朵里。
俞塘偏头,看到系统猫猫正惬意地趴在俞七背着的大行李箱上,对他眨眼睛。
【宿主!好感度破八十了!】
俞塘愣了一下,刚要回话,楚将离便说:“神医?你醒了吗?”
“嗯,醒了。”俞塘把红绸摘下来,手伸到前面,帮楚将离重新系好,问他:“我不是说让你起来的时候叫我吗?你怎么不叫我?”
楚将离脸色紧了紧,说:“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结果他刚说完,走在旁边的小寒就忍不住拆穿道:“俞大夫,楚哥这分明就是在找借口,他其实就是想背着你!”
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寒笑道:“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没多久,离月宫护法就托人送来了马车,说要护送我们回离月宫,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把人赶走了,然后就那么搂着你到天亮,早晨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把你抱起来,背在身上都不忘披件衣服!”
留着大好的马车不坐,却要徒步二十里,小寒累的浑身冒汗,本着“报复”的小心思,好好地把楚将离的老底揭了个穿。
楚将离顿时僵住身体,红晕不一会儿就从脖子根蔓延到了耳朵尖儿。
俞塘注意到这一点儿,心里无奈又好笑。
他问楚将离:“是这样的吗?阿离?”
“……”楚将离不想承认他是因为听了俞七的话,知道俞七曾经抱过、背过俞塘很多次,而他就像一个外人一样,只能听着别人和俞塘之间的美好回忆,而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才做了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不是……”他嘴硬道:“你别听他胡说。”
“哦,这么说,你是不想背我了?”俞塘故意调侃他:“之所以这么迁就我,也只是因为我身体弱,你不得不做出退让?”
他挣扎:“那你还是让我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走,不要你背了。”
他这么一说,楚将离立刻慌了。
双手死死抓着俞塘的腿弯,不让他跑,说道:“不行!”
“你不能下去!我就是……”
余下的话,被落在颊边的一个轻吻打断。
这个吻稍纵即逝。
但仍能感觉到那抹温暖柔软,拂过心尖。
在避开旁人的一侧,俞塘挨着他的耳朵轻笑。
“傻阿离,逗你的。”
第26章 为反派死第六次(26)
俞塘的一句话,让楚将离的脸一直从山下红到了离月宫。
到了山门前,他们这一行人的出现又吓住了一众离月宫教徒。
准确来说是他们看到楚将离背着俞塘这一举动,全部都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但惊讶之后,便立刻跪地高呼:“恭迎宫主回宫!”
并谨记着南云,白宵两位护法的叮嘱,对着俞塘喊道:“恭迎神医亲临离月宫!”
乌泱泱几千人跪在宫门前,又整齐划一地喊出这么响亮的口号。
俞塘尴尬症都犯了。
楚将离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嗯了一声,就径自往前走。
跪着的教徒们立刻挪着膝盖给四人一猫让开一条过道,跪拜着目送他们走进离月宫。
不过走到敞开的大门前时,楚将离的脚步突然顿了顿,说:“从今日起,你们不要称呼他为神医。”
“改为宫主夫人。”
“若是让我听见谁叫错了,宫规伺候,明白吗?”
俞塘:???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俞塘眼睁睁地看着几千人迅速石化,齐齐僵硬了一会儿,才高呼道:“属下明白!!”
这一句之后,他们立刻补上:“恭迎宫主与宫主夫人回宫!”
楚将离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背着俞塘进了门。
离月宫的规模大到了一定的程度。
亭台楼阁,宫殿走廊,假山流水,烟雨小亭,看的俞塘眼花缭乱。
心说这离月宫的财力真不愧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都堪比和朝廷搭边的铸剑山庄了。
将近一个月的围攻,那四大邪教不过打到半山腰处,连离月宫的宫门都没摸到。
俞塘不禁感叹,楚将离确实没有骗他。
就算楚将离人不在离月宫,凭那四大邪教,也攻不下离月宫。
至于原因是什么。
在宫里走了一圈,俞塘也看出来了。
这里的教徒看楚将离的眼神都和南云白宵有的一拼。
仿佛全都是楚将离的狂热粉。
那种深刻的崇拜,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把俞塘放到自己寝殿的大床上,楚将离半跪在床边,仰视他:“想吃点儿什么,我让后厨去做。”
俞塘心疼地拿出帕子给楚将离擦了擦额上的汗:“随便做点儿就行,你背了我这么久,应该累坏了吧,躺下歇会儿吧。”
“好。”楚将离起身:“那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上床。”
说到这儿,楚将离顿了顿,转身问俞塘:“昨晚你身上大抵也溅了血,衣服也脏了。那要不要……”
手虚握成拳,在唇边咳了一声,他才说出后面的话:“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