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他们的大船是最好的,要是上不了,多多少少也不能随便拂了周从文的心思。
对!
张友更害怕的是周从文,而不是黄老。
黄老是大前辈,是心胸外科的泰山北斗,不会和自己一个偏远省份的“小”主任一般见识。
可周从文不一样!
王成发是曾经他的顶头上司,现在在干什么?
门诊医生,狗都不搭理的一个位置熬到老死。
张友不想步王成发的后尘,所以他必须要知道周从文想干什么。
这不是一时起意,心血来潮,而是张友已经感知到了危险。
自从周从文来之后,他竟然不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院士工作站上,这是张友无法理解的。
周从文竟然和滕菲打的火热,帮着滕菲救台,直接把自己扔到一边。
联想起在周从文老家,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蹲在地上给自己画的图,张友愈发困惑。
这么做对周从文有什么好处么?
百思不得其解,但张友特别害怕周从文报复自己,只能飞去帝都看看,尽量接触周从文的生活。
张友不想自己变成下一个王成发,去门诊混日子,最后黯然退休。
上了飞机,张友连夜赶到帝都,自行办理入住,他还是觉得自己鬼迷心窍。
但直觉告诉张友,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虽然张友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收获,但来到帝都之后他的心就安静了许多。
洗漱躺在床上,张友无奈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半晌后,他拿起手机,准备打个电话联系帝都的熟人。
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张友犹豫再三,只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告诉熟人自己来帝都,约明天中午的饭局。
作为一名偏远省份的主任,张友有自己的觉悟。
放下手机,张友准备抛开一切杂念,好好睡一觉。
可是刚刚闭上眼睛,手机疯狂的响起来。
是家里有事?张友皱眉,很是不高兴。
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是帝都的座机号码,张友瞬间激动起来。
“苗主任,您好您好,这么晚打扰了。”张友坐在床上,谦卑而客气的说道。
“小张,你来帝都了?”对面径直问道。
“是是是,这不是想问问您有没有……”
“你累不累?在哪住呢,我去接你。”
“……”
张友一下子傻了眼。
这是怎么个情况?大半夜的,苗主任竟然要来接自己。
接自己干什么,张友原本心知肚明,但苗主任竟然这么主动,他反而隐隐有了一丝疑问。
这尼玛改不会是要把自己灌醉之后做什么违法的事儿吧。
不过张友还有理智,马上应下来。
换衣服出门,张友心里一直在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多久,一辆桑塔纳停在门前,“小张,上车!”
车窗摇下来,苗主任热情的打招呼,好像是多年的老友重逢一般。
“苗主任,您看,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很不好意思。”
“客气什么。”苗主任哈哈一笑,“你来帝都,直接找我,我很开心啊。”
“……”
张友心里觉得愈发有问题,他自我认知很准确,苗主任会在意自己一个偏远省份的胸科主任么。
车还没发动,苗主任就接到电话。
“是,张主任来了,你怎么知道的。”苗主任诧异的问道。
“特么的嘴跟棉裤腰似的松,你赶紧来吧。”
“不用带酒,我带了82年的飞天茅台。”
飞天茅台……张友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个待遇。
虽然他也不缺茅台喝,可是帝都的苗主任带着飞天茅台给自己接风,那能和自己平时喝的一样么。
第666章 原来都是真的
桑塔纳刚起步,苗主任的电话又响起来。
“喂,你该不会也知道张友张主任来帝都的事儿了吧。”
“我跟张主任是老朋友了,很早就认识,管你屁事。”
张友听苗主任的描述,一下子陷入混沌状态。
老朋友……
这话张友不敢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什么老朋友,其实自己和苗主任的关系就是假装认识。
之前张友还在忐忑苗主任哼哼哈哈的应付自己两句完事,请人家吃饭?苗主任也得有时间才是。
很多和自己假装很熟的人也是如此,没有足够的利益,张友才懒得出去吃饭。
寒碜谁呢,谁差你那顿饭么?
但张友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帝都竟然有这么大的排面,苗主任半夜拎着82年的飞天茅台来找自己吃宵夜。
这都不算,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进来。
车根本开不动,几乎几步路就停一下,苗主任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张友没有得意,而是听的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
他对眼前古怪的事情有着清醒的认知——绝逼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这些帝都的主任知道周从文的院士工作站在自家科室里,所以爱屋及乌,顺便连自己的江湖地位都水涨船高。
真·特么的!
张友瑟瑟发抖,自己无论怎么“高看”周从文一眼,最后发现都小看了那位年轻人。
最后吃宵夜的地儿从簋街改成全聚德王府井店,张友缩在副驾的位置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前前后后苗主任接到的电话至少有20个,听那意思基本都是帝都的老熟人,都是心胸外科的大主任。
这是……
要大半夜的开年会么?
张友本来不想声张,只想悄咪咪的混进去看看周从文的手术,好为自己以后怎么做判断方向。
他有些迷茫。
在张友的意识里,只有黄老才有这个江湖地位。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借着周从文的风口起飞,成为帝都心胸外科瞩目的……咳咳咳,和自己就没关系,张友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来到王府井的全聚德门口,一排服务员和带厨师帽的厨师站在门口迎接。
张友被这个排面给吓坏了。
这种待遇他在省城都没有过,做梦都没想到在帝都,在王府井的全聚德店前竟然看到。
“真是,你们怎么全来了。”苗主任把车钥匙扔给门童,不满的唠叨了一句。
“张主任来帝都,肯定是黄老让的,来了就找你,我们都很不服气呢。”
一人开玩笑的说道,随后他来到瑟瑟发抖的张友身边,热情的拍着张友的肩膀。
“张主任,我是东肿瘤胸外科的刘向阳,以后多联系。”
刘向阳身材不高,一脸络腮胡子,口音带着川味,想来应该是四川人。
张友比刘向阳高多了,刘向阳拍张友肩膀有点费劲。张友连忙微微屈膝,让刘向阳拍的更舒服一点。
接下来不断有人上来和张友打招呼,热情而亲切,就像是老友重逢一般。
“张主任,听说小周在你那干的不错啊。”
“以后你可辛苦了,据说小周来之前两天做了十八台手术,你那面床位够不够?要不要再扩个病区出来?为难的话打我电话,我和你们省里比较熟。”
“张主任,年后我准备派我手下的带组教授去您那短期进修,轮流去。到时候肯定给您添麻烦了,有什么需要的您就说话。”
每个人都很热情,热情的让张友感到害怕,热情的让他感到有些惶恐。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向嘴皮子伶俐的张友变得老实巴交,讪讪的不敢说哪怕一句废话。
谁知道这些人都想干什么。
张友虽然有自己的判断——肯定是年会上周从文技惊四座的三台手术打动了所有人,因为时间还短,大家没有消化,所以才会有短暂的平静。
但随着自己“意外”来到帝都,这种短暂的平静被打破。
他们都想去学技术!
一次年会,三台手术,周从文术后说的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改变了全国心胸外科的生态与认知。
这种改变随着地位、层次越高,就越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