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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辛彦嗤笑,仰头又灌了一瓶啤酒:“她是舒蔚的闺蜜,自然帮着她说话。”
  “她说你脑残、一根筋、傻蛋、白……嗝。”
  顾辛彦眼角抽搐了下,原来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这种人?是姚瑶一个人的观点,还是舒蔚也有份?
  有那么一瞬间,顾辛彦只感觉一股愤怒从心底涌起。可当即就又被应谨深拉回了思绪:“你还想否认,哼,你竟然相信顾晨晨那小贱人的话,明明照片是她给的,你还偏要信你老娘。所以我老婆说啦,你就是脑残、一根筋……”
  应谨深把老婆大人说的话记得清清楚楚的,说出来的时候,一个字不漏。不免因此得意了起来。
  顾辛彦到嘴边的酒杯又停在了半空,迷迷糊糊地捉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忽然拎起应谨深的衣襟,急切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照片?”
  “……”
  某人醉倒在沙发上,嘴里咕哝着什么已听不清楚。可刚刚说出口的话顾辛彦还记忆深刻,气倒他妈的结婚照片,是姚瑶拿出来的。他忽然烦躁起来,既然不是舒蔚,她怎么不说呢。
  是了,她说了。在医院里拼命地解释,可他……没有信。
  某种名叫愧疚的东西从心底涌出,顾辛彦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记得她在急诊室外苦苦解释,记得她一次又一次向胡静示好,记得她一再澄清她没有做。
  可他,不信。
  连夜驱车回到顾宅,男人脸上布满了寒霜,开车进了顾宅里,脸上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下颌线条紧绷成一条直线,那模样,比深冷的冬天还要骇人。
  直接进了玄关,顾不上灯光已熄,皮鞋和大理石地板接触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住在一楼的佣人被吵醒,急急忙忙披了衣服出来察看。待看见顾辛彦铁青的脸色时,立即缩了回去。
  清脆的脚步声停在二楼。
  “叩叩!叩叩!”大半夜的响起敲门声,总有些骇人,可房间里的灯光在瞬间被点亮。顾晨晨从被子里翻身坐起,把手机扔到一旁去。
  她本就没有睡着,被这么一吵,更是没有睡意:“这个点干嘛呢?唐妈是不是?最好你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哼哼。”
  房门拉开,高大的身躯遮挡了光线,她抬头,就对上顾辛彦冰冷的面容:“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不上和她打招呼,顾辛彦强势地推门而入,视线在房内扫过,高大的身躯最终停在了房间正中央。
  顾晨晨那样庆幸,他没有走到床头,否则就会发现她的小秘密……
  “哥,你有什么事呀。怎么随便到我的房间里来。”她可是女孩子,从十四岁开始,这房间里就没有男性成员进来过。
  要是别人随便乱闯,她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可偏偏对象是她哥……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人。
  “妈在医院晕倒的事,还记得吧?”
  “嗯,当然记得了。妈妈都进手术室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会不记得呢。”
  “当时你很着急吧,妈看了照片之后,直接就晕了过去。那里也没有别人,是你把妈送进手术室的对不对?”顾辛彦像是不知道时间地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她桌面的小玩意把玩。
  顾晨晨只来得及把手机藏好,其余的可顾不上那么多,听见他的话便点点头:“不是呀,是姚瑶先反应过来,毕竟那照片是她……”
  “是她拿出来的?”
  顾晨晨当即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瞪大了双目紧紧盯着顾辛彦,小巧的红唇蠕动了几下,许久也没有发出声音。她一直觉得顾辛彦疼她,平时不管什么也依着她,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张了张嘴竟感觉到一丝惧怕。
  手指伸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顾辛彦的衣角。顾晨晨讨好地冲着他笑笑:“哥,你说什么呢。明明是舒蔚,她故意要气妈。”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连她自己也知道没有底气。当即跌坐在床边,十根手指紧紧缠在一块:“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妈她让我这么做,我也不敢不听。”
  顾辛彦猛地推开她站起来,眉宇间散出深深的戾色。他回头看了顾晨晨一眼,重重地甩开手,径直走了出去。原来真不是舒蔚做的,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把他绕进了一个大圈子里。
  “少爷,飘雪了。又要出门吗?”管家见他走到门边,又迎了上来。
  顾辛彦愣了愣,抬头看了看深沉的天色。今年的冬天,雪像不要钱似的,北城是沿海城市,常年水汽充足。可从没有哪一年,像如今这样,整天下着雪。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生从楼上传来。顾晨晨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满脸气愤:“哥,就算照片是冤枉了她,可今天,她让昭颖姐过敏是事又要怎么解释?这次我可没有冤枉她。”
  顾辛彦到门边的身躯骤然一僵,听见她的话之后久久没有反应。顾晨晨跺跺脚,转身又回了房间,并重重地把门关上。
  “少爷,出门办事的话,多带件衣服吧。”管家从小看着他长大,一向是关心备至的。顾辛彦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离开。这个点,他要去哪里呢?打了个电话给姚瑶,让她把应谨深领回去之后,他干脆便留在了顾宅里。
  房间里,顾晨晨气呼呼地把自己蒙进杯子里,翻开手机上的照片,顿时又咧开了笑容。那上面的人,戴着金色边框眼睛,俊朗的侧面有着吸引少女的气质。
  元旦假期未过,医院里排班却始终如常,顾辛彦一大早就来了医院,认出他的人没有阻止,让他直接到了外科的办公室。
  里头的摆设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留在办公室的几名医生见了他还觉得奇怪。狐疑地朝他投去一眼。他顺着几人的视线看去,落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那里,原本该摆放着几沓厚厚的资料,桌面右上角,更应放着一盆小小的仙人掌。可如今,空空如也。
  “她人呢?”
  顾辛彦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感觉,告诉他舒蔚不在这里了。甚至,不会再回来。
  “舒医生休年假的呀,好几天没来了。”有人淡淡地解释。
  “以后也不会来了吧,她假期后就调任到三叠区。”
  那人说完还撇了顾辛彦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鄙夷之色。以往总认为顾辛彦是个好男人,帅气多金还体贴。可偏偏和舒蔚结婚了还和林昭颖拉扯不清,如今更是连舒蔚调任的事都不清楚,但凡和舒蔚关系好些的人,都无法理解。
  事情出乎预料,顾辛彦有些失神地从办公室走出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哪里找她。又或者找到了她,又该说些什么?迟疑一小会之后,他便取了车,开向某处。
  休假的这段时间,舒蔚一直留在家里。许久没有整理过的思绪,如今一片清明。白天帮着韦容青做做家务,趁着表妹结婚,家里的亲戚都在,也都顺便一一拜访了一遍。
  昨晚刚回来,家里的东西都见底了。她吃完早餐之后便去不远处的超市里,提了一大袋生活用品。手臂微沉,舒蔚走过一处拐角,看见了前方热闹的小区。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股力道,猛地握紧了她的手腕。
  她惊呼一声,正待回头,手腕却忽然一轻,拉扯到手臂发疼的重物被卸除,一下子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