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卑鄙!”
她在很久之后才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浓浓地嘲讽意味。
“我卑鄙?”他嗤笑,握紧了双拳:“里头有药!”
舒蔚扬起了脸,明显是不信的。
他忽而有些烦躁起来,爬了爬发之后,心里愈发憋闷。不知该上前掐着她的脖子质问,还是……
顾辛彦有些不敢置信,望着她激动的模样想上前却又不敢,手臂悬在半空时,僵硬地握出根根青筋。
那黑色的眸子里布满了阴霾,因为她脸上的迷茫和泪水而硬生生不再动作。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了一些什么。
否则他的妻子,怎么会用这么深恶痛绝的眼神盯着自己?好似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永不可饶恕。
这个认知忽地让顾辛彦心里一凉,他是明白舒蔚的固执的,若是认定了某件事,怎么也拉不回。
耳边忽然传来夸张的笑声,抬起头便看见舒蔚将头埋在膝盖里,身子不住抖动。
他听的出来那是笑声,低低的、闷闷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刻,传遍了整个房间,平白让人感觉到压抑。
顾辛彦只觉得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她的疼和苦一径传递到自己身上,而后又被放大无数遍,再投射到心里最深处。
如今只是因为她颤抖的模样,便觉得无法呼吸。
许久之后,他终于轻启薄唇:“我出去呆着,你……你哭够了我再回来。”
话落,他迅速穿上衣物,顾不上外面阴冷的天色,好似再也不想看见她一般,直接走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舒蔚才缓缓扬起脸,用力擦拭了几下之后,沉默地走下了床。
内还弥漫着那股奇异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缓缓穿上衣服,在顾辛彦离开之后半个小时,也跟着走了出去。
舒蔚是在次日早上准时准点出现在氏的,为了掩盖昨晚的痕迹,她还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衬衫,可尽管如此,还是不免被人发现。
刚走到公司门口,便远远地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就大剌剌停在正中央,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男人斜斜倚靠在车门上,身上穿着她昨晚见到的那套亚麻色西装,将颀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车门。
路过的人见了他便想过去打招呼,可他身上那淡漠疏离的气息,总让人不自觉想退避。脸上甚至浮现出些许不耐之色……
直到目光落在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他才扬起眼,等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可偏偏舒蔚好似完全没有看见他,与经过的同事打了招呼之后,便径直从他身侧经过……
“站住!”
她没有停下脚步,男人浓眉紧皱,眉宇间拢起深深的沟壑,于是几个跨步走到她身后,伸长手臂将人拽了回来。
“我叫你站住,没听见吗?”
舒蔚立刻甩开他,十分避讳地站远了些:“马上就要上班了,顾总这么有闲心来氏?”
“我是来找你,昨晚……”
他上下打量了舒蔚一阵,想起昨夜的疯狂之后,心里又有些内疚。本想好好向她道歉,然而今天早上离开之后,再回去已没有了舒蔚的身影。
“昨晚的事?”
舒蔚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明显是不愿再被人提起这件事。
可他偏就还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下意识以为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会有所缓和。然而舒蔚如今的态度却再明显不过。
“顾辛彦,你真以为拿着那个谁也不承认的结婚证,就能威胁我?”
她只当这男人还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只当他还想让自己和他……
这显然是误会,男人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好看,紧扣在车门上的手指已经泛起青白的颜色,他的表情实在难看,盯着舒蔚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吞下去。
“舒蔚,那是你应尽的义务。”
她的态度平白惹恼了顾辛彦,四年前她一声不响地离开,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四年后她回来了,却死不肯承认自己是舒蔚!
“呵……”舒蔚苦笑,精致的脸上藏着深深的无力,她素手拂开顾辛彦的束缚,转而退远了些,嘲讽的视线就落在顾辛彦身上。
尖锐的指甲掐进掌心里,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而扯开红唇:“顾总,四年前离婚协议就已经交到了您手上,如果没有离婚是您的借口,那么已经分居两年之后,我想法院也会同意我的要求。”
“舒蔚!”他低吼,捏紧了拳头:“你非得这么气我?”
他等了四年啊……
“既然回来了,就乖乖地回到我身边不行吗?既然回来了,除了我怀里,你又还能去哪?”
舒蔚嗤笑,也不知是在笑他异想天开,抑或是笑自己可悲。
望着他脸上凝聚的阴霾,只缓缓扯开了唇:“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男人,我还没有傻到去一个背叛我的男人怀里!”
“顾辛彦你忘记了么?我们的孩子死了……姐姐死了……舒家如你所说的那样残缺不全,你做到了你说的一切,还有脸让我回去么!”
“如果不是你和你妈,我怎么会失去他们。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苦笑,脸上没有泪,心里却已泪流成河。
下意识想起还在异国他的念念,心里的思念猛地翻涌起来,几乎要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