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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润瓷勺上,软糯的粥已经渐渐冷下,他忽然将之送进嘴里,而后便用力捏着舒蔚的下巴,想将嘴里的粥让她吃下。
  但舒蔚偏偏就要用力抿紧唇,贝齿咬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打开。
  而后见顾辛彦愈发用力,干脆重重咬在他唇上,将人推开!
  “哗啦”,放在桌面上的碗突然掉落,泛着糯香味的皱洒了一地。那精致的青花碗,如今更是碎成一片片。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都愣了一下,舒蔚眼睛里涩涩的,看着他蹲下身,想去碰那些碎片,可手指伸出到半空就僵硬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有些不敢置信。
  “是你非要逼我吃的……顾辛彦,我只想离开。”她声音里几乎带着淡淡的低泣,昨天知道小人儿生病之后,舒蔚今天又打了一次电话回去。家庭医生说小包子还是没有恢复。
  她只觉得心里疼疼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
  小包子如今就是她的全部,她的命、她所有的希望。
  过去四年,她都把小包子照顾得很好,一直没有生过大病,偶尔感冒也是休息几天就好。可如今才离开几天,怎么就……
  她想到小包子此刻可能还在被病魔折磨,心一下子就空了。连忙攥着顾辛彦的手恳求:“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大不了……等我回来你再关着我?”
  她眼眶红红的,鼻尖一酸便差点要哭出来。可一想起此刻的情景,又只能努力收回去,默默地抽噎了几次:“顾辛彦,其实你就是心里过不去是不是?这四年瞒着你,是我不好。恨错了你,也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咱们总也是回不去了的,就这么好聚好散不行么?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耽搁自己,放我离开对你没有任何损失啊。”
  舒蔚抽抽噎噎地说完,才发现男人神色有些不对。
  从刚刚开始,那张俊魅的脸上便一直面无表情。看着舒蔚的神情更是渐渐冰冷,而后逐渐转变成愤怒。
  他忽然抬手,重重攥着舒蔚的手腕。逼近的目光尖锐而森冷:“你以为我这么关着你,就是为了报复?你以为,我顾辛彦每天闲的无聊,非要缠着你是不是?”
  他低吼出声,配上阴沉冰冷的面容,没来由的让舒蔚觉得害怕。
  她红着眼睛,因为顾辛彦的表情而有些惊骇。身子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不放了我?”
  “顾辛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就让我离开啊!”
  她声音沙哑,因为一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已经虚弱到没有任何力气。可这话却比往常任何一个字都要有力度。
  在她以为顾辛彦会愤怒地发火时,男人突然苦笑,按捺着心底的愤怒道:“因为我舍不得……蔚蔚,没有任何原因,就因为我舍不得,行不行?”
  她忽然就愣了,到嘴边的那些伤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张布满苦涩的面容在眼前渐渐放大,每一个表情都收进眼底。原本紧绷的下颌因为说出了这句话而忽然软下。
  他把压抑了四年的情绪,就这么一次性宣泄出来。将自己的心摊开在她面前,就那么看过去,血淋淋的让人害怕。
  舒蔚愣愣地盯着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长久的沉默之后,男人终于收敛起情绪,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你带我去哪?”
  她有些狐疑,身体骤然悬空的刹那,她便下意识攀附住男人的肩膀。身侧传来的温热让舒蔚忍不住想靠近。
  他这是,要放自己走吗?
  可顾辛彦也不答,就只是这么带着她往外走。直到上车之后,直接开到两人以前住的公寓里。
  周围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颗星星闪烁了几下,给阴暗的天色增添几分光亮。
  银色卡迪拉克停靠在小区门外,和保安打了个招呼之后,顾辛彦便径直开了进去。
  舒蔚静静扫过周围,还能看见一些人在散步。她仔细瞧着,还能辨认出几道熟悉的身影。
  “还来这里做什么?”
  四年之后,小区的装饰基本上都没有变化。只是物是人非而已。
  顾辛彦没有回复她,四下看了几遍之后,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接着便绕到这边,替她打开车门。
  “下来。”
  舒蔚抿着唇不说话,因为饿了很久,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她这模样落在顾辛彦眼底,心里又抽动了几下,干脆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接着一脚踢在车门上。
  刚下车不久,就有人从楼上下来。远远地瞧见两人,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
  老人急急走来,布满皱纹的脸几乎堆积在一起。略显急切地走到舒蔚身边。
  “舒医生,您可算出现了。”
  闻言,舒蔚先是一愣,继而从顾辛彦身上挣脱下来,看见那张苍老的面容。脸上出现一丝欣喜:“王奶奶?”
  “是呀是呀,您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算算,我们都四年多没见了吧。”
  “嗯。”
  “舒医生,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呀,连自己的丈夫都不告诉。早些日子,还一直看见他在小区外头等你。”
  他?
  舒蔚下意识回头去看,就对上顾辛彦那略显尴尬的面容。
  王奶奶似乎是没有发现两人的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地喋喋不休起来:“我当时就跟老伴说,你们呀是不会分手的。小夫妻当时也不过是吵吵闹闹,床头吵床尾就和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