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仿佛触动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元语晴第一次认识到,邻居弟弟这个身份之外,方眠泽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异性。
他有好看的眉眼,他的笑容温暖而熨帖,他在这个寒风瑟瑟的冷冬,供她一瓦遮头,不至于在合家欢聚的小年夜孤零零流落街头。
他在她失去理智想要作践自己的时候,及时给她画下了休止符,给她留足了体面。
“啊弟弟应该还没成年吧,我真是个禽兽!”元语晴自责地把被子拉到了头上,羞愧地打了好几个滚,自觉无颜见人。
方眠泽灌了好几杯冰水,终于让胯下的昂扬稍稍恢复了一点冷静,他直挺挺倒在了沙发上,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幸好今天穿的卫衣够长,没让元元姐姐发现我的异样。”
下意识抿了抿唇峰,方眠泽禁不住回味起了她笨拙的吻,她的种种表现,明显就是未经人事的模样,满是稚拙和懵懂。
方眠泽心里暗暗生出庆幸,庆幸元元姐姐不曾经历过男女情事,给他留下了足够的余地弥补这三年未曾谋面的遥远距离,让他能有机会住进她心里。
一夜辗转反侧,待到元语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大年初一,怎么说也得喜气洋洋的!”小小地哀嚎了几声之后,元语晴坚持着她可笑的迷信,伸出两只食指,把两边耷拉的嘴角支起微笑的弧度,走出了房间。
结果,预想中的尴尬画面并没有出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方眠泽根本就不在家。
元语晴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又担心起来:该不会,该不会他觉得我是变态,所以被我吓跑了不敢回家了吧?
“啊!”元语晴抱住头,又发出一声哀嚎,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赶紧埋进去。
“元元姐姐,汤圆温在锅里,记得吃早餐。”元语晴小声读完冰箱字条上的留言,以手掩额嘟囔道,“嗐,弟弟这么善良,我却对人家上下其手。我……我真是禽兽不如啊啊啊啊!”
虽然嘴上骂着自己禽兽,字条上清秀的字迹却让元语晴忍不住回味起了睡前发生的一切,比如方眠泽缠绵的吻,比如他在她耳边的低语。
一阵脸红心跳过后,元语晴啐了自己两口,赶紧把汤圆端了出来,拿了一个勺子准备开吃。
汤圆皮薄馅大,上下牙齿轻轻这么一碰,暖乎乎的芝麻馅儿就一股脑涌进了口中,甜丝丝的裹挟着油脂的香气,让饥肠辘辘的元语晴一下就受到了抚慰,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随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懊悔——多好一弟弟,我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啊,嗐!
吃完汤圆,才将将十二点,离下午的补习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元语晴坐立难安,不知道该拿出什么面孔应付下午两人相见的局面。
“我酒量差,吃了太多酒心巧克力结果醉了,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装醉好像是个不错的借口。
“今天来讲一下词组的固定搭配。”若无其事直接切入正题似乎也挺好。
“对不起我不该亵渎未成年人,是我太龌龊了!我那简直就是犯罪!”直截了当的道歉也不是不可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绝对的坦诚就能无坚不摧,相信方眠泽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她一时之间的鬼迷心窍吧!
一面纠结一面后悔,元语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时钟赶紧走到下午三点,了结她这一段翻来覆去的愁绪。
时针和分针终于形成了一个标准的直角,方眠泽却没有如期而至,元语晴更加煎熬了,她脑补了一万种他迟到的借口,然而却始终避不开那个核心原因——他怕重蹈深夜那一出闹剧,不敢来了!
此时的方眠泽呢,还真不是不敢来,他干脆就没准备来。
方眠泽小算盘打得精,他知道自己的缺席,必然会让元语晴心焦,这一心焦,不就惦记上了么?他惦记了元元姐姐这么久,如果能让她也惦记惦记自己,对于她那个不通男女之情的木头而言,已经是绝对的与众不同了!
他只留了字条提醒她吃早餐,却不说自己今天不来补习,为的就是让她从这几天日日相见的惯性中,咂摸出一点不一样来。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并不重要。方眠泽相信那一点肌肤之亲,足够把元语晴引导向一条他喜闻乐见的道路。
只是这样一来也苦了自己,这个三点之约,对于等了元语晴三年的方眠泽而言,简直不啻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的奇迹,让他选择故意不赴约,就如同把他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难熬。
不记得是第几次收回了往家赶的脚,方眠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篮球上,却还是心浮气躁,试了几次都无法把篮球准确地投进篮筐。
罢了罢了!巴巴地选了离家最远的球场,不还是神魂荡漾、魂不守舍吗?方眠泽啪地甩脱了手中的篮球,抓起衣服,急匆匆往回赶,将一辆自行车踩出了跑车的风驰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