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所写并无稀有之物,皆是易得,此处皆有囤积。
不一时,那人便抓好药草,交予榆儿。
榆儿与栗原便先行回转。
“照此方按人头之数抓好,分派到各家各户,即日起开始服用。”傅立义向管事的药草监郎何其芳道。
“是,我这就着人去办。”何其芳回道。
傅立义回至屋中,将药方抄拟出来,分发到各位医士手中。
十几位医士看了,也有称其精妙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当晚,傅立义诸事完毕,领着一群医士前来熙昌居处,要见见这位开方的大夫。
清漪不惯这样场面,只让榆儿推了。
众人不得相见,悻悻而归。
熙昌照方服用了三日,果然脸上黑色褪去许多,精神也好了些,又可以下床行走了。
只是也去不远,只在院中略走一会儿。
其他村民照此方服用汤药,皆大有起色。
众人方信,此方果然正对此症。
更是对这位开方神医充满了好奇。
但榆儿挡住门口,一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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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清漪再与熙昌诊脉。
诊得一回,眉尖微蹙,向熙昌问道:“殷医士,可觉有何不一样的地方吗?”
“姑娘此话何意?”熙昌道。
“此方当是对症,服药三日确也见些效用,只是,今日殷医士之脉象,药效似乎有些迟缓,且另有下痢之像。”
“姑娘不说,熙昌也不敢多言,姑娘既如此说,想是知道原因了。”熙昌道。
“药方自是无碍,只是,这药草……”清漪道。
转头向榆儿道:“榆儿,将剩下的药草取来我看看。”
这几日是榆儿与熙昌煎药服药。
“好,我这就去。”榆儿应道。
转身去厨间取了药草来,置于桌上。
清漪将药包拆开来,仔细验看一回,递与熙昌,道:“殷医士亦通医药之理,可看出什么吗?”
熙昌将药草拿过,翻看一回,脸上现出惊讶之色。
“这药草、掺杂了一些无用的干草。”熙昌道。
“嗯。”清漪点点头道,“且掺入其中的干草与所混之物极为相似,若非细心查看,倒不易发觉。”
“这些不过是普通药材,能得多少利钱,竟这样费心。”熙昌叹道。
“普通药材尚且如此,其他的又该如何?”清漪道。
“这里可是重病疫地,连这种银钱都要抠?”榆儿在旁愤愤道。
“有谁会嫌银子多的吗?”栗原在旁笑道。
“好在只是些无用之物,并无甚毒性,虽然药效慢些,总不至于延误了。”清漪道。
“父皇向来治国严谨,最忌贪腐之事。若有此类枉法之人,轻则牢狱,重则处斩。想不到,仍然有这样贪利枉顾之人,便是一袋小小的药草,亦这般取巧谋之。”熙昌愤懑道。
“眼下先以退去疫病为要,好在虽然药性迟缓些,尚无大碍。”清漪道。
“姑娘所言极是,待疫病去后,再好好彻查此事。”熙昌道。
拿起药草在手中摩挲一回,又道:“这药草似乎有些受潮了。”
“想是堆积在库内,未及时通风、翻晒吧。”清漪道。
“我这就去告诉傅医士,让他们把药草拿出来好好晒晒。”榆儿道。
“去吧。”清漪道。
榆儿便与栗原一同出门而去。
“殷医士说了这些话,也该歇歇了,我们出去吧。”柳默起身与清漪道。
“也好。”清漪亦起身来。
二人出得门来,柳默向清漪道:“既然此间已无大事,不如我们回青罗峰吧。”
“相公,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清漪微微蹙眉,轻声道。
“怎么了?”柳默忙问道。
“这次的疫病,其实,并不是病。”清漪道。
“不是病,那是?”柳默道。
“是一种毒。”清漪更降低了声音道。
“若是毒,那么这件事,恐怕是有些麻烦……”柳默亦降低了声音道。
“恩,好在这毒并不厉害,相公不必忧心。”清漪向他微笑道。
柳默亦回以她一个温柔的微笑。
“相公若想回去,等此间事了,我们便回去吧。”清漪道。
“倒不甚急,只是近来旱日多些,几块地里需多浇些水罢了。”柳默道。
“想来也费不了多少时日便可回转了。”清漪道。
柳默点点头,又问道:“那榆儿怎么办?”
“带她一起走吧,她总在外边,莲姨总放不下心来。”清漪道。
“也好,等她回来,跟她好好说说。”柳默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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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榆儿与栗原回转。
清漪将回青罗峰之事与他二人说了。
“好啊,反正等疫病治好,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栗原道。
“清漪姐姐,我还得回一趟京城呢。”榆儿却道。
“回京城?”清漪奇道。
“你还想管三公主和迟凛的事?”栗原道,“我们出来这些天,圣旨恐怕早就下了,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又还没成亲,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呢。”榆儿道。
“你们、在说什么?”熙昌、清漪、柳默三人皆不明所以。
“清漪姐姐,你说,是不是应该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呀?”榆儿道。
“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清漪奇道,“莫不是你……”
“哎呀,不是我啦,我才没那么麻烦。”榆儿道。
“那是谁?”清漪道。
“你们刚才是说三妹和迟校尉?”熙昌道。
“都被你们听去了。”榆儿道,“就是他们两个。”
“我记得离开皇宫时,父皇有意将二妹许给迟校尉。”熙昌奇道,“怎么和三妹有什么关系?”
熙昌的记忆,还停留在端阳宫宴上。
“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还是亲哥哥呢,太子都比你了解妹妹的心事。”榆儿向熙昌道。
熙昌闻言,愕然道:“莫非三妹她……”
“对啦,就是这个莫非!”栗原在旁道,“为了他们两个,我们俩腿都跑细了好几圈。榆儿,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
栗原说着,向榆儿邪邪笑道。
“谁也没求着你跑。”榆儿别过头去道。
“没良心,为了帮三公主私奔,我可差点被天玄那个死老道给弄死了。”栗原道。
“私奔?”熙昌、清漪、柳默皆皱起了眉头。
“喂,你们听错地方了吧?我是说我和榆儿,差点被天玄给摔死了!”栗原强调道。
“怎么回事?”清漪向榆儿道。
“这个、说来话长……”榆儿道。
便将三公主与迟凛之事化繁为简,说了一个大概。
当然一进皇宫就替栗原背了黑锅、差点小命呜呼的这件事,榆儿一个字儿也没敢提。
天玄道长的事也只三两句话提了一提。
至于幽绝相救之事,榆儿只略略带过罢了。
“要不是老皇帝乱点鸳鸯谱,我们何至于忙成这样?”栗原道。
“你和三公主感情怎么这么好?”清漪有些疑惑道。
“这个嘛,吃人家的嘴短嘛,我总在蒹葭宫白吃白喝,总不能老是干看着吧。”榆儿道。
清漪心中尚存疑惑,但当着熙昌的面,也不好再追问,只向榆儿道:“聚散皆有天意,他人之事你不可插手过多。”
“清漪姐姐,怎么连你也说这样的话?”榆儿不解道,“我还以为,你是最支持我管这趟闲事的人呢。”
“榆儿,皇家之事,关乎社稷民生,你清漪姐姐之言,自有她的道理。”柳默在旁道。
“连长离哥哥你也这么说?”榆儿有些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