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愿挨着我?”榆儿哭道,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那、那我挨着你就是,你、你别哭了……”幽绝忙道,果然坐至她近旁来。
“你过来做什么?”榆儿仍然哭道,“是我逼你,你才过来,定是不情不愿地,我才不要!”
“没有、我、不是……”幽绝只觉手足无措,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不是什么?”榆儿不依不饶地道,“不是情愿的了?”
“不、我是、我是……”幽绝忙道。
“是什么?”榆儿道,“是不情愿的了?”
“不、不是,我是情愿的!”幽绝只好道。
他又急又窘,脸上竟然冒出了微微的汗珠。
榆儿心里已笑得快憋不住了。
“那你是心甘情愿地了?”榆儿一边委屈地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
“是,是心甘情愿地。”幽绝只怕她又误会,便一次将话说全了。
“那好,躺下吧。”榆儿这才破涕为笑,拍了拍身侧的草地道。
说罢,自己先躺了下来。
幽绝暗暗舒了一口气,挨着她亦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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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清空显得尤为空阔,丝丝缕缕的白云静静地划过无垠的长空。
空气中飘散着幽微的木叶、碧水、莲花的香味,还有他早已熟悉的她的微甜的体香。
幽绝侧脸看她,她闭着双眼,胸前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萧家暗室中她雪白的臂膀、前几日替她照护伤口时她完美的情状忽然一股脑儿地跑到了他的脑海中。
幽绝忽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炙热的血液开始在体内窜流。
眼前这些青空、草木、池水似乎都不见了,只看见她无比清晰的眉眼、精致柔滑的脸庞、红润柔软的双唇,还有……
他撑起身来,罩在她的上方,俯身直望着她,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
他慢慢俯下身、向她凑过去。
榆儿已觉察到他的异样,闭着眼也不动弹,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胆。
没想到他还来真的!
这好像不太妙。
榆儿忙睁开眼来,两手推在他的双肩上,柔声道:“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躺会儿,好不好?”
幽绝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他的双眼有些发红,口干舌燥,身体中那些炙热的血流越窜越快,某一处似乎还胀疼得难受,渴望着什么……
糟了!
榆儿忽然明白过来,他体内朱厌的气息正在控制他!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劫!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喂!幽绝!你清醒点!”榆儿挥起手来,一掌重重地掴在他脸上。
幽绝脸上吃痛,似乎有些清醒过来,犹自俯在她上方愣愣地望着她。
榆儿便要推开他起身。
他却伸手压住了她的双手,又向她凑了下去。
双手被他压得死死的,榆儿撑起身来,用头使劲地朝他脸上撞了过去。
一道黑影掠过,一只家鹅大小、浑身黑亮羽毛、弯喙利爪的黑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双利爪毫不留情地向幽绝脸上抓去。
幽绝本能地跳起身来,闪避过去。
那黑鹰掉过头来,又朝幽绝扑了过去。
幽绝取出猿杖在手,目含冷光,一道白光直切向那只黑鹰。
黑鹰振翅飞起,闪过那道白光。
榆儿见了那只黑鹰,只觉甚是眼熟。
幽绝冷面如霜,又挥起了猿杖。
“住手!”榆儿扑到幽绝面前,死死地拽住了他拿着猿杖的右手。
“我杀了它!”幽绝冷声道。
这声音冰如寒冬。
眼神中腾腾的杀意让榆儿心中一凛。
果然大意不得!
榆儿一手抓住他拿着猿杖的右手,一手伸出环住他的腰,靠着他柔声道:“算了,不过是一只不长眼的畜生罢了,别生气了。”
已恢复了意识的幽绝立刻感受到了她声音中的柔和、与她身体上的柔软与温暖,心中杀戮的戾气渐渐退去。
榆儿觉察到他的变化,将他的右手收了过来,抬眼望着他微笑道:“把它收起来吧,怪吓人的。”
幽绝望着她的笑颜,想起了方才自己的行为,脸上立刻燥热起来。
那只黑鹰尚在空中盘旋,显得甚为焦躁,似乎随时准备再冲下来。
幽绝收了猿杖,向榆儿轻声道:“对不起……”
“好了,没事儿了,我们回去继续赶路吧。”榆儿向他笑道。
“好。”幽绝仍微红着脸,点头应道。
榆儿在前,幽绝随着她,两人又回到道上。
幽绝扶榆儿上了马车,自己仍在前驾车。
一声鸟鸣传来,榆儿掀开车帘看时,那只黑鹰就在马车的上空盘旋着。
看它的毛色、模样,倒有些像……
榆儿心中一动,忙道:“停一下。”
幽绝便勒停了马车。
榆儿钻出车来,向那只黑鹰招手。
那只黑鹰果然飞来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这只鹰似乎跟我有些缘分呢。”榆儿举着手臂上的黑鹰向幽绝笑道。
“那就留着它吧。”幽绝亦向她微笑道。
自己方才差点……
倒多亏了这只鹰。
幽绝倒也不介意留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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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两人再围着火堆坐时,幽绝便离榆儿远了些。
榆儿也不再引他。
白日里喝水进食,幽绝偶然无意有些亲密之举,那只黑鹰便立刻扇起翅膀去啄他。
榆儿忙将它唤回来,将手在它羽毛上轻轻摩挲,向幽绝笑道:“它还记仇呢。”
又向黑鹰道:“他是好心,你就饶了他吧。”
幽绝脸上泛起微红,默然不语。
还有一事,榆儿甚为留意。
这幽绝无论何事,总能知晓,肯定有人来往传信。
自己每每留意,却从未发现过一次。
他究竟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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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又行了两日,来至幽绝买下快马的小镇。
榆儿的身体亦恢复得差不多了。
榆儿见了幽绝牵出的高大雄壮的玄色大马,很是合心。
“这位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这马我一直给您留着呢。”贩马人向幽绝道。
“多谢。”幽绝道。
“你以前来过这儿?”榆儿奇道。
“嗯。”幽绝只道。
“是啊,几天前这位公子在我这儿买了这匹最好的马,突然有急事儿就走了,还没来得及牵去呢。”贩马人道。
几天前?
是那个时候了?
亏他倒是个有心的。
榆儿心中有些感叹。
若没有朱厌,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算了,又何必去想这些没用的。
他是心甘情愿受朱厌束缚的吧?
如今朱厌为恶,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