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太自私,自己都没法活了,怎还能将她留在身边呢。
苏尹月眼睛红肿,死死的瞪着楚霁风:“所以,你当我是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楚霁风蹙眉,叹了口气:“月儿,你怎么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
“用不着你现在来假好心,尽说一些为了我好的话。”苏尹月神色冰冷了起来,“你若想我走,除非是你不爱我,但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而要赶我走,我就不接受。”
“月儿!”
“那你现在说一句,我不爱你了,不要你了,我即可就走。”苏尹月说道。
楚霁风对上她水盈盈的眼眸,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再混蛋,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违心话来伤她的心吧?
他已经忍了够久了,再也不能忍了……
手伸出,赶紧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珠。
“罢了罢了,等我死后,你继承我的一切,日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楚霁风慢声说道。
他财产不少,而且先前还给了她一个金矿呢,她挥霍个三辈子也够了。
苏尹月破涕为笑,瞪了他一眼:“有我在,谁说你一定会死?”
楚霁风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道:“炎火珠沾了毒不能用了,普天之下应该再无第二颗炎火珠了,月儿,?这么多年了,我对生死是有些看淡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可能他不会如此强烈的想活着。
他怕她伤心,所以没有表达出来。
“我今日去见了苏剑锦。”苏尹月说着,把那块红血玉放在他手掌心,把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红血玉放在楚霁风的手掌心中,微微生暖,他愣了好久,才把思绪整理清楚。
他再翻看了一下红血玉,脸上有些惊诧:“东宁的红血玉有个特点,好的红血玉是冬暖夏凉的,平常的玉放在我掌心,没过一会儿肯定会结霜。这块红血玉……是上上佳品,的确是只供王族使用。”
苏尹月抿抿嘴唇,没有多高兴,道:“可东明宇说,东宁太子亦是十六,那不是与我差不多年纪吗?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楚霁风很快明白了她的想法,噗嗤一笑:“你是觉得,东宁国君想要个男孩当太子,所以把你换了?”
苏尹月脸色讪讪的,有些不自然:“这不是我的想法,是东明宇的。不然,这如何解释?”
楚霁风靠在软枕上,唤了一声季嬷嬷,让她送些饭菜进来。
他虽不大饿,但时辰已晚,苏尹月总要吃些垫垫肚子。
季嬷嬷把小桌子挪过来,看见苏尹月红肿了眼睛,地上又有碎纸,还未说话,又被楚霁风赶了出去。
“先用饭,垫垫肚子。”楚霁风说道。
苏尹月没什么胃口,摇摇头:“我吃不下。”
楚霁风挑眉,道:“你是觉得他们不要你了,所以难过伤心了?月儿,你不该如此……”
“在我那个世界,我父母和哥哥出了交通意外,所以我三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就算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但我也有点在意这个。”苏尹月说道,“我对苏剑锦毫无感情,如今甚至谈不上怨恨了。但我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我反而有点恨他们,觉得他们不负责任。”
楚霁风认真起来,说道:“不是这样的,他们没有抛弃你,应该是逼不得已。”
苏尹月抬眸,烛光照射在她脸上,异常清秀。
“你什么意思?”
楚霁风摸了摸她的头,再给她递上一双筷子,说道:“饭菜都凉了,你吃着,听我说就是了。”
这会儿苏尹月就感觉到饿了,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东明宇肯定不知道,先帝当年重用一国师,那国师很是厉害,观星象,用占卜预言了不少事情,所以先帝非常信任他。大概国师窥窃天机多了,没过几年就病死了,但他死前曾写下一本奏折,只有一句话。”楚霁风双眸深不见底,声音阴沉了几分,“东宁王族即将诞下龙凤胎,凤,必将灭大启。”
苏尹月猛地一震,而后她又保持怀疑态度,说道:“这不符合科学,难道国师给东宁王后把过脉?”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余的,若真符合科学,那她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她的心跳动得极快,问道:“然后呢?”
“先帝自然是惊怕,他没有宣扬此事,反而是派了使臣去东宁国,看看东宁王后是否真的生下龙凤胎。先帝是打算,倘若真的生下龙凤胎,他立即出兵攻打东宁,斩草除根。可是没多久,东宁王后只生了个儿子,并不是龙凤胎。”楚霁风说道。
苏尹月眉宇间不由渐渐笼上一层阴霾:“那先帝知道后,就此作罢吗?”
楚霁风摇摇头,轻蔑一笑:“先帝是个深谋远虑的,怎会轻易放下戒心,他命人追查清楚,后来是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才没有作罢。我本来也不知道这事儿,是后来我掌管赤龙司了,翻阅了以前的卷宗才知道。”
他说得乏了,喝了一口热茶才继续说道:“当时先帝以为是国师临死前脑子糊涂了,所以出了差错,随后再也没在意此事了。如今看来,东宁王后极有可能是生下了龙凤胎,但东宁那边提前得知了消息,秘密把女儿送走了。”
苏尹月垂下眼眸,目光流传,呼吸有些急促,胸口的巨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再抬眸之时,她眼里带着一丝兴奋。
“如此还行,我心里没这么难受。”苏尹月说道。
楚霁风哭笑不得,道:“你所知的一切都是苏剑锦告诉你的,就不许他特意诓你的?”
苏尹月撇撇嘴:“他诓我没好处,再说了,我有这块红血玉,足以证明身份。”
“月儿……”楚霁风神色凝重,“皇帝是知道国师预言这件事的,还曾命我留意着东宁国的举动。若是皇帝知道你有这块红血玉,必定会不留余力的除掉你,这东西就是你的催命符,你没必要把自己的身世挑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