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七夕刚过,宫里宫外就忙碌了起来,立即筹备太子的婚事。
燕禹左盼右盼,九月一过,便将王佩兰娶回了东宫。
十八岁,他没有比哥哥慢多少,终于尝到了第一口肉。
那滋味……让他流连忘返,只想日日赖在东宫不早朝,抱着他的太子妃吃点好东西,做点羞羞事。
燕禹先前哀求了楚霁风许久,好不容易才求了七日的休假,刚刚大婚,他就带着王佩兰在黎都附近游玩。
朝中大臣对此意见不小。
一国太子,怎能留恋美色,还如此贪玩?
但燕禹已经做了太子好一阵子,又在内阁混得如鱼得水,大臣们不会认为自己当初看错了人,反而觉得王佩兰作为太子妃,没有恪守规矩,还没有规劝太子,对她颇有微词。
世人对女子,总是格外严格些。
这不,燕禹和王佩兰一回东宫,弹劾的奏章就递上来了。
王佩兰惊了惊,刚到宫内请罪,就看见钟月宫上下都很忙碌。
刚刚大婚的她,一身芙蓉色宫装,裁剪出挑,衬得她腰身纤细。
凌云髻上,戴着凤凰嵌宝石金步摇,凤凰口中衔着长长的一串小东珠,珠晖璀璨。
楚霁风也在,王佩兰更加惊怕。
行了礼后,楚霁风只让宫人看茶,让她坐在一旁,自己去指挥起了宫人。
“朕和皇后是要去最北方看雪,带棉衣不够,赶紧再准备几件貂皮大袄!”
“虽是一切从简,但也不能如此简陋吧?是想让皇后在途中受苦吗?”
“出行的马车可打造好了?一定要稳当,不能颠簸,里头的物件也要最好的。”
宝若作为钟月宫的掌事姑姑,听着楚霁风的叽叽歪歪,忍不住说道:“陛下,一切都有奴婢照看安排,保证出不了差错,陛下请放心吧。”
楚霁风轻哼一声,嘴上又说:“朕和皇后难得出行一次,能不紧张吗?”
宝若偷偷翻了个白眼。
自太子大婚以来,她听了这句话不下十次,耳朵都长茧子了。
苏尹月也在清点着东西,见王佩兰有些尴尬的坐在那儿,便停下了手中的事儿。
“来人,给太子妃上一碗燕窝,两碟糕点。”苏尹月笑着,“阿禹应该在内阁,待会你也送点吃的过去。”
王佩兰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才道:“母后,儿臣……儿臣不饿。”
“怎会不饿呢?昨个儿阿禹不是说,你们在外去到哪吃到哪,这会儿正好到你们的下午茶的时间呢。”苏尹月说道。
宫人们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但王佩兰觉得,他们都看着自己,都在笑话自己。
殿下太坏了!
这种羞人的事情,怎么往外说呢!
“母后,不是儿臣要吃,是……是太子要吃的。”王佩兰说得结结巴巴,“儿臣是舍命陪君子……”
苏尹月乐了,知道她脸皮薄,就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好好,那你就吃一碗燕窝吧,女孩子吃太多糕点也是不好,毕竟太甜了。”
王佩兰捏着小手帕。
一碗燕窝,好像并不过分。
丢脸什么的,她一下子全忘了,笑着谢恩。
苏尹月摆摆手,正色说道:“你入东宫前,我就与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跪拜,亦不用整日谢恩。”
王佩兰微微点了点头:“儿臣记下了。”
苏尹月见她还是口称儿臣,心中微叹。
罢了罢了,还是慢慢来吧。
但王佩兰还是壮了点胆子,问道:“父皇,母后,你们是要去看雪?可黎国常年不下雪的呀。”
她其实也很想去看看那白茫茫一片的雪景。
“阿禹没跟你说吗?我和陛下要回东宁探亲,要明年才回来。”苏尹月道。
王佩兰怔住:“去东宁?明年才回?这怎么行呢?父皇是一国之主呀!”
没了楚霁风坐镇,黎国岂不是要乱了?
帝王肩负天下责任,不该如此。
楚霁风蹙眉,声音骤冷:“朕是一国之主,但养的儿子也不是残废。”
他给了燕禹七天假期,换了七个月的清闲,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王佩兰抿抿嘴,道:“可儿臣怕……怕太子殿下无法肩负重任。”
“你以为他只会吃吗?放心吧,他还会干其他的。”楚霁风不重不轻的说道。
就算燕禹无法镇住局面,不还有个大儿子。
反正他就是要放假,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放假!
王佩兰不敢再反驳,只能说:“儿臣定会好好辅佐规劝太子殿下,让他好好打理朝政,不会辜负父皇所托。”
苏尹月细心得很,问:“你这是知道了朝臣弹劾你了?”
王佩兰才想起自己今日是要来干什么的,立即扑通跪下来。
娇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儿臣……儿臣有错,未能及时规劝太子殿下,未能尽好太子妃的职责,请父皇和母后责罚。”
恰在此时,后面已经有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正殿。
正是穿着明黄太子袍的燕禹。
他顾不上给父母请安,眼里只有自家媳妇,要先扶王佩兰起来。
“殿下……”王佩兰摇头,“臣妾有错,不能起来。”
燕禹瞬间生气了,转头看着楚霁风,第一次骂自己老爹:“父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就敢欺负太子妃一个娇弱女子吗?你有本事就冲儿臣来,废了儿臣啊!”
做太子,整日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就罢了,如今就连自家媳妇都无法护着。
他心疼死了。
要知道王佩兰膝盖上的淤青还没散去呢!
楚霁风险些气得半死:“好啊,朕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如今为了媳妇,竟然来吼朕了!废了你?你想得美,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别想不做太子!”
他寒着脸,眸子凌厉。
帝王大怒,正殿内,宫人们也惊怕得跪了一地。
燕禹心累,怎么就套路不到父皇呢。
他撇撇嘴,认栽的想与王佩兰一同跪下。
苏尹月扶着额头,阻拦道:“看见你们跪着,我就头疼得很,能不能站起来说话?”
燕禹担忧:“母后,你怎么犯头疼了?难道……难道真的是太子妃做错事,气到你了吗?”
他知道母后好说话,只想着等会儿求求母后,让他替佩兰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