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愣了一下,好笑的道:“我当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挽着楚东阳的手,陪在他身边的,这个无须你操心。”
楚东阳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戾气,他冷厉的目光扫向殷漓,可唇线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二百六十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九娘看了一眼楚东阳,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心脏一样,心疼得难受。她便握紧他的手,冷眼看向殷漓,沉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说半句藏一句的,这么吊着人的胃口,你很高兴?”
殷漓认真的打量着九娘,从她眼中看到了平静和淡然,眸光清冷如水,没有闪烁,坦然的与他直视,并没有闪躲,便确定她没有说谎,好一会儿才耸耸肩,道:“我并没有想要吊你们的胃口啊!既然你当真是不知道,那便算了,就让它一直隐瞒下去,成为一个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九娘真想扑上去挠花殷漓这种俊美无双的脸!
楚东阳眼神如刀的朝殷漓嗖嗖的扫了一眼,依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九娘的手便往外走了。
“诶?相公,咱们不揍他一顿再回去么?”九娘被楚东阳拉着走出了几米远,突然回头狠狠瞪了殷漓好几眼,对温柔的牵着她手的楚东阳道。
楚东阳抿了抿唇,低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暂且让他猖狂得意着,等九娘平安生子后,到时他一定会给殷漓一个难忘的教训。
殷漓看着他们两口子渐渐远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楚东阳的那句话,猛然打了个激灵。他抬手摸了抹鼻子,在心里盘算着要不干脆提前回神医谷算了?
……
连续下了三日雨,这天依旧没有要放晴的趋势。
下雨天不能上山砍树,田里的稻谷也不能收割回来,大家便都赋闲在家,男人们在家里敲敲打打、修修补补,女人们则都围在一起说说张家长李家短。
丁氏是最喜欢聊八卦的,只要有新谈资,那便少不了有她。
这一日,几名妇人凑在一起说着三叔家的事情,丁氏碰巧从家里出来要去九娘那边找点东西,路过时听见那几个人聊到了三婶,丁氏便不由自主的放慢步子,甚至凑过去,一脸是非八卦的表情,压低声音问:“你们在聊啥?”
喜欢说是非的女人,最喜欢的便是有人捧场,八卦是越多人来听越带劲儿!况且这几名妇人平时跟丁氏走得比较近,也没少凑在一块儿聊八卦,有新鲜八卦,自然也是乐意跟丁氏分享的。
“听说之前你在田间跟三叔呛过?”其中一人将丁氏拉近过来,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问道。
丁氏仔细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我本来只跟三婶不对付,前些日子我还跟三婶打过架,大概就是因着这事儿,三叔那日便话中带刺,冷嘲热讽的,我听不过便跟他吵起来。唉,现在他们一家人跟我都有仇,每逢见到都要呛几声,这不是稀奇事儿了。不过,这事儿跟你们聊的有啥关系?”
“我是想问你,可还记得你俩是为啥呛起来的?”那人瞥了丁氏一眼,低声道。
“为啥呛起来的?看不惯就呛了呗,还能为啥!”丁氏满不在意的瘪瘪嘴,道:“你们到底在聊啥啊?”
“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听说那日你们在田间就为‘近日会不会下雨’争论起来,是不是?”那人拉着丁氏的手,笑着道:“要我说啊,那三叔就是个倔驴,若是肯听你们的话,早些将田里的谷子收回来,也不会损失这么大了。”
三叔家的水稻其实已经熟透了,水稻杆子已经有些干黄,这几日连下大雨,不时还伴着狂风,水稻杆子被雨水泡过,风一吹,成熟的水稻便顺势倒了下去,稻谷乱七八糟的贴在地上,被水泡着。
若是再不放晴,就这么被稻谷就这么被泡着,不出几日稻谷就开始冒牙。
丁氏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道:“你们就是在聊这个事儿,聊得一包子味道?”
三叔家的稻谷没有收割完,这事儿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近日又因为连续下雨,即便是有时间去田里收割,也没法收回来……这种事情有啥好累的?
“不是,是三叔病在床上躺好几日了,三婶想到还有那么多谷子没收回来,天还一直下那么大的雨,便气得胸口疼,这几日天天捂着胸口坐在门前,指着天哭天骂地……”那名妇人说完,便捂嘴巴笑。
另一人则叹气道:“我家还有一亩多的稻谷没有收回来,不过白天我去看了,稻谷并没有贴地乱倒。真是万幸啊,这样至少能多撑时日也不怕稻谷会被泡坏……”
丁氏微微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道:“三叔病了?呵呵,谁让他那日想钱想疯了,看见天黑下雨了,大家都回家休息,只有他们父子俩还往山上去,害的弟兄们还跑上山去追。”
那日从山上下来,三叔便染了风寒,三婶不肯拿钱来去请大夫,也不煎药来吃,他便越来越严重了,到了后来竟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三婶一看三叔病重得快不行了,心下也急了,将这几年攒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交给儿子拿去县城请大夫。
“听说三婶早上去找了那位神医,不过神医不想出手,三婶在神医面前撒泼打滚,见神医还是无动于衷,便叉着腰指着神医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都能骂出来……”那妇人凑到丁氏身边,笑着道:“三婶这会儿在家里正在忙着分家的事情。”
“要分家?”丁氏又是一阵惊讶,道:“我记得他们老两口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吧?啥时候又多了一位?”
“这我就不知道了。”其他人便都摇头:“估计是想把自己分出来,让儿子照顾三叔,她便不用给自己添麻烦了。”
若真是这样,那三婶也太不是人了,竟然这么忘恩负义。不过,三婶本来也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觉得奇怪。
丁氏用手肘碰了碰其中一人,无趣的瘪瘪嘴,道:“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去九娘那边拿些东西,很快就过来。”
“快去吧!”那几个人炒丁氏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八卦了。
……
丁氏来到大院,发现今日大院里十分安静,除了苏霂的手下,没有再看到任何人。
他们这是去哪儿了?
丁氏叫住苏霂的一名侍卫,问:“其他人哪儿去了?”
那人抬手指了指木匠房的方向,道:“好像是在那边。”
丁氏点点头,匆匆道了声谢,便转身朝木匠房走去。
九娘看着这天没有放晴的意思,天天下雨也不能出去干活儿,便想着干脆利用这时间来教“绝杀”的弟兄们基本的木工活,而且帮他们分工好,形成一条流水线,这样工作效率就更高了。
“绝杀”的弟兄都不是笨的,况且之前也有一点木匠技巧了,现在听九娘教了两天,便基本能掌握了,明天再那木头来试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工了。
“久久,先休息一下吧,别太累了。”楚东阳倒了一杯温水走到九娘身边,边喂她喝水边轻声道。
九娘仰着头笑着看向楚东阳,道:“相公,我一直坐着,并不累。”
楚东阳蹲在九娘身边,抓住她的脚踝轻轻的按揉,道:“坐久了腿也会麻的,我帮你揉一揉。”
九娘笑着睨了楚东阳一眼,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楚东阳微微挑了挑眉看向九娘,无奈的叹了叹,道:“没有。就是不希望你太累罢了。”
楚东阳只要想到九娘在生产时可能有危险,他心里十分难安,现在便尽可能的对她好,他怕以后来不及……
九娘的手搭在楚东阳的肩头上,言笑晏晏的盯着楚东阳的脸瞧,道:“相公,我越来越觉得你好看,天下第一最好看……”
“小丫头!”楚东阳宠溺的捏了捏九娘的鼻尖,两人打情骂俏的又腻歪在一起了。
丁氏走进来时,并排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头,显得十分亲密。
“九娘!”丁氏想了想,便朝九娘走去过,他看了楚东阳一眼,便道:“听说你在收学徒,要男的么?”
娘家哥哥们是砌墙工,平时也只能干一些卖力去活的地方,虽然很辛苦,可工钱却很低。若是能跟着九娘学会了木工,只要学着九娘那样,做一些小的手工品去镇上卖,做得新奇可爱些,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九娘奇怪的看了丁氏一眼,道:“我没有打算要收学徒啊,你听谁说?”
做木工这事儿,九娘还是希望技术能保密,毕竟她还靠这个赚钱。
说起保密这事儿,自然“绝杀”是最会保密的,不会将技术流出去。
丁氏愣了一下,尴尬的缴着手指头,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只是听别人在传罢了。”
九娘顿了顿,然后看向丁氏,道:“嫂子,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了。”
即便九娘这么说,丁氏也不好开口再让九娘收他娘家哥哥为徒,教他木工。
“没啥事儿,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丁氏干笑了两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对九娘道:“九娘,听说三叔自从那日在山上下来,染了风寒,现在越发严重了,病在床上起不来了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这酒没毒?
“三叔病了?”九娘微微有些惊讶,想想又觉得并不稀奇,那日三叔被小成他们从山上扛下来,淋了雨浑身都湿透了,抵抗能力若是差一些的话,必定就会着凉。
不过,病得下不了床……这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难道,他家想借此来索赔银子什么的?
九娘如此一想,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神色间透着几分淡漠和冷情。
“可不是么!听说三婶急得火烧屁股了,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去镇上请大夫了。只是镇上的那些大夫收取的诊费高,医术也不见得多好……”丁氏只自顾自的说,并没有注意到九娘脸上的神色,她面上带着几分同情的叹了叹,可语气却轻快的几分,显然心情颇好,道:“三婶早上去找了殷神医,不过不知道为何殷神医没有答应,把三婶气得跳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殷神医的鼻子破口大骂……唉,你说她哪有个求人的样子?三叔之所以病得这么重,多半也是拖的,小病不治,严重成这样了才着急。”
九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若是三叔当真病得很严重,三婶从镇上请来的大夫不能将人治好,便只能请殷漓了。
毕竟是一个村的,也没有多大的仇怨,不能见死不救。
“二嫂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先回去吧,我还得教弟兄们木工活儿。”九娘看了丁氏一眼,淡淡的笑道。
丁氏见九娘态度不冷不淡的,便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了,连忙悻悻的笑着道:“行行行,那你们继续忙,我还得回家里干活儿呢!这几个月我不在家做饭,他们便将厨房搞得脏兮兮的,灶台也弄得黑糊糊的,什么锅黑、灰尘全都沾满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丁氏走后,九娘只简单的说了几个基本要领,便让“绝杀”的弟兄们自己参悟,然后勤加练习。
“相公,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殷神医,请他去帮三叔……”九娘拉住楚东阳的衣袖,低声问。
她话还未说完,楚东阳便笑着捧着她的脸,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道:“你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儿?你若是有那闲心,不如多关心关心我吧!我好些日子没吃你烧的菜了,你今日要不要做一顿好吃的来慰劳慰劳我?自你有孕以来,我便没有再开过荤……”
楚东阳在九娘面前很少提要求,像现在这样半委屈半控诉的语气,更是九娘有史以来第一次见,于是觉得十分稀奇。最后一句话虽说得小声,但是九娘离得近,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九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不争气的红了红,然后故作平静的挑高了眉看向楚东阳,抬手捏着楚东阳的脸颊,将他冷峻好看的五官捏得不成形,才笑着问:“那相公想吃什么?”
楚东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盯着九娘,一本正经的道:“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都喜欢吃。唔,不过比起那些菜肴,我更想吃……我的久久!”
九娘听了便抿着唇笑,这次连脖子都红透了。她紧张的朝周围扫了两眼,见弟兄们都在忙活着手上的事儿,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俩,轻呼了一口气,嗔了陈楚东阳一眼,不得声色的掐着楚东阳的手心,道:“若是相公没有特别想吃的,那我便随意做几样吧!”
楚东阳点点头,眼中满满的温柔笑意,装都装不住,那笑意从眼底蔓延到脸上,让他原本冷峻的脸因这个笑变得柔和下来。
好像楚东阳真的没有挑食的毛病,基本九娘做的菜他都十分给面子的吃光,好像每一样菜他都很喜欢似的。
“相公想不想吃醉鸡?”九娘朝楚东阳眨眨眼,道:“我记得相公之前说最喜欢吃醉鸡,那今日便做给你吃吧!”
楚东阳这个模样,让九娘十分心动,便忍不住想要对他更好。于是干脆将他平时比较喜欢的几个菜都报了一遍,打算晚上都做给他吃。
听见九娘要做那么多菜给自己吃,楚东阳既感动又高兴,可转瞬又觉得心疼了。他握紧九娘的手,道:“久久,不用做那么多菜,别累着自己。”
“做个饭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累活,没关系的。”九娘拍着楚东阳的肩头,让他放心。
其实“绝杀”的弟兄们都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两口子的对话呢,听到自家头儿跟嫂子亲密耳语,说着各种动人情话时,他们既忍不住想笑,又觉得感慨,自家头儿这张嘴啊,可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再一听,知道嫂子晚上要做好吃的,还有美味的醉鸡,大家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他们也很久都没有吃到嫂子亲手烧的菜了呢!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尝到……
楚东阳淡淡的瞥了一眼离他最近的几名“绝杀”弟兄,便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拉着九娘起身,然后沉声对他们道:“方才你们嫂子说的都记下了吧?都给我仔细琢磨,勤加练习,过两日便要正式开工了,到时你们若是还不能掌握,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是!请头儿和嫂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学会的。”弟兄们齐声应道,目送自家头儿和嫂子出了木匠房后,弟兄们便开始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着晚上该如何去头儿那边蹭点好吃的。
……
惠芬在床上躺了两日,现在已经大好,今日出了房间,在大院里转悠。
九娘从木匠房出来时,刚好遇到惠芬。
“慧芬嫂子,你今日气色很不错!”九娘松开楚东阳的手,笑着过去挽住惠芬的胳膊,道:“我等会儿要做饭,若是惠芬嫂子没有别的事情,能不能过来给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