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盗船船头上站着一个人,戴着一张金色面具,一袭紫色长袍,完全掩盖了身形,只留一头黑发披散着,迎风招摇。
“赫连晟,一切才刚刚开始,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一世吗?不防告诉你,有人花钱买她的命,你放心,不是死的,是活的,你可要看住了!”
赫连晟的狂妄,只会比他多,“哼,小小的泅龙帮,也敢与本王为敌,背后靠着南晋太子是吗?真是可笑,连他都不敢与公开与我为敌,你们这帮蠢蛋,却受他的蛊惑,跟来拦本王的船,泅龙帮是吗?怒江最大的河盗是吗?等过完这个正月,你们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回去之后,准备身后事吧!”
木香心中的怒火也蹭蹭的往上窜,从刚开始的袭击船只,到绑架木朗跟彩云,虽说一切是因赫连晟而起。
可是她的底线,这些人已经触到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百倍的还之。
☆、第126章 客栈夜宿
“给我弓箭!”
赫连晟的暗卫当中,有几人是背着弓箭的,相当于狙击手的作用。
见王妃要弓箭,立马双手奉上。
木香一把抓过箭,将箭筒塞在赫连晟手里,弯弓搭箭射出,动作干净利落。
戴金色面具之人,似乎没料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还放箭,还是几十丈之外,那箭竟然要直取他的面门,幸好他闪的快,箭耳垂擦过。
还没等他从上一箭之中转过头,嗖的一声,另一只箭又来了。这回是对着他的心脏。
木香手中的箭,不间断的射向对面那人,中间不间断,无论他如何躲,这箭总能找到他,追着他。
十箭过后,那人身上被划了好几处,其中有一箭射中他的大腿,一箭射中他的手臂。
木香放下弓,语气带着嘲讽,“身手还不错,十箭都没能杀了你,只让你挂了彩,看来我的箭术退步了太多了,惭愧!”
那人愤恨的瞪她,眼中的狠意,恨不得让她碎尸万断,“的确该要惭愧,想杀我,练好了箭术再说吧!”
拔了箭,他依然站在那。两船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有浓雾挡着,面具人才能勉强站着,而不让对手发现,他其实快要倒下了。
虽然那两箭没有射中要害,可是那箭力道太大,扎进骨头里。他拔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木香对自己的箭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知道那人受的伤不轻,即使外伤好了,骨头上的伤需得养上好些日子,才可以痊愈。
“走吧,回屋去看看木朗他们如何了,余下的事,自有吴青他们处理,”赫连晟揽着木香。
“好,回去,那家伙也太搞笑,戴个面具,就自以为神秘了,可笑!”
“是啊,即使再遮掩,某些特质也还是会显现出来,香儿,别想了,该遇上的时候,自会遇上,他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泅龙帮而已,改天让老七跟老六带人去收了。”
“啊?”木香震了。
大哥,你咋能说的这样轻松?又不是收麦子,割稻子,一刀下去,割下一大片。
她还真想对了,赫连晟就有这张狂,藐视一切的资本。
木朗跟彩云没什么大碍,又睡了一个时辰后,自己就醒了。
他们只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会不清楚船上发生的事,就觉着身上疼的很,哪哪都疼。
当天晚饭,为了给大伙压压惊。
木香炖了满满两大锅,牛羊杂辣锅子。
这些也是一早备着的,用盐腌过的,但是烧出来,一样的好吃。
用特质的香料,熬制出来,只要火候够了,香味扑鼻。
在船上吃馒头不方便,而且冷的也快,倒不如煮些米饭,吃的时候再去盛,不容易凉。
木香煮好了饭菜,由吴青端着送出去给其他人吃。何安替主子布好饭菜,也出去跟严忠他们一起吃了。
赫连晟的行事风格,木香也算摸透了。
他不需要特殊待遇,也不用为他另作吃食,只需跟部下们吃的一样即可。
木香也是,与其吃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倒不哪吃些实在的。再说了,她也不能看着自己吃好的,让属下吃白菜豆腐。那样,得多别扭啊!他们也不缺这几个钱,吃好喝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船又在江中行了几日,便转了陆路,再不转的话,木朗跟彩云就得闷坏了。
乘船,头先几日还有新鲜劲,可几日一过,外面能看见的,除了江水还是江水,有时也能看见两岸的起伏的山峰,可是看多了,也就腻了,没啥好看的了。
换上马车,木香带着木朗跟彩云坐马车,何安跟大飞坐在前头,负责赶车,赫连晟跟吴青他们骑马。
如此一来,行程会快上一些。
坐马车很颠簸,赶的快了,能把人胃都颠出来。好在,木香带了很多棉被,铺在下面,多多少少能减轻颠簸的感觉。
这种时候,谁都不想再多吃东西,早上的时候,只能喝些稀粥,中午大家吃些糕点勉强填饱肚子就好了。
木香知道赫连晟是真的着急了,越往北去,风雪越大,他们行走的路面已被积雪覆盖。车轮上裹着很厚的稻草,以防车轮打滑。
在行到高处或者坡地时,得有人下来推车,不过他们人多,就算抬着马车,也一样可以过。
赶路是很辛苦的,木香还好些,木朗跟彩云的身板可就禁不住了,一上马车就躺在软垫子上,盖着被子睡觉。
在离京城还有一日的路程时,赫连晟接到密报,要先行回京。
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不用想也知道很为难。一面是娘子,一面是皇帝的圣旨。
木香也被赶路赶怕了,就建议他先走,他一走,一日的路程,只怕要两天才能到。正好他们路上可以歇歇,要不然赶到京城,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是可以骑马的,若不是顾及木朗跟彩云,她骑上马,速度绝不会比他们慢。
赫连晟犹豫再三,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来了一道紧急公文,具体也没说什么,只说皇帝急诏。
不得已,他只能先行回京,只带走两个暗卫,其余的都留下跟木香一起进京。
如果不加木香姐弟三个,算上大飞在内,总共九人。
对于他这个决定,木香不同意。
他怎能只带一个人呢,至少得把严忠或者吴青带上才可以吧!
赫连晟却自信一笑,“香儿多虑了,敢在回京路上拦我的人,还没出世!”
独一份的自信,属于赫连晟。他的坐骑是闪电,那匹只认他,不认任何人的绝品良驹。
他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车轱辘轧到雪地,留下深深的车轴印。
天快黑时,他们赶到一座小镇,人口不多,只有一家客栈。
天冷又下着雪,镇上的人大都回家关上门取暖去了。街道上行走的人,寥寥无几,整个镇子显的有些死气沉沉。
这家客栈门口挂着六盏灯笼,因为是正月初几,走道的客商不多,赶路的人也不多,所以客栈也没什么生意,很早就关上大门,只留着灯笼,告诉过路的人,他们还有厢房。
何安跑去敲了好一会门,那店小二才揉着眼睛,披着大棉袄跑来开门。
店小二把门拉开一道缝,不想让冷风灌进来,所以他只看见何安一个人堵着门站着,态度也不咋好。
“敲什么敲,就你一个人吗?这才正月初六啊,你赶着投胎啊!”
吴青一脚门将店门踹开,恶如凶徒,“你又啰嗦什么,我们来投宿,你这客栈难道不是开着的吗?”
店小二被弹回的门,弹坐回了地上,见着吴青一脸的凶相,只得把滚到嘴边的抱怨又吞了回去。
他爬起来,弯着腰,客气的问,“有有,当然有客房了,不知几位要住几间厢房?”
吴青让到一边,此时,该木香说话了。
四间上房,床铺要软,被褥要新,再去烧些热水,我们不洗澡,但要泡泡脚,另外还有吃食吗?没有的话现做,把你们这儿的大厨都叫起来,我一行十几人,都得吃饭,快去,马上去!”
木香的语气可是不客气,几乎是用吼的。
店小二掏了掏耳朵,这姑娘声可真大,把他耳朵都震的嗡嗡响。
可是看她身上穿的披风,以及身后跟着几个持剑男子,一看就是护卫一类的,都不是善类,店小二哪还敢质疑他的话,连连点头。
“好,小的马上就去找大厨,你们几位先跟小的去厢房,都在楼上,清一色的上房,被褥虽然不是崭新,可年前都拆洗过的,绝对的干净。”
木香走在前头,吴青跟大飞,一人背着一个小娃,跟在她后头,由小二在前引路,一行人往楼上去了。
老六跟老七最后进来,栓好马,又将马车里的被褥都抱了进来。
其他的暗卫,都散到了客栈周围,担当暗卫的职责。
店小二这会把大厨拖出来烧火作饭,人家大厨也是满心满肚子的不乐意。
可是又碍于客人都带着剑,分明是来头的,他们也惹不起。既然惹不起,也就只得老实伺候着。
现烧饭肯定是来不及了,大厨就下了一锅素面条,烀的咸货还有一些,切了之后,摆上盘装着,也就凑合了。
木香铺着床,便带着弟弟妹妹下楼吃饭,让吴青把其他侍卫也一并叫来,总要吃饱了饭,才能去守卫不是?
这些粗茶淡饭的,对于赶了几天路的人来说,也算很不错了,谁还会计较好吃不好吃的,除了大飞。
他吃了一碗面条,砸吧着嘴,直摇头,“面条不劲道,汤太稠,白菜搁早了,都煮烂了,还有这葱,都焖……”
吴青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制止他说下去。
大飞悻悻的闭上嘴巴,其实他还有好多意见没说呢!再说,也不是他故意挑刺,是真的很难吃嘛!
木朗哪晓得这种话不让说,接着大飞的话,说道:“葱焖黄了,都成死叶子了,不像我大姐下面,切了小葱,在面条要出锅时,才撒上去,那小葱香味才正宗呢,颜色也好看,哪像你这个,跟一锅面糊似的。”
这回吴青没敢踢他,反正他惹了麻烦,在他大姐兜着,再说,要拦也拦不住哪!
彩云也忙点头,“真像面糊,还是剩的面糊。”
他俩睡了一路,这会好不容易双脚着地,精神头又都回来了。
就如吴青想的,这俩小娃被木香宠的,都不晓得啥叫怕了。
他们吃饭时候,因为还要收拾碗筷,所以都没离开,就在客栈一角的桌子边坐着,一加上店小二,他们俩人坐在那,抽着下巴打瞌睡。
大冷天的,不能睡觉,连暖和的被窝也不能捂,这两人正闷着一肚子气呢!
这会又听他们嫌弃面不好吃,真是忍不下去了。
过年这几日,老板天一黑就回家去了跟家人团聚,把店交给他俩打理。
正如某些人说的,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
大厨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猛的站起来,把桌子一拍,怒声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出去瞧瞧,正月里,有几家店铺开着门,也就我们这店供应吃食,出了这店,内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哼,还敢在那挑三捡四,爱吃不吃!”
此言一出,绝对的激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