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们先出去吧,一点小伤,我挺得住,”英杀也正有此意,她还不习惯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关心她,让她受宠若惊,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别急,”木香转向那郎中,“你先出去,待会再叫你进来。”
吴青会意,走到瘦小子面前,解了他的哑穴,“说吧,这箭头的机关怎么解开?”
“哼,老子才不要告诉你们,打死都不说!”
木香慢慢的走过来,抱着手臂,慢悠悠的看着他,“你拿了蒋振庭多少钱?或者说,蒋振庭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伏击我们?”
“什么蒋振庭,老子没听过,”他的表情不像在撒谎,也有可能他是受雇于他人,间接的领了伏击的指令。
吴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你敢说你没听过?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不说实话,小心你这副身板,这里的刑具,你扛不过三种!”
喜鹊有些讶异吴青的反应,她眼神暗了暗了,忽然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多余。于是,她慢慢的往后面退了退。
瘦小子整个一副桀骜不训的模样,像极了青春期叛逆少年。
你让他往左,他偏往右。打不管用,骂不管用,反而会激发他的反抗情绪,更加顽固不化。
木香拉开吴青,又挥手赶退严忠。
瘦小子看她摆的这个架势,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别靠那么近,老子不好色!”
他想起师傅说的,下山以后,要远离女子,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危险,离的越远越好。可是他现在在逃不开啊,这要怎么办?
木香喷笑,毛还没长齐,就知道自己好不好色了?果真是早熟。
“你紧张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她拖了条凳子过来,坐到她对面。
瘦小子见她坐近了,更紧张了,“这可难说,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师傅说了,女人是老虎,靠近不得!”
“噗,哈哈……”木香这回是真的大笑不止,笑的肚子一收一收的,只得赶紧忍下去,不敢再笑,“女人是老虎,你师傅比你还极品,他是不是还说,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啊?”
“你怎么知道?我师傅就是这么说的,”瘦小子睁大了眼睛看她。
木香收起笑,跑题了,言归正传,“那你师傅一定没给你取名字,我猜你外号一定叫竹竿。”
“才不是,我怎么会叫那么难听的名字,师傅说,我眼睛有灵气,就叫我元瞳,师傅还说了,名字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所以你死了心吧,我不会把名字告诉你的。”
此话一出,除了英杀笑不出来之外,所有人表情都怪怪的。
木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哦……你师傅果然有大智慧,你的确很聪明,力气也特别大,少年英雄哦,我猜你射出去的箭,一定没有机关可解,要不然被人知道了,肯定分分钟就能解开,唉!真是可惜,那么好的箭,做工一定很繁琐,解不开,就废喽!”
“谁说不能解,这箭是我师傅亲手打造的,天下无人能仿,谁都不知道箭尾有个小洞,只要拿针一戳……”
他还没讲完,木香已经抬手,示意吴青快去拔箭。
元瞳正说的起劲呢,看见围着的人走了一个,就这样,他还没明白。
木香忽然明白了,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脑筋不会转弯啊!
木香笑呵呵的打岔,“那女的被你的箭伤到,快死了,反正箭也拔不出来,我让人了结她的性命,你看好不好?”
元瞳一脸不解,“她是胳膊中箭,又不是胸口中箭,咋会死呢?大不了,把手砍掉嘛!”
严忠看了眼已经在拔箭的吴青,微笑着道:“习武之人,被废了胳膊,怎么能活?你不用管了,虽然她年纪不大,武功很好,长的也很好看,但被你的箭射到,也算死而无憾!”
他也摸到这小子的命脉,顺毛驴,得顺着他的毛捋,跟他说话,否则就会招来人家的反感。
元瞳脸上有一丝不忍,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只听咔嚓一声,那女子手臂上的箭,从伤口处脱落,鲜血直喷,大夫慌忙给她止血上药包扎。
他哦了一声,“你们骗我,你们故意套我的话,你们是坏人,放我走,放我离开!”他用仅有的一点智商想通了这一点,但为时矣。
木香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离开是不可能了,进了襄王府的大门,能不能出去,可不是你说了算,严忠,将他带下去,交给胖妞看管。”
胖妞住进襄王府了,按何安的话说,外面的房价太贵,主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说了,既然他俩确定了关系,没道理还去偷偷摸摸的。反正也不是住一个屋,只要每天见面不再跑来跑去的住一个屋,那就够了。
严忠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能让胖妞看,要不还是我看着吧!”
木香神秘一笑,“你又不是女子,你咋能看着,放心吧,将他交给胖妞,再合适不过!”
如果女人是老虎,那么胖妞绝对是重量型加直肠子型。
元瞳这种性格,要是遇上胖妞,再加上一个鬼精灵的何安,他一辈子都别想逃开了。
“你们凭啥要关着老子,老子受雇于人,又不是跟你们有仇,大不了我以后不杀你就是,你放我走,喂,我说的你听到没有!”他朝木香的背影嚷嚷。凭感觉,这个女人应该是当家的,因为其他人都听她的话。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注意观察,别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看着谁,谁就是主事的。
木香又哦了一声,“原来是有人雇佣你,那一定花了大价钱,可是我看你的打扮,还真想不出,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是金子?银子?还是漂亮姑娘?”
元瞳拍掉严忠抓着他的手,用看白痴的眼神回看着她,“这些俗物,老子才看不上。”金银说白了就是石块,女人都是老虎,他怎么会要。
“哟,志气挺高,可是除了这些俗物,你还能要什么?”
“要一桌全鸡宴,”元瞳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他的正常,却把众人都听的不正常了。
严忠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说的是全鸡宴,而不是别的什么?”
“就是真的啊,我住在山上,都没吃过鸡,有一回闻见山下有人烤鸡,觉得好香,下了山,就想吃全鸡宴,有什么不对?”元瞳看他们一个个看他跟看鬼似的,纳闷不已,“怎么啦?老子想要的东西,自己去挣,又不关你们的事,既然杀不了你,这全鸡宴也没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放我走,非得放我走不可!”
木香这回全明白了,看来是有人利用他的直脑筋,诱骗元瞳暗杀他们。
估计那帮人也没想再救他,所以将关系摘的很干净。元瞳肯定是没见过护国公的,从他身上也套不出什么有利的消息,但是木香不会放他走。
“放你是不可能的,不如这样吧,你为我做事,我包你每天都能吃上好吃的,不用非得等到任务完成才可以吃到,比如现在,我立马就能让人给你做一顿全鸡宴,你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但是你得为我做事,怎么样?这个交易如何?”木香觉得自己有拐骗小娃的嫌疑。
元瞳一听说有全鸡宴,眼睛睁大大的,“那我现在能吃烤鸡吗?就是那种烤在火上,塞进香料,烤的好香好香的鸡?”
木香愣了,这小子莫不是什么时候,闻过她做的烤鸡,一直惦记着?
要真是这样,那他俩还挺有缘分。
听说老家的窝窝山,其实绵延好几百里,最深处,无人进去过,既然是原始森林,那就什么可能都会发生。
“行,你等着,我让人去做,保准比你闻过的还好吃,”木香琢磨出一个收拢他的好办法。那就是做出最合他胃口的美食,就算以后再有人想收买他,没那个厨艺,根本做不到啊!
元瞳彻底挣脱开严忠,“那好,我等着,这位大哥,你不用再抓着我,现在我不会逃走的。”
木香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你臂力了得,箭法也奇准,隐身术练的也不错,可否展示给我瞧瞧?”
“这有什么,你想看,老子随时都能表演给看,但是得有全鸡宴!”
“没问题,严忠,去把玄天弓拿来,让他好好射一发给我们瞧瞧,射的好奖励,射的不好,奖励可就没有喽!”
“是!”严忠脚步飞快,跑去清风院拿弓去了。
蹲在屋顶上的白鹰,微微睁开一直眯着的眼睛,然后以冷冷的姿态,喊咕叫了两声。
它身边蹲着锦鸡,几乎是跟它一样的表情。
听见它咕咕的声音,锦鸡斜了它一眼。
它虽然本质上是鸡,但它已第升华了好吧!不要动不动就把它跟那些土鸡相提并论。
这个蠢小子要吃鸡,跟它有毛关系?
不过,找个机会,它得收拾收拾这蠢小子。
吃鸡不算罪过,但是吃全鸡宴,这就不对了,难道他想世上的鸡都绝种不成?
锦鸡这样想,可真是冤枉人家元瞳小朋友了,因为他根本不懂得绝种一说。
严忠动作很快,转眼间就将玄天弓拿来了。
元瞳爽快的接过弓,“你说吧,想让我射什么?”
从他们站着的位置,可以看见两里之外,一家酒楼竖起的旗子。
“看见那面旗子没?射下旗杆,有问题吗?”
“没有,”元瞳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干脆利落,搭弓,拉弦,射出。
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瞄准,动作自然的简直如行云流水。
大夫在处理英杀的伤口,吴青也跑出来看,他跟严忠并排站着。
当两人看见元瞳拉弓的动作时,有点意外,对他的成绩不抱太大希望,或庭他就是吹牛呢!
但是喜鹊的一声惊呼,让他俩傻了眼。
近一千米之外的旗子,那旗杆细如牛毛,他竟一箭正中旗杆。
不止是射中,因惯性较大,断掉的旗杆又被向后推移好长一段距离,直到撞到更远处阁楼的墙壁上,深深的扎了进去。
“喔,这臂力,还是人吗?”严忠惊叹的想骂人,因为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之事。
就算他的内力,加上吴青的箭术,也不及他的一半。
对了,还是木香,她的箭法精冷度也很高,臂也够强,可是跟这小子比起来,差了很多哦!
吴青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元瞳,“当然不是人,你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要是换成周大憨,兴许他还不那么震惊。毕竟周大憨那小子,一个人吃几个人的饭,膀大腰圆,纯粹是力气大。
可是再看看眼前这小子,瘦的跟个猴子似的,这小细胳膊,好多一折就会断似的。
元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你们问的可真奇怪,我当然是从我娘肚子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木香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我们都知道你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让这只老虎带你去厨房,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更大的那只老虎就会看着你了。”
“老子不听你的话,老子就要吃鸡,”元瞳身子那股子执拗劲又上来了,小棉羊瞬间就炸毛了。
“好好好,只要你乖乖的,每天都有鸡吃,”惹不得的家伙,就得顺他的毛。
喜鹊笑着,带元瞳离开了。
木香回去看了英杀,发现她已经下床走动,自己清洗伤口了。
看见木香进来,她嘴角扯一个弧度,是笑,又不像笑,“主子,我没事了,害你担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木香为她的坚强心疼,“就算箭拔出来了,还是得注意,流了那么多的血,晚上说不定会发烧,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煎药送来,今晚就让喜鹊跟陈妈轮流看着你,别再跟我说什么没事,等过了危险期再说。”她说完就走了。
她都走了,严忠也不会留下。
康伯送了大夫出去,这会屋里只剩吴青还站在那儿。
英杀是背对着他站的,胳膊疼的很,也就没在意,以为人都走了。
所以就开始脱衣服,身上这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又染了血。
刚才好多人在,她不方便换,现在人都走了,自然是要脱下来。
吴青还想着叮嘱她伤口不要沾水,还其他的注意事项,所以他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