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玉容公主娇生惯养的在宫里养了十三年,到头来却成了一个莽夫粗人的玩物。花骨朵似得人物,怎堪那莽夫粗人的摧残搓揉!
这么一想,十七皇子那还是当皇子吧。至少不必被人当玩物随意送人,而且,好歹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可成皇做傀儡这条路,也是步步惊心,朝不保夕!
这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唉,小皇子苦,可娘娘也苦哇!这后宫的女人,谁不想争呢?
只是争来争去,到头来又争到了什么?
王惠妃把皇后娘娘都压了一头,结果如何呢?
儿子惨死眼前,一辈子的依靠都没了。
皇后娘娘为了悖逆太子,忍气吞声一辈子,看着满后宫一波又一波的莺莺燕燕还要强颜欢笑做大度姿态。争到头来终于把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踩下去了,连王惠妃的儿子都死了,可又怎么样呢?
老天爷竟然派下来一个展万钧!
争来争去,全为他人做嫁衣!多可笑!
君臣两个对坐无言,各自想着心事,不由长叹一口气。
正坐着,万全脚步匆匆的回来了,在屏风外跪着禀告了一声。
“快进来!”宝盒连忙招呼他进来。
末璃也在矮榻上直起身。
“怎么样?”
万全脸色不怎么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双手托着呈了上去。
宝盒连忙接过,转手交给末璃。
末璃握在手心里捏了一把,也不打开看,直接塞到被褥底下,仍旧定定看着万全。
万全叹口气,低声禀告。
“奴婢去打听过了,徐太医早已经不在太医院当值,告老还乡去了。”
末璃皱了皱眉,用力抿嘴。
这样的结果她是早已经料到,也怪不得徐太医要跑,毕竟他身上担着欺君之罪的干系。
长叹一口气,她轻轻摆了摆手。
“罢了,走了就走了吧。”
万全抬起头。
“可奴婢还打听到,在这之前,徐太医据说是被摄政王叫过去问话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这下末璃大惊失色。
宝盒也慌了,一把握住她的手。
“怎么办?徐太医他会不会……”
末璃摇摇头,压低声音。
“不会!如果徐太医说了,那此刻我们几个早就没命,也活不到现在。这是欺君大罪,只要这天下还姓末,徐太医就断不会轻易拿自己的九族去冒险。我们和他是一条船上的,这种事说出来,我们没命,他连同九族都会没命。徐太医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这话倒是在理,宝盒颤抖的双手平静了些。
“可是摄政王既然想到找徐太医问话,会不会已经起了疑心?”
末璃凝眉沉思了片刻,仍旧摇摇头。
“应该不会!我一直在服药,贴身服侍的也只有你们两个,如果出了什么纰漏,那别说我们好不了,就连徐太医也不可能这样平平安安的告老还乡。我看摄政王找他问话,应该是为了我的胃疾。毕竟徐太医是一直给我看病的人,对我的身体更比别人了解。他找来问一问,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慌了神,要稳住!”
说着,她又重重握了宝盒的手一把。
宝盒心中不由一酸,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就滚出眼眶。
她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啊,还要安慰她们这些成年人。
这小身板,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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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医温子言
跪在地上的万全也忍不住含泪,但不敢掉落,用力憋回去,又说道。
“奴婢还打听到,虽然徐太医走了,但他身边一直带着的小徒弟还在太医院当值。”
“徒弟?就是那个一直跟着他来,背药箱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末璃一时想不起。
“叫温子言,是温太医的族人。也不知为什么没跟着温太医,倒是跟着徐太医!”万全道。
“对对,温子言。说起来,他在太医院好像也有些年头了。”末璃连忙点头。
“是的。去年他就已经独自给贵人主子们瞧平安了。”
“温子言,这个人……也许可以用!”末璃合掌一拍。
“这个人牢靠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宝盒还是心有顾虑。
“等不及了!不管牢靠不牢靠,我们都得把这个人变成自己人。与其找别人,总还是他知根知底一点!”末璃用力一握拳。
“就这么决定了!照原计划行事!等明天华太医给我瞧过,把方子开了,万全你去太医院拿药,务必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温子言帮你抓药!”
“是,奴婢一定盯牢他。”万全用力点头。
“拿到了药,一定亲手交给宝盒,宝盒你要亲自管着熬好了,给我端来!”她又转头吩咐宝盒。
宝盒满眼担忧,紧紧握着她的手。
“陛下,一定要喝那药?能不能不喝?你的身子已经那么弱,喝了那药,万一……”
末璃用力一摇头。
“由不得我不喝了。喝了还能拼一拼,不喝就真是死定了!”
见她如此说了,宝盒也只好低下头,暗自伤心。
想起自己亲手交给小皇帝的纸包,万全也忍不住担忧。
可正如小皇帝说的,事到如今,不拼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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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在寝宫里吐血了!——清心殿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如是禀告。
摄政王听完这话,脸顿时黑如锅底!
这有完没完了?
又是晕倒,又是吐血!敢情不用他动手,这小皇帝自己就要完蛋了!
可问题是他现在还不要小萝卜头完蛋呀!
好么!上回那小萝卜头在御正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晕倒,那些遗老们那个蹦跶啊!就差没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弑君篡位”。那个弹劾的折子啊,跟不要钱似得往他怀里扑!
这会又来一个吐血!呵呵,那群遗老们这下肯定得乐疯吧!
又到了他们显示自己忠良耿直的时候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这小皇帝也是,怎么身体就这么不好?
这么一个随时会驾崩的皇帝,长生观当着面的跟自己叫板要保,到底图什么?
他问过给小皇帝一直看病的徐太医了,虽然小萝卜头一直病歪歪的,可往年也没这么折腾呀?
难不成……小东西是折腾给他看得?
呵呵,这是打算着给他上眼药吗?
是不是以为自己背后有长生观的支持,他就不敢动他了?
很傻很天真!
为了不辜负拿生命冒险给自己上眼药堵心的小萝卜头,摄政王他老人家觉得自己应该移动尊驾,亲自去看望一下这位病重的小皇帝。
展万钧一路大步流星,直接从御正殿转到了清心殿。
大煞星亲临,清心殿大小奴婢们顷刻间都夹起屁股绷紧皮,生怕一不留神撞在刀口上,那就死的太冤。
摄政王抬脚就进了小皇帝的寝殿,如入无人之境。
后面紧跟而来的王宝宝跟得气喘,可不敢大口吸气,只好憋着脸跟狗似得哈哈。
展万钧一到里面,隔着屏风忽而停下脚步。
“陛下这几天用的什么药?”
王宝宝连忙一个急刹车,哈着腰站住。
寝殿里全是一股药味,浓的有点熏人。
“陛下这一阵都是华老太医看着,方子也是他开的。”王宝宝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回话。
华老太医,在太医院混了几十年了,应该是个稳妥的人呀。
“今天陛下吃了药吗?”他又问。
王宝宝眼珠子一转。
“应该是吃了。”
“什么叫应该?”摄政王脸一沉。
王宝宝吓得噗通一下就跪了。
“据奴婢所知,陛下每日用药都是有时辰的,华老太医开的方子是一天一服。陛下每日都是晌午用过饭后服用,此刻已经过了下午,所以……陛下应该是用过了!”
展万钧皱了皱眉。
“吃的还是老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