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跟摄政王有关,王宝宝就更不敢怠慢。如今可不同往日了,进了清心殿他再不敢大摇大摆耍威风,而是跟着李得胜一样,低着头弓着背,恭恭敬敬的走进去。
见了小皇帝立刻规规矩矩的往地上一跪,叩首。
“奴婢王宝宝,拜见陛下,陛下万岁金安。”
这老东西,风向转的可真够快的。不过宫里就是这样,顶红踩白。既然如今她水涨船高,王宝宝又如此知情识趣,她也就不客气的受他这一跪。
末璃轻轻哼笑一声,一抬手。
“起来吧。”
摄政王既然给了她脸,那她就别客气的用吧。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王宝宝这才起来,起来了也不敢抬头,只敢偷偷瞄了一眼。上首的小皇帝笑眯眯的,瞧着倒是个和善的样子。
可这就是个能人呐!宫里的能人那都是脸上一套,心里一套。笑得越甜,捅刀子就越狠。
想到这里,他不由后背脊发凉,心有惴惴,开始在心里默默思量,找找自己这一阵有没有得罪这小贵人的时候。
让王宝宝在站在下面担惊受怕了一会,末璃瞧着他的背是越发的弯下去,心里就满意了。
对付这种黑心肠的老奴婢,就得让他怕着你。他要是不怕你,就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你。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可陛下就在上面坐着不吭声,叫王宝宝越发惶恐,忙满脸堆笑,怯怯道。
“陛下找奴婢来,是有何事吩咐?”
末璃噗嗤一笑,摆了摆手道。
“这话说的。王公公你可是摄政王的人,我哪敢吩咐您老办差。”
嚯!这话说的!可把王公公吓得噗通一声就又跪在地上,哀声道。
“老奴该死,陛下折煞老奴。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去办,给万岁爷当差,是老奴天大的福分。”
瞧瞧,这就是宫里的奴婢!你落了脚,他们就如狼似虎。你得了势,他们就摇尾乞怜。
末璃脸上带笑,可心里冷哼,朝旁边的李得胜一招手。
“快把你师傅扶起来,瞧给他吓得。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吃人的怪物。”
哟,陛下您可别说了!再说下去,王公公就得在地上撞死。
瞧着自家师傅这个怂样,李得胜心里也是挺不屑的。不过脸上丝毫不露,低着头二话不说,上前把王宝宝搀扶起来。
王宝宝这回吓得够呛,着实有点摸不清小皇帝的路数。可他是真不敢得罪眼前这小人儿了。这七天可瞧够了,摄政王迷得都不行了。天天的同床共枕,天天的晚上打架。连王府都不回了。
这样一个能人,谁敢得罪?这要是哪天给你吹一个枕头风,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个位置,多少人眼红眼馋。摄政王在宫里就没偏爱的人,底下的小崽子们没有高枝可攀,这才消停些。如今冒出了这么一条高枝,他要是不能先占住了,可就便宜了别人。
他身边就不知多少有心人呢……王宝宝朝扶着自己的李得胜看了一眼,一双肿起的肉眼微微一眯。
李得胜低着头,仿佛是一点也没察觉。
末璃在上首把这师徒俩都看在眼里,想要不被这群狗东西祸害,就得让他们自己斗起来。而她,渔翁得利。
等王宝宝站定了,她才又道。
“得,既然王公公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真有点事得让你帮忙。”
“不敢当不敢当,陛下折煞老奴了。”
“诶,公公是摄政王跟前的第一人,我对公公敬着些也是应当。”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公公别客气。我想请公公帮我去库房把去年到今年的账本拿来瞧瞧。”
末璃笑眯眯道。
“啊?库房的账本?”
“是啊,你看如今我多了一个院子,也多了这些奴婢。这些人都是摄政王赏我的,我可不能怠慢了他们。逢年过年的,总得给点赏吧。我的情况公公你是最清楚的,就是个光杆司令,两袖清风。往日里,我身边就只有宝盒和万全。这两个都是我贴身的人,跟着我苦惯了,赏不赏也无所谓。可往后,都是有脸的人,可不能再这么没规矩不是。”末璃慢条斯理,笑容满面的说道。
王宝宝咽了咽口水,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为了私库啊!诶,他也是早就料到了。这小能人倒是个真能耐的,一叼一个准。这宫里办事,哪一桩缺的了银子。把银子抓住了,就等于抓住了宫里奴婢们的心。
得,这个好,他是肯定得卖。
于是满脸堆笑道。
“陛下吩咐老奴就是。替陛下办差,都是宫里奴婢们的本分。您就是咋们的天,咋们的正经主子。”
这“正经主子”四个字他格外咬得重,带着深意。
末璃是听弦知音,微微一笑。
“去吧,劳您走这一趟。”
“折煞老奴,折煞老奴。”王宝宝赶紧低着头,后退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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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美人们心心念念的妖道来了。哪能少了他呢!
王爷就等着接招吧!
周末大家玩的开心,可别忘了和本座有约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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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阴阳怪气的末暧!
小皇帝说要看私库的账本,王宝宝不敢怠慢。一路走得跟风火轮似得,呲溜溜就跑到库房。
库房里都来不及“接驾”,就见他跟龙卷风似的一通搅合,卷走了三大本厚厚的账本,又一路风火轮似得往清心殿去回禀。
他亲自抱着账本回来,亲手交给宝盒。宝盒又用手帕托着,转交给末璃。
末璃拿过一本搁在膝盖上翻开,沉默不语,一张一张的翻看。
就翻,不说话。
她不吭声,王宝宝心里就七上八下。
这账本是他叫库房里太监现做出来的,也就这几天的功夫。赶得及,也不知道小皇帝会看出些什么来。
看了大半本,末璃打了一个哈欠,啪得合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想不到我私库里竟有这么多东西,可真是难为那些管库房的人了。再劳烦王公公一趟,替我赏了那些劳苦功高之辈。”
哟?还赏?这是没看出来?王宝宝心里嘀咕,然而脸上越发恭敬,再磕一个头柔声道。
“万岁爷恩典,奴婢这里先替那些小的们谢赏了。”
“去吧,这账本就先留着,我慢慢看。”末璃摆了摆手就打发他,毫不客气。
哎哟,账本留下了,看来是要细查。库房里的那群货,要倒大霉咯!王宝宝再磕一个头,这才起身后退出去。
倒霉就倒霉吧。这些年库房里那群可吞了不少好东西,这一朝小陛下的暴风骤雨扫过来,他正好借着东风打秋风。
这老东西真是肚大吃天,贪心的很!
王宝宝一走,末璃就笑眯眯看向李得胜。
“李得胜,给你个好差。”
“奴婢在。”李得胜忙也跪了地听差。
今非昔比,连他师傅都得跪着听差,他这徒弟又怎能不跪。
末璃把膝盖上的账本往宝盒怀里一放,朝她努了努嘴。
“李公公,听说你字写的不错,就帮我縢账本吧。库房那些奴婢的字,不堪入目,看了伤我眼。”
这话说得,哪里是字伤她的眼,是人。
叫他抄账本?李得胜一时摸不清小皇帝的路数。但既然差事下来了,就不能不接。
“是,奴婢这就去办。”他举手接了账本,在地上磕了头,也后退着出去。
到外面,也不敢耽误,连忙叫小太监拿来笔墨和空白的账本,当即连夜抄起来。这一抄就是整整一宿,眼睛都熬红了,终于赶在小皇帝吃午膳前,呈了上去。
末璃翻开带着墨香的新账本,装模作样的看了好一会,这才合上,对着跪在地上的李得胜笑眯眯道。
“李公公果然妙笔生花,这字写得漂亮。依我看,将来做个侍笔太监是绰绰有余。”
陛下没叫起来,李得胜就只好跪着。
听小皇帝的话,倒像是夸奖他,可他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
侍笔太监这四个字,又沉甸甸的压下来,叫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为陛下当差是奴婢的福分。”他连忙道,并不接末璃的话头。
末璃也不逼,咧嘴一笑。
“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起来吧,我看你眼睛都红了,快下去休息休息,再来伺候我。”
“伺候陛下是奴婢的本分。”李得胜又道。
小皇帝哈哈大笑。
“好好,本分也罢,福分也罢。横竖你就是摄政王给我的,我也得高看你一眼。”
嚯,这话说得。叫李得胜刚抬起的膝盖又给弯下去,这一回是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奴婢是陛下的奴婢,陛下明鉴。”
她的奴婢,放屁!这些阉货不敲打不行!末璃在肚皮里哼哼冷笑。她把话都丢出来,李得胜还给她打太极,这就是想左右逢源。
想得美!这宫里只能认一个主子,三心二意的不忠之人,留不得。
既然李得胜留不得,她又何必客气。
李得胜此刻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可覆水难收,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
“退下吧!”上首末璃摆了摆手,
他也只好一咬牙,爬起来,灰溜溜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