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那个女孩询问自己的名字,沈韵便抢先一步说。
话音落,许久都没有听到门里再传出半点声响,就好像是跌入到了一处几百丈的深渊,周围没有空气,也没有活物,整个空间都变得死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嘎吱一声打开。
只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缝隙瞧了出来,“原来你就是那个替代我的女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大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欧阳兄妹,真算得上是一朵大奇葩。
在沈韵得知还有这么一个女孩存在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明明是互相算计的,却又把自己所有的鬼心思全部都告诉对方,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敌人还是朋友,或者是亲人,哪一个都说不上。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其实我无意当中知道了些秘密,如果欧阳小姐想要和我聊一聊,就请让我进去。”
双臂缠在身前,身子向后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打量着那露在门缝里的眼珠子。
一阵冷风袭过,还真的是诡异的很。
“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吧,大哥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我不觉得拒人于门外是礼貌的。”
沈韵直截了当的说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如果你想和我谈谈心,那就让我进去,不然的话……”
落下搭在身前的胳膊,作势便要离开。
“等等!”
房门被用力推开,一瘦弱的女孩穿着一件乌突突的白色纱裙,风一般的从阁楼里走了出来,干瘪的手紧紧抓住沈韵的胳膊,指甲长的有些过分了。
“你哪都不能去,跟我进来!”
她不怕鬼,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鬼。
即便此时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披头散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恐怖极了,就好像是鬼屋里的恶鬼一样,但沈韵知道,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温度,有心跳。
“说吧,你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你的用意是什么?”
“先不用说我为什么会到这儿,先说说你吧。”
沈韵幽幽的开口说道,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挺不自在的。
“欧阳泽不希望让外人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妹妹,你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脸上没光。”
“继续。”
她舒展开的眉头紧皱,那番话起了作用。
“但你毕竟是遗嘱上的继承人之一,如果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很多事情就必须要公之于众。”
“之后呢?”
“在遗嘱上,你的确只是继承人之一,但你的继承比例是99%。”
沈韵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份遗产继承书的复印件,放到女孩面前,“欧阳泽只能拿到公司1%的财产,换算成现在的市值,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万。”
哼!
此话一出,女孩不由得冷哼一声,“三百万?哈哈……他怎么可能会仅仅只要这三百万,实在是太少了,哥哥这个人向来都是非常骄傲的,他不断的想要在爸妈面前展现完美,但那又怎样呢?”
如同一片被吹落的枯叶一般,身子向后仰躺在单人床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头顶正上方的灯泡,还有爬满各个角落的蜘蛛。
她觉得,这些可怕的生物,都比自己看起来更自在。
“我是父母亲生的,在母亲无数次尝试治疗不孕不育症失败之后的一份上天的馈赠。”
一份上天的馈赠,真是一个很好的比喻。
但可惜的是……
“如果母亲真的知道会有我,也许就不会领养大哥了。”
又是领养!!!
沈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一次又一次,虽然大框不同,但细节雷同,真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孩子与自己的父母毫无瓜葛,却一直被隐瞒着。
“大哥是在自己十八岁成人礼上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处有撕过的痕迹,但已经被胶布粘牢。
应该是有人想要把这张照片给毁了吧,可它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现在还好好的被保留在女孩的手中。
“父母给了大哥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还有一栋位于市中心的小洋楼,应该有四百多米吧,很值钱的呢。”
女孩自顾自的说着,把手中的照片塞给沈韵,“他得到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财富,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会拿着这些东西走了。”
多么厌烦这个市侩的家,没人知道,只有她自己清楚。
“但哥哥没有同意,他宁可什么都不要,只希望能继续做爸妈的儿子,能够进公司工作,就算从最低层做起,就算没有人认可他欧阳家大少爷的身份,也无所谓。”
“还真的是孤注一掷。”
沈韵一只手拿着照片,另一只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让那张可恶的脸被看得更清楚,“他之后做了什么,更努力的去做一个乖儿子,还是想要讨好你这个妹妹,再从你身上拿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都说对了,他两样都做了,但成效不怎么好。”
女孩无奈的耸了耸肩,盘腿从床上坐了起来,“父亲因肺癌过世,母亲在郁郁寡欢中自杀,只剩下一份被大哥藏起来的遗嘱,遗嘱上写的很明白,他们99%的家产全部都归我,只给他象征性的留1%,也许这就算得上是认可了这么个儿子。”
如果说悲哀,莫不过如此,想要用乞讨的方式得到父母的关心,这简直是可笑至极,更是愚蠢至极!
“一份手写的遗嘱,没人会知道它的存在,大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法定继承人,继承了所有的家产。”
“这才是关键。”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跑到欧阳家的别墅,准确无疑的找到这位真正的欧阳大小姐,沈韵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可以说,她早就已经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即便如此,仍是没有戳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反倒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那女孩的叙说,这是一种发泄,一种看起来安静,实际上歇斯底里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