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对眼前看到的现象,感到有些不解。
但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事。所以只是稍稍不解,转念后我说:“凝子,这东西不知是谁搞出来的,但我想应该与程前辈没有什么关系。”
叶凝说:“也是,能留下这个痕迹的人,他已经不是人了。”
我笑了笑说:“或许吧,毕竟前辈们不止一次跟我们讲过,秦岭既是神仙地,这里也是一个妖魔地。算了,别打量了,咱俩找个地方,把帐篷支起来,今晚就在这里过一晚上吧。”
叶凝:“好的。”
我跟叶凝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让叶凝先睡,我则守在叶凝帐篷外,找了一块石头,盘腿坐了上去。
我打坐没有别的目地,就是想让自已空下来,空了之后,才有更大的空间来接纳外界的信息,才可能提前预知到一些危险的降临。
从程瞎子带我去高黎贡修行那天起,我就养成了打坐的习惯。打坐这种事按应前辈的话讲,首先打坐者本身要有一个非常,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观念,要以否定一切身体感知,视觉,听觉感知的前提来打坐。
不能说,打坐过程中,我见到仙,遇见佛,有了身体上的种种感应那就是所谓的有成就了。这是不对的。
成就往往不会在打坐的时候体现,而是在非打坐状态下,正常的生活中,我们通过修行得来的力量才会于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所以,打坐跟练拳站桩一样。
站桩打拳时,师父会再三叮嘱我们,不要想太多,想太多,有所谓太多的感知,那是不对的。
打拳讲究一个心闲体累。
打坐则讲究一个空无一物,不管是来的,还是没来的,都是空,都是无。只有这种状态下,才能起到‘练’的作用。
我坐下去了,一坐不知多久,待睁眼时,一轮月华照到我的身体。我凝视远处群山,林中淡淡浮现的雾气,身体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时空错觉感。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它不是我打坐时产生的而是在我睁眼从那个状态中出来时出现的。
它显示的是我周围的所有物质都在按一种初看是错乱,极快的速度进行高速的运转。实则却又是按着各个物质本身的轨迹在活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实在讲具体的话,就是我们正常看到的事物都是具体一个三维的空间属性。但是在这一瞬间我所看到的,体会到的事物,它除了,横,竖,深度三个座标轴外,它还有了一个内部,亦就是内外的那个坐标。
文字在这一刻显的苍白了,真的是苍白,已有的文字没办法描述这种状态。
它只能是体会,清晰的体会。
物质的组成,不是肉眼看到的样子,而是一个又一个极其细微的结钩,互相结合在一起组成的物质,而维持这种结构的力量充斥了我所能感知的每一个空间。
它巨大,雄厚,无法去把握,捉摸,并且让人根本无法反抗。
这是一种让人抓狂的感觉,我体会到了后,收了收心,跟着四下又重归宁静。
我刚才那是怎么了?通神了吗?为什么没有仙乐飘飘,神仙降临,没有漫天的仙佛,没有一道又一道白光。
我感知的究竟是什么,是幻境,亦或是真实存在的现象?
我找不到答案,此时我唯一能确认的是,我又长了一分肉。
一分肉,一分力。
可这一分力,来的也太过于奇怪了。它是怎么一个现象,我感知到的是什么?
现在,好像没有能给出我答案。
我又静心体会了许久,一直等到月上林梢,雾气彻底弥漫住了山野,我仍旧是没有想明白。
算了罢,不去想。收拾一番,先睡吧。
可我正要转身往帐篷里钻的时候,这一刹那,一股子排斥我的气息,就从这小破道观的后面传过来了。
这气息像水一样,柔和的扩散,试着要把我的感知给排挤出去。
它不凶猛,非常的柔和。但却又不是幻象,而是真真正正的真实存在。
小道观的后面有什么?
我心里揣了疑,看了眼叶凝,走到她帐篷边说:“叶凝?”
“嗯。”
后者马上回答了。
我说:“你醒了?”
叶凝:“刚醒。”
我说:“你先在这里不要动,我感觉后面好像有点气息,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叶凝:“你要小心。”
我说:“好的。”
简短吩咐完,我起身奔小道观后边走,走了二十几米,绕到那道破的不能再破的墙,我突然就大吃了一惊。
只见小道观后面的一块平地上,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两个人。
两人一个仿佛是修行的道姑,只是她身上穿的不是道袍,而是俗家衣服,但头上的长发却扎了一个很标准的道冠。
道姑的年龄大概比房师太显的还要老一些,可这种老只是感知上的岁月古老,她外表呈现的却又是五十多岁中年妇女的模样儿。
道姑的对面站的是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看上去算不得是真正的道家人,因为他剃了一个平头,老头儿身上穿的是一件很旧的,且很脏的款式极老的夹克衫,两腿一条灰布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快磨掉标志的,彪马,阿迪,双牌合一版运动鞋。
简单讲,这么看的话,从外表,皮相,衣着上分析。
除了这道姑脑门上顶的这个头型有点另类,这两个人跟修行人,得道高人什么的根毛关系都沾不上。他们的外表甚至都没有电影厂门口的群众演员有型。
普通,太普通了。
有如孙老头一样,这个平头老者,就是一个穿着很随意的农村土老头儿。
可两人身上的气场不简单。
我无法接近,更无法融合进去,一种无形中产生的抗拒力使劲的推我,转尔不让我接近他们。
我试着想了下,对!化劲,我如果领了三字一音的心诀,不去想这个阻力,当没有阻力存在,只是一个劲走,会有什么结果呢?
于是我动了。
三秒后,我成功走了五米。跟着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而这时,两人交谈的声音,才清楚传到我的耳中。
这里有必要提的一点是,在我突破五米距离之前,这两人就是一直在说话,因为他们的嘴唇在动,可是不知为何我听不到。
而当我突破进了这五米,我才听到他们的说话。
“既然你这么说,昨晚就是我输了。”老头儿对道姑坦然说着。
道姑:“你的态度倒也不错,但你一个道门中人,怎么学来了密宗里面的成就法呢?”
老头儿笑了笑说:“拙火成就,幻身成就,梦境成就,中阴成就,光明成就,迁识成就,为西藏密宗中的六大成就法。”
“我之前修的道门是不假,但我另有因缘,而这因缘我在藏地接到了。”
道姑傲然:“一个汉人,不学道门的东西,反去学了僧人的成就法,跟着又把这个跟道门的东西来融合,你这路子是不是走的有点偏呢?还有,密宗讲究一个上师灌顶授法,你得了灌顶吗?你没有灌过顶,修这些东西是要遭大报应的,那个报应,可比武字中的无常恶事还要险恶许多。”
老者:“实话讲我没得到过灌顶,念师父,实在没办法,我今生这副人身若再想不到突破的法子,往生之后,不在人间,可就再没这机会了。”
道姑,也就是那姓念的师父说:“你这一身积的功夫,若是往生的话,倒也是会去一个不错的地方。只是去了那里,再无五浊恶世这般磨人,恐怕你的功夫就很难精进了。”
老者:“也是这道理。我已经三世了,不能再久留,再久留,天地不容,到时我就走另一个极端了。”
念师父:“也是,也是!这样,昨晚我跟你一起证了‘物‘今晚我们再证一下识和术。我看你拙火成就已经到了一定的火候。我修的也是雷法,咱们就试一下,看看到底怎么样,哪个更好,哪个更能近道。”
老者笑了:“如此还多谢念师父成全了。“
念师父:“没什么,都是在一个山上住这么久的道友,我是看你消失很久,多年不见这又回来了,以为你有什么机缘,原来是去了藏地。行啊,藏地也是我华夏一脉,藏地的东西,也是我华夏的东西,只是民族稍有不同罢了,这个跟东夷诸族的巫术是一个道理。“老者说:“只是我们证术,那孩子……“
他没看我,但我听出来,这话是对我说的。
念师父也没看过,只是笑了下说:“一个毛头孩子罢了,没见过这东西,心里好奇,倒也是理解。就让他看一看吧,若是能看明白几分,兴许对他以后有些好处呢。但他离的这么近,这孩子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哇……“念师父说话功夫,她从手中取过来一个用黄纸画的道符,然后她又取出一根好像竹签似的东西,把那符用签子刺过,随身朝后树上一扎。
“散罢!“
念师父说了一句。
就是这轻轻的一句,我感觉到有股子莫名的力量,推着我的两脚就开始往后退了。
我一惊之下,心有不甘,因为我不相信这东西!我宁愿相信这是幻觉也不肯信这是真的,我于是强提了心念,去诵念三字一音,试着去合,可是我合不上。
呼……
不念则罢,这一念我好像给一股风卷起一般,直退了十几米,这才稳稳停了下来。
而几乎在我退的同时,这方圆几十米内的大小虫子,还有一些个藏在地底洞里的毒蛇,包括蜘蛛乃至蚊子,全都疯了似的,呼的一下子远远逃离了这片区域。
眨眼之后,念师父和老者驻足的那片地方,再无一丝的生灵。
但就算是此时,那老者也看了看四周说:“只是这一地的青草,还有那几株灌木……哎,这可如何是好。“念师父笑了:“昨晚我用了一道符,迁走了那石中的灵。今晚你以前修的法子,不是可以正好用到这里吗?你将这几缕弱灵分开,那不就没事儿了。“老者:“也罢,也罢。你不说,我都几乎忘记了。“这次两人没有故意隔绝声音,所以我听的很清楚,当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打量,因为我心中知道,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可多得,因为有的人可能一辈子,几辈子都不会见到修为如此高深的两人互证身上所学。
第三百七十三章 观证道,食天然美味,遇脏怪人
我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以为这两人会做出什么惊人的动作,又或是出奇的手段。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们俩人就是这么互相静静站了几分钟。
然后那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执念,执念,看来我对这神通,过执了。“道姑:“身俱种种不可思议神通大能,确实是一件吸引无数人的事,可这神通,当真是好吗?当真是妙吗?你去了藏地,强了神通,这岂不是在给自已设障吗?”
老者闭眼思了思后又说:“那你道门吗?”
念师父笑了:“道门是先齐一身之神,而后应外神而生种种不可思议之神通。这神通说到底是一个借外神而现之力,此非自身之力。这个你明白了吗?而此修法。借了天地而生,因故,这人身就脱不得了,就得一世世的承负,一脉脉的传下去了。天地不灭,道门……”
念师父一顿,喃喃说:“不死。”
老者又想了想复哈哈大笑三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我明白,明白,明白啦!念师父,多谢点悟!我这就去藏地,将这一身功夫找几个上师交还了吧。”
念师父:“有悟,有悟。若你能寻到上师,那上师知道你想透这一切,想来也是欢喜。愿道友今后能有所成!”
对方又哈哈一笑,跟着对念师父一抱拳:“谢过了!”
说完了这话,老者转身,一步步如年迈老人般,就这么消失在山林中了。
念师父目送老者离去,她轻轻叹了口气:“唉……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他这般。受得住我的点化,看破这一关隘呢?又有几人呢?几人呢?”
她喃喃讲了两句话,复又摇了摇头,突地又转身对我说:“那孩子,你身上的玉印,可是一个姓端的人交给你的?”
我一怔……
这师父好高明,一下就知道我身上的东西。
当下我忙说:“有劳老师父留心了,我不知那人姓什么,但他确实是交了我这么一块……”我把那翡翠掏出来,托在掌心,让对方看个清楚。
念师父也不动弹,只是远远打量一眼。末了她轻轻叹口气:“是了,是他了。他……”
念师父想了下说:“他可是行踪无定,言语狂野,行为颇有野兽之态?”:我说:“是的,老师父。那位前辈确实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