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已经掉下去了。
但现在我不会。
虽然只有一点的力量,但是我不会掉下去。
我没有想这里面的科学道理,物理公式,什么都没有想。因为那些根本就没有用,现在我需要做的是保持空明。
脑子,身体,所有属于我的一切都是空,虚无,不存在的。
移动的不是我,而是那一团铅汞之物!
它沿着这个圆柱体四周的岩壁一圈,又一圈,呈螺旋形向下,慢慢,慢慢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
有那么几次,我明显感知到我的脚下已经没东西了。
但不用我做出反应,铅汞之力本能就让我的后背抓住了岩壁,然后一点点继续的往下走。
时间在推移!
许是一个小时,又或是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最终当两脚真正感应到坚硬的地面时,我听到呼……
伴随一记火苗跳跃的声音,然后在一个燃起的火盆旁,我睁开眼,然后看到了次松的身影。
不久后,我又见到了普布和孙师父。
我跟孙师父对望了一眼,然后我发现,她好像要突破了。
至于我。
经过方才的那一番洗礼和刺激,我能明显感知到内脏外的那一层筋膜了。只是它还很薄,很薄。
我们都没有说话,没有交流。
因为次松说了,下来后就一句话都不能说。
然后我看着他点亮火盆后,又闭眼似在寻找方向,末了他挥了一下手,我跟着他一起向前走了大概十几步后。
次松停住了身形。
我这时能明显感知到身体方面出现了一道深渊,但这道深渊上好像横着一根什么东西。
这东西有,又似乎没有。
因为它不确切,不是一个明显存在的物质。
并且,我无法用双眼看到它。因为这是一片光线无法照到的黑暗区域。
于是我只好听着次松的呼吸。
大概过了三秒,次松稍向左移了移,然后他动了。
动了一下,唰!
他就掉了下去。
视线,听觉,等等的一切都没有了作用。
这就像是一个深深的黑渊,能够起作用的只有我的那团铅汞之力。
我利用铅汞的感知,即附在它上面的灵性,拖着身体前进了大概五步后,我找到了次松消失的那个位置。
我又挪了一步。
唰!
脚下空了。
我直直的向下掉去。
但这个时候我没有慌,因为我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概念,这个概念就是这副身体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工具。
真正的我是那个铅汞,是铅汞拖着工具存立于人间。
人要利用的是工具,怎么能让工具来利用人呢?
就是这样。
所以这个掉下去的威胁仅仅对工具有用,对人来说,是没有用的。
呼!
我突然就停住了。跟着两脚踩住了一块横出陡崖的东西。
此时次松好像已经远远的走了,因为我感知中的他,距离我至少有五十米远。
接下来,怎么动?
转念间,头顶有风声,我知道第二个人掉下来了。
可是……
我朝哪里动呢?
铅汞之力上的灵性在这时放开了。
它很快给我找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距离我六米远,在我身体斜下方,它是一块同样突出陡崖的一个小平台。
唰!
我移了过去。
最终当两脚落实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个游戏怎么来玩了。
很有意思。
它是用放大的灵性来做一个很理性的事。
灵性让我来感知这里的落脚点,理性就是,落脚点必须是真实存在,不虚不妄的那么一个地方。
稍慢一点,或稍有差池。
瞬间就会同追上来的那个人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第四百二十章 带着额外的负荷来寻求突破
我体内铅汞之物的感知来自于理性,理性的又来自于深写入我们基因内部的求生欲。求生欲的激发则来自于黑暗和深渊。
人类有许多的天性,恐惧黑暗,害怕深渊几乎是我们每个人骨子里都有的东西。
我们身处于黑暗环境,又面临了无尽的深渊。嘴里不能讲话,没有任何的沟涌。那种存在又不能联系的孤独,那种身陷黑暗和深渊时产生的莫名恐惧,会让人产生两种不同的极端反应。
一种是不具备进入这里资质的人,他们遇见这一切,会恐惧,大叫,惊慌。转尔把自已的生命扔在了这里。斤呆贞巴。
第二种应该就是孙师父和我这样的人了。我们不会恐惧,但这环境又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此一来,就激发了我们每个人本有的求生本能。
求生本能激发后,就激活了人潜在的潜能。
我们已经是初入道的武者。
潜能被激发后,就会实现精神到身体的双重突破。
这就是古代修炼!
残酷,却非常的有用!
齐前辈讲过。化髓之后的突破,有些像佛家讲的,刹那间的明心见性。
一份感动,一份悟解,那种刹那间的明心见性,那种宛如醍醐灌顶的觉醒,只发生在一刹那,但产生的力量和对武者的改变却可以持续一生。
倘若没有这个。
没有明心见性似的悟解,没有刹那间的觉醒。
就算是苦练一辈子,十辈子。可能仍旧是证在皮毛,证在筋骨。
有的人对此不解,就在力上去求。这样。就会走了邪路,殊不知,肌肉,筋骨能产生的力量是有限的。
而肉眼不可见的,我们科学解释不了却又真正存在的气,那种来自于气,精神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
而这些,还不包括,道家经典中讲的齐内神而合外神。(ps:想了解这些,推荐读‘云芨七莶’,很经典的一部道家著作。)
如果合到了外神,那样爆发出来的力,将更加的强大和恐怖。当然了,力越大。约束越大。倘若不是按因缘出身,而是为名,图利,为显摆,争所谓一口气而出的话,其结果,对修行人来说。将非常,非常的可怕。
总而言之,一句话,很粗,但却非常有哲理的一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
多了不说!
继续跳!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次又一次的超越了自身的极限。
我完全放开了生死,甚至没有了脑子,有的只是回荡体内的那一团铅汞之物。
我用它感知,用它思考,用它来提供力量,用它在黑暗中寻找那块面积可能都不到三十平方厘米的落脚点。
我要在黑暗中从八米的高度跳下来,然后凌空让身体发力,跟着踩到那个落脚点后,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我要再次跃起。跟着凌空以龙形的姿势,拧身,发力,变幻,以求身体在空中有更长的停留时间,最终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如此这般,再重复……
我无法想法我能到这一切。
真的就像那个著名段子说的那样儿,前面是悬崖,跳下去后,我可能发现自已原来是雄鹰,也可能会骂一句,这他妈谁说的,然后,呼的一下,掉下面摔死。
形成两种不同结果的根源还是在于自身。
这个时候,倘若换了刚到狮子山的我,我妥妥儿的,就是摔死那货。
现在,是不是鹰,玩下去再说,因为游戏远没有结束。
伴随着下降和空气的斗转,以及准确,放大的感知,我身中的铅汞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所谓的进化。
我的感知更加敏锐了。
如谭子化书中讲的一样,我完全不需要用眼睛,耳朵,这些正常人的器官去感知周围的一切,我可以跟在次松的身后,完全用铅汞之物来看到,这周围的全部。
我现在的感觉说了可能没人会相信。
因为我的视线是球面的。
亦就是说,身体前后上下左右我全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