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一笑间,卓玛对我说:“我们过去门那里边,那边的空气,还有水,都是很纯净的,我们呆一会儿,吹吹那儿的风,感受一下那里的气场。”
我对卓玛说:“好啊。还有,你,辛苦了。”
卓玛坐起身:“众生如我,我即众生,我超度他人,即是超度自已。”
我和叶凝扶起了卓玛,是的我发现她身体有一些虚弱。造成她虚弱的原因是,她为这场临时举行的超度法事耗费了很多的精气神。
没人给她掌声,没人给她赞扬此外她穿的很破旧。如果行走在繁华的城市中间,可能会让人误会她是一个藏族的叫花子。
可谁又能想到,她从事的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工作,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工程师呢?
我们陆续走到了那个门后边,我们坐在沙滩上,倾听地下海的浪涌,呼吸这里的空气。叶凝偎在我的怀里,兄弟,前辈,朋友们围坐在我四周。我低声把进入这里后,接收到的信息跟大家讲了一遍。
末了叶凝问我:“名单知道了吗?”
我指了一下脑子说:“在我接受到那股信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就好像那名单是我的记忆一样,那里面有详细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包括他练的是什么东西,他长的是什么样子。这些就好像是我的记忆,仿佛我见过那个人一样,牢牢印在脑子里了。”
叶凝握了我的手说:“我和你一起去找。”
我笑了下:“这是必需的。”
莫莫这时凑过来:“打扰一下啊,带我一个。”
我看了莫莫一眼说:“你师父姓云,名叫云农野。他有个道号,自称是一叶先生,对不对?”
莫莫:“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笑说:“一叶先生有一件成名的兵器,就是你手里的那个东西,还有,一叶先生精通水遁。最后,一叶先生在武夷山做茶,他做的岩茶,数量很少,并且,只送,不卖。”
莫莫惊了一下:“你果然厉害。”
我说:“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离开藏地,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莫莫说:“其实,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师父他和我讲过,他说,他遇到一点小麻烦了。”
我说:“出去,就过去找他,找一叶先生。”
莫莫出神地看着海面说:“你去了,师父老人家一样会非常高兴,他很孤独,自从大师伯消失之后,很多年,我就没有见他笑过了。因为,只有他和大师伯能聊这些东西,能谈论这些生与死,道,仙,佛,诸天世界的东西。只有他们还记得,那些久远的战争。”
我对着海面叹了口气说:“你大师伯叫韩书剑,道号古墨散人,他消失很多年了。而名单上的第二个人,就是他。”
莫莫拧头对我说:“你会和师父一起找到大师伯吗?”
我说:“会的,一定会的。一定会。”
我们在这个沙滩休息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离开的时候,卓玛最后一个走的,她临走之前,跪在门那里,对着那片海,还有那几个破旧的木船,一再地磕头跪拜。
这是一种敬重,一种发自人内心深处的敬重。
我望着卓玛的身影,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那感觉就是自已渺小。
只有无知者才会去说那些狂妄和否定一切的话。
我反思自身的过去,发现自已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够好。有些时候,我表现的不够谦卑。
我应该再谦卑一些,再谦卑一些……
卓玛举行过她的仪式后,她又将那扇门户给关闭了。
然后我们沿来时的路往回走。
中途,我问范前辈:“前辈,你好像藏了很多的私啊。”
范前辈笑了笑说:“不藏怎么能激出你的潜力呢?只有激出你的潜力了,我才是真正的帮助你。”
我笑了下,又看了眼曾禹。
曾禹已经醒来多时了,他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呆呆地一个人坐在某个地方。
我看着他说:“你打算去哪儿?”
曾禹苦笑:“他们都死了,我没死,回去后,我会死的很惨。我打算自杀,一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已生命解决掉算了。”
我拍拍曾禹肩膀说:“我有一个比自杀更好的法子,惜情,你那里缺人吗?”
顾情惜拧头说:“缺,不过,我们那里很苦的,并且进去了后,等于是死了,等于是断绝人世间的一切了。”
我扭头看着曾禹说:“这个死法怎么样,你满意吗?”
曾禹歪头想了想说:“好吧,我试试吧。”
我微笑拍着曾禹的肩膀,走到了顾惜情面前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前明御前侍卫的后人……”
地下通道很是漫长。
我们是沿卓玛领的那条路,返回去的。当众人陆续从那个石缝里挤身出来的时候,我转过身,接过叶凝递来的花球儿,又伸手把叶凝从石缝拉出来。待我再转过身时,正好看到迷蒙的雾气中,有一队人,正站在江对面的岸边,冷冷注视我们。
我仰头看了一眼。
这些人当中的一位,赫然就是曾禹之前护过的小少爷!
第六百九十三章 礼难高人,如何接
小少爷还有一个名字叫小霸王,按曾禹所说,小霸王的本事很大。
他身上流的是皇族的血脉,是以在人间无比的高贵。
我对贵族一向无感,皆因此时我的两脚已经踏入了这隐于红尘之中的大大修行道场了。
修行中人眼中是没有贵族。庶民的。
一如卓玛所说,天下苍生如我,我如苍生。一个真正修行人,他所持的心,应该如此才对。我不知道小霸王是怎么想的,他见到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领了一票的人,站在对岸盯着我。
眼下江水湍急地流过,浓雾在雅鲁藏布江的两岸来回翻涌。
我负手而立,冷冷注视那个看着我的小霸王。对方没有说话,亦是用眼神来看我。
我跟小霸王对了足有一分钟的眼神,小霸王嘴角渐渐淡出一丝轻笑。
他透露的是那种蔑视的轻笑。
讲白了,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出身杂家的家伙,根本没有跟他抗衡的资格。他眼神透出的就是这个意思。
小霸王笑过之后。他没有安排他的手下过来跟我们大战一场。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人。
莫莫望着江对岸一行人远去。他拧眉说:“这帮家伙为啥不过来跟咱们干一场?他们是不会游泳吗?”
叶凝白了眼莫莫说:“好战份子,你快让人省省心吧,你瞅瞅,你那胳膊现在还当啷着呢,还要再战,你呀你,真是一个好战份子。”
莫莫郑重:“没错,嫂子,你说的没错。个人就是比较喜欢打架。即便有一天修成了仙儿,个人还是喜欢打架。”
曾禹这时望着小霸王的背影说:“他是那个家族未来的希望,是继承人。做为一个贵族,出手打仗,要讲究一个士均力敌。我们刚刚才从地底出来,大家身上多少又有一点伤。他不想沾这个便宜。他要等我们都复原了后。再同我们来战。”
莫莫低头想了下问:“不是趁你病,要你命吗?”
曾禹听过摇了摇头:“那是下三滥无赖。所谓不择手段的打法儿。一个真正有贵族精神的人,他们就算死,也不屑于去做那种事。”
我拍了下莫莫肩膀说:“记得,咱们曾经是贵族,华夏人都是贵族。所以,咱们得记着贵族的精神。”
莫莫呆了呆:“打肿脸充胖子吗?”
我笑了下说:“这么说可能牵强了,但基本道理就是这样。要站着活,不能跪着活。只有站着活了,活好了。外面那些洋人一提到中国人,他们才会竖大拇指讲一声牛x!”
除了所谓的贵族精神,小霸王带着他的人遁走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如果不走,今天势必会有一战,如果战了。可能就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小霸王不想这样,打,他也要打一场有把握的胜仗,所以,他走了。
小霸王离开没多久,我们就转身攀上上了险峻的山峰,然后在卓玛的带领下,踏上了漫长的归途。
途中我问顾惜情,他目前在哪里修行。
顾惜情告诉我,当初他随地下暗河一路的漂流。
在那个地底,他经历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见到了一些深埋于地底的古老遗址。除外,他还看到了一些类似高科技文明的东西。
当然了,顾小哥再三强调,那只是疑似,并且那东西已经完全失去了本身具备的功能了。
后来顾惜情在一个地下洞穴见到了大雨衣,简短几句交流后,顾惜情明白他就是那个投入世间要苦修的人,于是他跟随大雨衣一起加入了一个苦修的团队。
莫莫听到这儿不解,他问顾惜情,干嘛要苦修,干嘛舍去那些称之为人欲的东西。
顾惜情告诉莫莫,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苦修的僧侣一样生活,不能要求他们像僧侣一样,严格的要求自已。但这世上,一定得有人这么做。
因为按修行的话讲,众生本就是一体的。他严格要求自已,采取一种苦修的方式历练自已。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亦是在帮众生一起修行。
这些话再谈下去,可能就要涉及不同的宗教教义了。
所以我们没有继续谈,而是转了一个话题,聊到吃草上了。
接下来,大餐开始。
不得不说,高原的草很好吃。
至少这里没有汽车尾气的污染,要是换作城乡结合部和高速公路边上的草……倒找给我钱,我也不吃那东西。
离开雅鲁藏布江流域,我们转了一个方向,直奔日喀则去了。
全是徒步行,没有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
到达日喀则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中途,顾惜情和大雨衣找了个机会,领上曾禹和范前辈一起跟我们告别了。
范前辈之所以跟过去,按他话说,他心里有些东西,需要找个地方化解一下。他告诉我,要是化完了,他会直接去京城找马彪子。
入道之人大抵都是如此,有些时候说不好怎样,心魔就蠢蠢欲动了。前辈这是提前知道了自已要起一个什么念想,所以就打算借用大雨衣的场子净化一下自已。
此外在临走前,大雨衣跟我说,我的事情如果能顺利做到最后,他会带上我的兄弟,一起去找我。另外还有小楼,他会时时注意小楼的修行情况,时机合适,会让小楼找到我,并帮我一把手。
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感谢的话,我不多说了,只是祝他们,每天都有新收获,对这个世界,对众生,每天,都有一个属于大家的新收获。
告别了兄弟后,我们来到日喀则,卓玛找了一家藏人开的旅店招待我们。
休息了三天,期间叶凝出去给我们买了些衣服。回来的时候,叶凝拎着一堆东西,目露疑惑地跟我说:“仁子,咱们发了?”
我看了眼叶凝:“怎么发了?”
叶凝说:“卡里多了好几笔钱,这些钱加在一起,够咱们在北上广,一个地方,安置一个豪宅,外加一部车的。”
我微惊了一下:“果然是发了。不过……”我想了想后说:“这钱可不是给咱们过俗世日子的,这是给咱们办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