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认识她?在水头还一起吃过饭呢,我妈还把她介绍过给你,不是么?”
“有过这种事?”他皱眉回想,摇摇头,诚实地说:“我没印象。”
“懒得跟你讲!我要回去了!”她把外套甩到他桌上,转身就走。
严熙光冲上去,用胸膛堵住她的去路!
“别走啊……”
她这才发现,他从进门,到吻她,再到出来见freya,衬衫扣子根本就没扣好!
他让别的女人看他衣衫不整!
沈木星胸中一股无名火,狠命地推了他一把,严熙光没设防备,向后踉跄了两步。
严熙光捧着衣服,看她暴怒的样子,一脸的不解和无辜,正欲追她,她却随手抄起墙上挂着的衬衫,朝他丢过去,柳眉倒竖:
“把衣服给我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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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最后两天,沈木星关机泡图书馆啃书。
严熙光生日送她的包包,就摆在桌上,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第二天就不背了。
看书看累了,她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把笔记本放到膝盖,在搜索框里打下那只包的牌子——moyant,莫奈……
她的那只包,三万多……
沈木星不会嫉妒叶蓉可以说出他的香水是什么系列,也不会嫉妒叶蓉懂奢侈品,因为这些都不是她的兴趣所在。
在沈木星的办公室,同事也会比较包包,但沈木星的包,超不过一千块,大数据推给她百元网红款,她相中了也买,鞋子穿三四百的小ck,已经觉得很剁手了。
此时此刻,她胸口翻涌着的强烈的感觉,是她嫉妒她,可以和他共度六年。
六年啊……
她和他去过意大利,去过伦敦。
他们不分彼此,谈笑风生。
沈木星嫉妒得发狂,根本无法细想。
……
沈木星和阿敏的休假结束后,酒会也开始筹备,酒会当天,沈木星穿了dean为她做的那件礼服进会场,刚一进宴会厅的门,阿敏的电话打了进来,沈木星接起,听见满耳哭诉。
“木星,我辞职了!”
“辞职?怎么这么突然?”
“昨天那个老女人在员工厕所,竟然让我给她……给她……我要恶心死了!我跑出来了,她下午又找我的茬,我琢磨一晚上,我不干了!”
“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木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很早就把她得罪透了,上次出差她在飞机上蹭我大腿,我不惯着她,直接给她脸色看,从那以后她就处处给我穿小鞋!”
“木星,你前途无量,好好做吧!”
沈木星的心,突然翻了个个儿。
酒会在三楼的宴会厅,办得十分隆重华丽,总监代表董事长发表酒会祝词,发言时她稀疏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油量,脸上红光满面,出尽了风头。
沈木星挂断电话,迷茫地望着致辞的领导,思绪回到高考前闷热的盛夏,新卷子的油墨味记忆犹新。
原来,十年寒窗,宿洗不梳,做完的每一张卷子,都是为了今天能够帮助台上这几个老滑头多卖几间客房。
第44章 针线包
总监发表完祝词, 就从台上下来,路过沈木星的时候停了下来,难掩目光中的惊艳。
沈木星的这条礼裙, 乍看上去只是简单的白色绸缎裙, 腰臀处的面料服帖顺滑, 温柔奶气,趁上她白皙的皮肤,仿佛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 猝不及防地走出卧室,肩部做了堆叠的立体设计,胸前深v开口,合身包体, 又有种不可言喻的性感。
“小沈,你今天穿得蛮好看。”
沈木星盯着她,头一回没答话。
总监眯眼笑着, 小声附到她耳边说:“我让你帮我拿的丝袜带了吧?”
沈木星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便木讷地点点头。
总监“嗯”了一声,打量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阴鸷,但这抹阴鸷很快便消失了, 临走前她在她腰间摸了一把说:“这料子还行, 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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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上响起了小提琴声,四个年轻女孩拉着小提琴在会场里一边走动一边演奏,他们像美丽的天使穿梭在人群之间,优美的旋律整齐悦耳。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这场酒会,只有一个人例外。
严熙光从楼上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蝴蝶群舞间, 她像一株无花的秃茎,不会被人注意到,也不和谁巴结。她看起来有点神思恍惚,一双眼睛盯住毫不相干的东西。
像是某种感应一样,她也远远地抬起头,望向楼梯上的他,四目相对,他眼里有朝她奔过来的冲动,可很快,那些小提琴女孩迈着曼妙的身姿,一步一舞地将他围住了。
满座宾客不是秃顶就是大腹便便,严熙光算是最惹眼的男人了,身旁的史磊更是焦点人物。
史磊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中透着精明。
严熙光则没动,目光灼灼地望着沈木星。
镁光灯打在他的身上,瞬间让他与这富贵荣华融为一体。
沈木星正愣怔间,耳边却痒酥酥地响起了一个暧昧的声音,沈木星的身子僵住,总监黏腻的声音传进耳廓……
“我礼服的胸口被红酒弄脏了,你来洗手间,帮帮我……”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总监已经走向了洗手间,腰身扭得格外妖娆。
沈木星站在那里,像是中弹的败兵。
她的心脏哆嗦着,感觉血糖一下子就低到要昏迷的程度。
恰在这时,有人叫她。
“木星。”
沈木星转过身去,严熙光朝她快步走来。
尚且还跟他堵着气,沈木星没给好脸色,嘴微微嘟起,扭过脸去。
生平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严熙光有些移不开视线,但当视线落在她胸前的风景时,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沈木星被他盯得耳根烧红,立刻转过身去不让他看。
“dean这是……做的什么?”
他有些生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木星微微侧头,窝火地说:“我自己喜欢就行。”
严熙光叹息一声:“跟我来。”
“喂!”
他的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整个身子扭过来,揽着她的身子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带,沈木星也不愿拉拉扯扯博人眼球,便乖巧地缩在他怀里走着,二人行至灯光冷癖处,四下无人,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皮袋,袋子有手指长短,信封式的开口,里面装着一个金属盒,他从盒里捏出一根穿好了白线的针来,手朝她的胸前伸过来。
沈木星捂紧胸口,声音绵软轻细:“你要干嘛呀?”
严熙光拿开她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合住她的领口,前后比量一番,说:“缝到这里,还可以接受,就两针,嗯?”
他说完,长腿一弯,单膝跪地,沈木星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又去瞧四周有没有人。
一双巧手已经攀上她的衣领,利落灵巧,针走线飞,缝得极其认真,沈木星羞极臊极,又环顾左右怕有人来,便做贼一样催促:“你快点!万一让人看见了多丢人!”
“很快。”
他挽手结线,在小袋子里拿出一把迷你剪刀来,了无痕迹地剪了,从地上站起来,沈木星低头看礼服,领口收敛许多,针脚隐秘,天衣无缝。
他揣起针线包,满意地打量着她的礼服,如释重负。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木星咕哝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没有下次了。”
“啊?”
他说的是……不会做这样疯狂的举动?还是不会再让别人给她做衣服了?
沈木星往会场走,他也跟在她身侧。
“我都长大了,穿什么衣服还要你管……”越想越没有人权。
没想到,他负着手,身子一低,轻声在她耳边旖旎地说:“是长大了……”
“啊!”沈木星猛地停住脚步,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严熙光你够了!”
严熙光老实地把双唇抿得死死的,面颊上浮现起一抹满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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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虽然表面上嗔怒,但经他这么一哄,心里堵着的石头已经被他敲开了一条小缝,透出光来。
严熙光正了正色,问:“刚才那个总监跟你说什么?”
沈木星方才绯红的脸上忽然愁云密布,她沉重地吐口气,紧张、害怕、想要隐藏、却又想求助。
这样复杂的情绪下,一开口,就成了结结巴巴:“总监……总监她说让我……让我……让我和她去洗手间……我不知道……唉……”
严熙光一侧的眉毛挑高,看着她的手足无措的样子,起先是一副耐心模样,可听到最后,忽然变得严肃,面色陡然霜冷下来。
“你要去吗?”
“我要……我要去吗?”
她想起了阿敏刚才的那通电话。
“我不想去……”她说,“阿敏被她骚扰,已经辞职了,王主管也是,现在又是我。”
严熙光走了,留给她一道高大的背影,他朝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朝她走回来,走到她近前,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她,接着说出一句让沈木星震惊的话——
“木星,去,泼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