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伯母安排的……唉,估计是误会我们关系了,我就说怎么用大红的被褥。反正也不用睡觉,就这么着吧。”
左凌泉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旁边看着上官灵烨睡觉,当下也没再打扰,起身想去隔壁的屋子凑活一晚上。
只是上官灵烨被吵醒,有点难以入定,见左凌泉要走,她睁开眼帘,坐起了身:
“你喝完了酒,我可还没喝。欠我一顿酒,准备什么时候还?”
左凌泉听见这话,自是回过身来:
“静煣把去年埋的酒挖出来了,自己酿的,味道很不错,娘娘要不尝尝?”
“汤姑娘埋的酒,你给我喝,不怕她说你?”
“静煣酒量不大,埋了好几坛,本就是准备给大家品的,只要不喝完就行。”
上官灵烨见此也没有多说,抬起玉足,挑起了地上的宫鞋,姿势优美而典雅,看起来很勾人。
左凌泉瞧见此景,就想起婉婉每次修炼完勾鞋子的时候,心绪乱了几分。
他移开目光,来到隔壁的书房,把窗户打开,又把棋榻上的棋盘收了起来。
书房后窗外,是一片观赏用的长青竹,时常有人打理,环境很好,特别潇潇雨帘从窗外垂下,让书房多了几分水乡的雅致。
上官灵烨捧着团子,来到棋榻一侧就坐,双腿弯曲,叠放在曼妙臀线之下,左手稍显慵懒地撑着小案,随意扫了眼,发现黑洞洞的有点暗,从玲珑阁里取出了一个烛台,和一座虎踞山川的倒流香。
团子十分懂事,跳到小案上,张开鸟喙,喷出赤红的小火苗,点燃了烛台和熏香。屋子里随之明亮起来,倒流香从香台上落下,呈五彩之色,在底部的烟湖里聚而不散,看起来极为玄妙。
团子完成打火鸡的职责后,就张开鸟喙,讨要打赏。
左凌泉看着有点好笑,在对面坐下,摆开两个酒碗,把静煣酿的酒开了一坛,斟满酒碗,开口道:
“俗世就是人情客套比较多,不像修行道那般直来直去,娘娘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上官灵烨不怎么习惯,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拿起酒碗,凑到红唇边轻抿了一口:
“以前常听说‘人情味’这个词,但在修行道基本上感觉不到,师长前辈们,即便对你好也不会说出来,全让你自食其力,我也觉得被人护着、偏袒着,是自己不够强的表现;不过现在看来,什么事都有长辈帮着操心,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修行求得是长生,路得自己走;俗世求得是安生,家族可以照顾一辈子,两者区别确实挺大。左凌泉点头道:
“是啊,如果有机会,谁不想当个宝宝呢。”
“宝宝?”
上官灵烨觉得这称呼好生奇怪,偏偏又能明白意思,她抿嘴笑了下:
“你能当宝宝,为什么还要跑出去?我要是从小出生在这里,有你这样的娘亲宠着,就老实当宝宝了。”
左凌泉叹了口气:“来了这世上,总得活出点人样。我生下来就应有尽有,然后就觉得日子一眼能望到头,过着很枯燥……”
“所以你就折腾‘火铳’‘肥皂’‘蒸馏酒’?”
??
左凌泉表情一僵,望向那双灯前美眸:
“娘娘怎么知道?”
上官灵烨眸中带着几分得意:
“左伯母告诉我的呀。”
“呃,怎么连这事儿都和你说了……说了多少?”
“都说了,从出生到你嫁入京城。”上官灵烨斜依小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调侃道:“你是觉得当纨绔子弟没意思,才折腾那些奇技淫巧?”
说起小时候的蠢事儿,左凌泉脸上有点挂不住:
“差不多吧,折腾那些东西,是修行道走不通,准备换个方法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结果可好,被打击惨了,还好大丹比较闭塞,没出现天遁牌、水中月、仙家渡船,不然道心当场就得崩。”
上官灵烨端着酒碗,含笑道:
“数千年安居乐业的时间,常人能想到的东西,九宗的鬼才工匠早就摸索完了,没广为流传唯一的原因,就是有更好的替代品。
“就比如渡船,掩月林的工匠,还折腾出来过烧水就能跑的铁船,和掩月林提议大量建造,来回运输物件,结果成本算下来,比仙家渡船还高,运力也赶不上。
“至于你弄得那什么火铳,九宗建立之前就有,还被俗世王朝用来打过窃丹召来的妖兽;后来打完仗就给禁了,因为仙人用不上,凡人用来打仗伤亡又太大。前些日子好像又有宗门摸索出来,结果被凡人拿去把别人仙门炸了……”
左凌泉安静聆听完后,又拿起酒碗抿了口,感叹道:
“就是因为仙人太厉害,我才想要不遗余力往上爬,主要是为了安全感。就比如这次,窃丹出逃掀起的余波,影响整个南方,我若是不能爬到山巅,就只能干看着,把生死交于他人之手,那得多绝望。”
上官灵烨对于这个说法,倒是很赞同,但此时此刻,她并不想聊‘向道之心’这类老生常谈的话题。转而问道:
“你当时才七八岁,哪里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左凌泉前世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楚,怎么投的胎、是不是孟婆汤掺水,更是记不得,对此只能摇头道:
“可能是前世的事儿没忘干净,反正总是冒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没啥大用。”
上官灵烨对轮回之说并不了解,但知道应该有,她好奇道:
“你还记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想修行道有没有?”
“我能想出来的东西,外面都有更好的,想不到的修行道也有,没有的……对了,外面好像比较保守,女子穿的衣服很华美,但是吧……嗯……”
左凌泉不知该如何形容。
上官灵烨心思聪慧,瞧见左凌泉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明白了意思——不够骚。
“外面的贴身衣物,确实没大丹的花间鲤好看;听姜怡说,你还准备弄个什么半透明的袜子?这东西听起来华而不实,外面确实没有,是什么样的?”
左凌泉闻声稍显尴尬,吊带丝袜之类的东西,他哪好意思和上官灵烨讲解,摇头道:
“姜怡这都和你说了?我也就随便想想,还没开始弄。”
上官灵烨挺喜欢花间鲤,但常见的裤子搭配起来,确实不好看,她开口道:
“有想法就说,刚好闲着没事,我帮你参谋参谋,又没外人。”
“……”
左凌泉见少妇奶奶如此坚持,只能抬起手来,从窗外凝聚一团雨水,然后在小案上方,塑造成网袜的大概造型:
“就是很贴身,纱网状的布料,很有弹性,可以紧贴皮肤那种,以我的修为,弄不了那般精细,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明白意思。”
上官灵烨看着凝聚的水袜,稍微思考了片刻后,轻轻拉起裙摆,在昏黄烛光下,露出晶莹如玉的赤足和小腿。
左凌泉表情微呆,眼神意外,但让他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也不见上官灵烨有什么动作,穿在裙子下的薄裤,就开始自行变换,包裹住了雪腻脚丫,布料材质同样在改变,从编织细密的白布,逐渐变成了纱网,能隐隐瞧见肉色。
“咳——”
左凌泉瞧见此景,差点被酒水呛死,脸都憋红了,正襟危坐,也不好盯着乱看,但不看好像又有点欲盖弥彰。
上官灵烨变化完后,后仰着身子,双手撑着背后的茶榻,两只脚儿抬起,在空中晃了晃,还弓了下脚趾,询问道:
“就这样?”
虽然侧面对着左凌泉,裙摆也停在膝盖处,没有滑到腿根,但这妖娆姿势,配上豪门贵妇的装扮,感觉能杀人。
左凌泉定力极好,但也有个限度,察觉到酒劲儿有点上头,他眼神偏开了些,含笑道:
“差不多就这样,颜色还可以弄成其他的,白色比较适合小丫头……”
上官灵烨审美并不差,自己打量了下后,腿上的网袜自行变化,化为了五彩之色。
团子在旁边望着,见状连忙摇头“叽叽~”两声,显然感觉这颜色太土了。
上官灵烨发现色彩太艳不合适后,网袜的颜色又开始变化,化为了黑色。
这次对味了!
“……”
左凌泉吸了口气,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觉得这位贵气逼人的大燕皇太妃,比婉婉都会玩儿。
上官灵烨转动脚尖,仔细打量片刻后,满意点头:
“不错,是挺勾人的,还是你们男人更懂女人。不过这东西和薄纱类似,什么都能瞧见,穿着御风而行,怕是不合适。”
左凌泉连忙摇头道:“这玩意还是别穿着御风御剑了,在家里穿着看看就行。”
上官灵烨偏过头来:“在家穿也不行,裙子下面和没穿区别不大,你这想法行不通。”
左凌泉估计上官灵烨裙子下面全变成了网袜,从正面什么都能瞧见。他自是没胆子跑到正面去看,也不好再说底裤什么的,摇头道:
“先这样吧,等以后想到了再说,娘娘有什么主意也可以自己设计,我终究是男子,聊这些不合适。”
上官灵烨瞧出左凌泉神色不自然,她有些好笑:
“我比你大八十岁,还是大燕的皇太妃,和你讨论下袜子的事情,你莫非还心生邪念了?”
我这不心生邪念能叫男人?你这叫挑逗你知道吗?
左凌泉承认自己招架不住,惹不起上官奶奶,只能叹了口气道:
“娘娘说笑了,我哪里敢对娘娘生邪念,就是觉得娘娘这么穿挺好看罢了。若是穿着我都没感觉,那只能说明东西不好。”
上官灵烨勾起嘴角:“你倒是挺奇怪的,赤脚你没啥感觉,套着袜子反倒是不敢看了。这能看到个什么吗?”
说着还把脚儿转过来,用脚尖揉了下小案上的团子:
“团子,你说是不是?”
“叽?”
两只套着黑色网袜的脚儿悬在小案上方,虽然裙摆遮掩,确实看不到裙下的风景,但脚尖再往前一点,估计就能挑左凌泉的下巴。
这举止完全就是在犯罪,左凌泉血压都上来了,偏头望向窗外:
“娘娘,咱们还是喝酒吧,您是大燕皇太妃,对我这般平易近人,算是逾矩了。”
“按俗世规矩算,你三更半夜和我喝酒,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喝酒不就得放下身份,酒桌无大小,纯图个开心自在,这话还是你说的。”
上官灵烨收起美足,藏在了裙下,换成了正经姿势,拿起酒碗晃了晃:
“罢了,你老想歪,还是聊正事儿吧。九宗会盟完了,你准备做什么?”
左凌泉暗暗松了口气,拿起酒碗碰了碰,说起了修行事儿:
“走了修行道,就得走到黑。以后主要还是练剑,把‘剑二分之一’整出来……”
“二分之一?”
“半剑就能破万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