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抬起手来,把团子捧着放在了肩膀上,飞身越过院墙,安慰道:
“谁惹鸟鸟生气了?是不是太妃奶奶?走,我带你去算账,要小鱼干当补偿。”
“叽?!”
团子抬起小翅膀,在左凌泉的耳朵上摸了摸,看起来是想学清婉拧耳朵,可惜没有指头,只能蹭蹭。
左凌泉全当这是感谢,含笑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以前说好的带鸟鸟出来吃香喝辣,肯定说到做到。”
团子摊开小翅膀,“叽叽……”了半天,大概是在说:
“跟着泉泉混,三天饿九顿,还吃香喝辣?你的虫虫估计都饿死了。”
左凌泉听不懂团子的言语,不过相处久了,能明白大概意思。
经团子提醒,他才想起自己的灵宠,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看了看——没有半点动静。
“……”
左凌泉心中一沉,左右看了几眼,想在地上挖个坑,把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灵宠妥善安葬。
但尚未动手,又感觉到瓶子里有些灵气波动。
他拿起瓷瓶,和团子一起观察片刻,最终得出结论——应该是在蛰伏过冬。
左凌泉放下心来,又把瓷瓶盖起来揣进了怀里:
“不用担心,这叫冬眠,开春就醒了。”
“叽?”
……
————
半夜时分,街道远方还有些许人声,宫墙周边已经彻底安静。
程九江跟着宋驰,混进铁镞府成了外门,买来的宅院上了铜锁,走在巷道之中,甚至有几分萧索之意。
左凌泉飞身越过宫墙,熟门熟路,来到了太妃宫深处,在正殿没有找到上官灵烨,又来到了后方办公的天玑殿。
天玑殿灯火昼夜不息,里面放着无数书架。
正中的大书桌上,卷宗堆积如山,身着金色凤裙的宫装美妇,端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金笔和印章,认真审阅案卷;在华美殿堂的衬托下,显得贵气而知性,透出一股让人见之则正色的上位者气势。
左凌泉走进殿门,拱手一礼:
“太妃娘娘?”
团子则没这么多规矩讲究,煽着小翅膀就飞到了跟前,落在上官灵烨的胸脯上,叽叽叫着,当是在说方才左凌泉欺负鸟鸟的事儿。
只可惜,上官灵烨也听不懂团子的话语,放下手中物件,把团子抱在怀里揉了揉,开口道:
“过来坐下吧。”
左凌泉缓步来到书桌对面,取了张太师椅坐下,看向桌面上的卷宗: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案子,需要我去处理?”
上官灵烨打量左凌泉一眼,想了想,忽的靠在了太师椅上,慢条斯理抬起双腿,很不端庄地架在了书桌边缘,露出宫鞋和细腻如脂的光洁小腿,还有小腿上质地精美的渔网袜:
“没事儿本宫就不能叫你过来?”
华美宫阁和凤裙的衬托下,这个不太正经的妖娆姿势,杀伤力惊人。
左凌泉忽然瞧见此景,差点岔气,下意识坐直几分,摊开手道:
“呃……自然可以,不过娘娘你这……”
上官灵烨右腿架在左腿上,轻轻晃荡着鞋尖:
“左凌泉,你心智不怎么稳呀。在我面前都这样,如果你和司徒震撼对敌,司徒震撼忽然拉起甲裙,露出这么双袜子,你还不得当场失神、任人宰割?”
?!
左凌泉都不敢想象那辣眼睛的场面。
本想反驳一句“不是凌泉心不稳,娘娘这么撩,能心如止水的是死人”。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司徒震撼真这么来一下,左凌泉措不及防,确实有可能当场暴毙。
左凌泉憋了片刻,还是认真道:
“多谢娘娘叮嘱,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
上官灵烨见左凌泉摆出正经神色后,微微颔首:
“心智不稳,就还需要磨砺。五行之金主杀伐,铁镞洞天是玉遥洲杀气最重之地,也是磨砺心性的最好去处;你尚未入半步幽篁,没法炼化五行之水,近期就去铁镞洞天闭关吧。”
左凌泉本就想找个洞天福地精修,少妇奶奶如此为他着想,他自是心里暖暖的:
“如果能去铁镞府的洞天福地修行,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我还没入铁镞府……”
“无所谓,等你什么时候想拜师了,拜就行了。”
上官灵烨收起双腿,起身绕过书桌,走向宫阁外:
“不过铁镞洞天杀气太重,你进去都不一定能撑住,姜怡她们肯定去不了,我会给她们安排其他好地方修行,你不用担心。”
左凌泉也站起身来,跟着上官灵烨往外走:
“娘娘安排的事儿,我自是不担心……我们现在就去铁镞洞天?”
上官灵烨也觉得太着急了,早上才回来,都没出去逛逛街、喝喝酒什么的。
不过老祖亲自跑过来,急吼吼地下令,她虽然不知缘由,也不敢怠慢,还是点头道: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能有片刻松懈。你还有其他事儿吗?”
左凌泉要闭关的话,其实想把清婉和姜怡带着大干半年。
不过铁镞洞天杀气太重,姜怡她们扛不住,左凌泉也只能听安排了,含笑道:
“没炼化五行之水前,我确实没啥事儿,那就听娘娘安排吧。嗯……静煣境界快比我高了,体魄想来也比我这凡夫俗子强,能不能一块儿进去?”
上官灵烨觉得可以,不过她斟酌了下,还是摇头:
“汤姑娘天赋特殊,吃饭喝水打团团都是在修行,我们最好别乱干涉。”
团子连忙摇头,表明‘打团团就是在打团团,可不是在修行’。
上官灵烨揉了下团子以示安慰,又偏过头来看向左凌泉:
“怎么,没个女人在跟前,你就不会走修行道了?”
这句话是调侃,但左凌泉回答得倒是很认真:
“我修行就是为了让身边人过安稳日子,如果为了修行把身边人都抛下了,修行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嘛,娘娘要说我没女人在跟前,就走不动道的话,严格来说确实如此。”
上官灵烨稍显意外:“你好色,倒是好得堂堂正正。”
“这不叫好色,这是情谊。”
“盯着本宫腿看,也是情谊?”
“娘娘不给我看,我不会主动去看。”
“那你就是对我没情谊?”
“……?”
左凌泉脚步一顿,看向旁边的少妇奶奶:
“说没有吧……好像不合适;说有吧,我和娘娘,目前来看应该是友情,也是情谊的一种。”
“目前?”
上官灵烨娥眉轻蹙:“你日后还准备和我绝交不成?还是欠了东西想不认账?”
“怎么会呢,日后……唉,这话感觉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这个话题怪怪的,咱们还是聊其他的吧。对了,我这几天把倩女幽魂整理了下,刚好给娘娘讲讲……”
“切~……”
……
第十七章 铁镞洞天
雪夜御风,跨越数百里山河,来到了铁镞府正后方,落魂渊最中心处。
从天上看去,落魂渊在这里忽然扩大,形状好似躺在大地之上的箭头,‘铁镞’二字,也是由此得名。
眼前能看到的箭头,只是铁镞洞天的入口,内部实际范围,是一块方圆千里的小天地。
数千年前窃丹之战,临渊城附近是主战场,整个玉瑶洲被卷入其中,数以万计修士在此围剿玉遥洲的南方之主。
但南方之主背后的支撑,就是脚下这片大地,要打死,需要拥有把整个玉遥洲打沉的实力;不然只要南方存在,窃丹就不死不灭。
打沉整个玉瑶洲,加上其他洲仙家高人的驰援,或许可以,但那样打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为了保住脚下大地,修士只能想办法让窃丹重新归位;当时各大仙家众志成城,硬在此地开出了个方圆千里的小天地,把窃丹真身拉进去死斗,靠着堆人命,才灭掉窃丹的神明之躯。
当时死了多少修士难以计数,反正灭世之战前的宗门,全被打没了建制,直接断代;幸存的修士彼此抱团,才凑出了三个宗门,也就是如今的九宗三元老。
当年战死的仙家巨擘,大部分都死在铁镞洞天之中,残存的杀伐之气太重,刚打完仗的时候,幽篁修士进去都撑不住太久,为此只能封印这座古战场,各大尊主轮番在其中操办阴事道场,将无数先辈亡魂送入轮回,用了近百年的时间,才驱散了其中亡魂,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铁镞洞天。
无数仙家高人在其中身死道消,一鲸落、万物生,致使洞天内部天材地宝遍地,灵气浓郁到取之不尽的地步;金主杀伐,滔天杀气聚而不散,又使得其中五行之金最盛。
各大宗门的藏剑阁,其中的刺骨寒气只是兵刃外泄的锋芒,铁镞洞天则不然,锋芒是无数仙道巨擘濒死之际爆发的杀意凝聚,进去过人,都是如此形容其难熬程度——身陷石磨地狱,被按着头趴在磨盘上,布满尖刺的石碾子,从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压过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感觉只要能撑住,不说若无其事,只要能站着走路,出来后脑子里就不会再有‘怕’这个字,可以说是磨练剑意、心智的最好去处;铁镞府修士都是群莽夫,谁都敢比划比划,就是因为都进去磨练过意志。
左凌泉悬浮在上官灵烨身侧,看着这座赫赫有名的洞天福地,尚未了解其中‘妙处’,询问道:
“就从这里下去?要闭关多久?”
上官灵烨抱着团子安静悬浮,裙摆在风雪中飘曳,时而露出小腿上的黑色渔网袜,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