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位豪门贵子,没想到上官灵烨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撕破对方嘴脸,心中暗道不妙。
东方云稚有老祖宗撑腰,可从来没人敢对她这么不客气。
薛夫人是此行的东家,见两位豪门仙子有吵起来的架势,开口道:
“铁簇府之勇武,天下无人不知,又个个身材高大面相英武,云稚可能是理解差了。”
东方云稚并没有顺着台阶下去,而是顺着话道:
“那估计是我理解错了仇师妹的意思。灵烨仙子气质如此出尘,岂会是五大三粗的莽夫,琴棋书画肯定精通,过来多日,我还未曾见上官仙子显山露水,刚好场合合适,要不咱们比比琴艺?”
众人听见这话,倒是有点好奇。
他们看上官灵烨气度举止,和天上的真仙子似的,肯定不是铁簇府常见的蛮汉,说不会琴棋书画才叫奇怪。
而东方云稚自幼喜欢这种场合,为了学琴艺,专门把琴道大家三竹先生,请去映阳仙宫住了十几年,水平也不低。
此地文雅场合,两个仙子文斗算雅事,众人肯定想看,所以还有人搭腔怂恿。
薛夫人和铁簇府的府主夫人交情不错,上官灵烨过来时她就问过,知道上官灵烨自幼专心修行,没学过这些,开口解围道:
“琴曲不过是闲时雅趣,东洲女武神一生捍卫正道,从未松懈一天,岂会教弟子这些和修行不相干的东西。云稚仙子想切磋的话,我那徒弟玉溯正好手痒……”
东方云稚并没有让薛夫人把话题岔开,看着上官灵烨,微笑道:
“上官仙子莫非不会弹琴?”
上官灵烨会弹琴,但只是大众水准,上不得大雅之堂。
修行中人不善琴棋书画,本就不算缺陷,她对此也没遮掩:
“对这些不感兴趣,让东方仙子失望了。”
“呵呵~”
东方云稚笑了下,微微摇头:
“唉,那可惜了,看来仇师妹也没完全瞎说……”
此言就有些刁蛮无礼、阴阳怪气了。
诸多仙家子弟皆是皱眉,却不好插话。
旁边的师兄周沐,不等上官灵烨翻脸,就迅速唱起了红脸:
“云稚,你这话就过分了,琴棋书画本就是闲时雅玩,和修行道无关。”
这句话还算在理,但周沐接下来就道:
“东洲那边也不兴这个,窃丹之战后,文脉传承就断了,没人教,整个东洲的宗门,除开桃花潭有点造诣,其他宗门都不擅长这些雅玩,上官仙子不感兴趣,也在情理之中。”
“师兄教训的是,我都忘了这茬……”
周沐的话算实话,东洲现存的山巅三元老,两个都是从外面来的,本土‘文化传承’早就断了,古籍都得去北疆找,更不用说其他东西,九大宗门都没有和文化、艺术相关的强项。
但周沐当着东洲女武神弟子的面,说出类似‘东洲都是没文化的粗人’的话,显然过火了。
众人看着两个人互相搭话,笑里藏刀嘲讽起女武神的徒弟,都不好开口,只是望着上官灵烨,看她怎么回应。
这场面所有人都看出不太好处理,相当于文人吵架,敢翻脸打起来就是玩不起,不翻脸显然说不过这俩一唱一和的,除了拂袖而去,似乎没什么解决法子。
上官灵烨表情波澜不惊,心里思索应对的话语,尚未想好,忽然听见一声:
咻——
破风声近乎凄厉,从不远处另一艘小游船上响起,升至高空,又直接往甲板砸来!
在座诸多豪门子弟皆是抬头,甲板上的近百仙子、仙家公子哥,则惊的连忙往周边退开。
薛夫人眉头一皱,不过并未露出谨慎戒备之色——游船在千秋乐府宗门里面,在座的又都是山巅巨擘的孙子、孙女,哪怕这些豪门贵子天资悟性比不上当家青魁,家底可是一个赛一个豪横,仅船上几百号人,随身带的保命法宝恐怕都不下千件儿,谁选在这种场合搞伏击,纯属脑壳有包。
薛夫人只是不满谁这么没礼貌,在此等文雅场合,搞这种先声夺人的把戏。
正在对峙的上官灵烨和东方云稚,也被动静打断了思路,抬眼看向上方。
这一看,上官灵烨便是满心错愕!
轰隆——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道身影就从高空砸下,落在了正在弹琴的仙子旁。
力道之大,把整艘游船都踩得下沉了几分,在船头下方压起水花。
哗啦——
正在弹曲看戏的小仙子,吓得一个哆嗦,转眼看去,却见身边站着一个佩剑公子。
佩剑公子身材很高,穿着一袭云纹公子袍,腰间悬着两把剑,墨黑长发以发带束起,面容俊朗,但更俊的是双眸间那股锋芒,哪怕站在诸多豪门子弟之前,淡漠的眼神也好似站在山巅,随意望着脚下一群蝼蚁。
“喔~……”
弹琴的仙子没想到身边落下这么俊个剑仙,眼前微亮。
周边众人则是有点惊疑。
八臂玄冥的鲍荣、紫霄城的紫鸾,都是豪门老祖的嫡系子孙,关注着近期冒出来的人物,本来他们还在想谁出场这么拽,瞧见俊朗公子腰间挂着的两把剑,就有所猜测,惊讶打量。
东方云稚和周沐,显然也听说了落剑山的传闻,皱眉望向圆台,不明所以。
上官灵烨自不用说,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连刚才的怒意都忘记,脑子里全是:
这厮怎么来了?
真俊……我心为什么跳这么快……
你来就来,摆这么俊的架势想作甚?!
……
因为动静太大,船楼里的数百人也望向了这边。
喝茶的姜怡和吴清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眼神错愕,冷竹则快要被驸马爷帅晕了,连忙跑到窗口张望。
高朋满座的游船,稍微寂静了一刹那。
薛夫人不确定这个俊公子的身份,略微回忆,开口询问道:
“小友是左慈?”
“嚯!”
听到这个名字,刚才有些茫然的宗门子弟,都反应过来,些许被惊扰的不悦,当即烟消云散。
“此人便是东洲剑妖?!”
“怪不得这么嚣……咳——潇洒!”
“这气场,名不虚传……”
“好俊~我腿都软了~”
“不知羞……”
……
窃窃私语不断,却没人对这种嚣张至极的出场方式不满。
因为‘剑妖左慈’本就该如此,这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已经比在落剑山收敛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圆台上的俊郎剑仙,先对着薛夫人微微颔首一礼,然后才转向众人,声音淡漠:
“刚才,我听见有人说,东洲文脉断了,都是没先生教的粗野莽夫。谁说的,自己出来。”
口气很冷。
上官灵烨望着那道‘护妻狂魔’般的眼睛,可能是第一次心如小鹿乱撞的这般厉害,强横心智根本压不住身体的反应,腿都不自觉夹紧了些许,也不知是怕没忍住扑到男人怀里,还是因为其他难以描述的生理反应。
姜怡和清婉则是心惊胆战。
渡船数百人默不作声,虽然早听说剑妖左慈作风强横,但真见到人,他们才发现说书先生确实说得保守了。
这哪里是脾气横,这完全是嚣张的离谱。
在场可是华钧洲各大豪门的仙家贵子,刚才说话的更是阴阳仙宫的人,这说话的口气,是想作甚?
东方云稚眼中有怒意,但不名对方底细,没有直接回应。
周沐听说过‘剑妖左慈’,但没料到此人就在附近的游船上,还被这单人踢穿落剑山的妖孽找上门,心里说实话咯噔了下。
不过映阳仙宫终究比落剑山高几个层面,周沐站起身来,平淡道:
“我只是陈述事实,并无贬低东洲之意,更没说东洲全是粗野莽夫,阁下怕是理解错了。”
这么客气回应,众人自然明白,周沐是知道‘剑妖左慈’性格——一点就炸、谁都不怂——担心把话说大了,待会不好收场。
但周沐不点,难道对方就不炸?
圆台上的俊朗公子,转眼望向周沐,按住腰间了剑柄:
“不管你什么意思,我听着不爽。刚好在场高人众多,咱们比划比划,让你出个名。”
比划?
众人表情怪异,暗道:你这口气是要切磋吗?你明明是要当众揍周沐!
至于‘剑妖左慈’有没有这胆子冒犯映阳仙宫,众人没有丝毫怀疑。
落剑山的事迹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周沐再厉害,还能比啸山老祖更让人忌惮?
虽然他们和‘剑妖左慈’没啥交情,但和周沐交情也不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望向了周沐。
周沐道行不低,但自认没本事一剑秒韩松,答应单挑是自不量力找打,但不答应又丢人,只能道:
“在场仙子众多,都在讨论琴棋书画等雅事,不是切磋的场合……”
坐在左凌泉跟前弹琴的小仙子,估计身份不低,连忙插话:
“不要紧,你们切磋即可,我给你们腾地方。”
渡船上豪门仙子占多数,半数都眼巴巴瞅着台上的俊朗剑仙,不少人跟着道:
“是啊是啊……”
“打吧打吧,我们绝对不笑……”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