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一愣,触感不像是静煣,他偏头看去,却见身着华美裙装的灵烨,不知何时站在了背后,手儿撑着膝盖,俯身凑在跟前,脸颊冷冰冰的,用一双居高临下的眸子瞄着他。
左凌泉满眼意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一声:
啪——
声音清脆响亮,听起来质感饱满、弹性惊人。
上官灵烨吃疼的抽了口气,猛地起身,怒目望向身后。
汤静煣还抬着手儿站在背后,脸上有几分不满,训道:
“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上来就撅着屁股对着我们,你懂不懂礼数?”
小船另一头,谢秋桃才瞧见上官灵烨,本想打招呼,听见响亮的打屁股声,又连忙闭嘴,憋着笑旁观。
在河水里飘着的团子,则是“哗啦——”一声蹿了起来,冲到了上官灵烨的怀里:“叽叽叽~~”不停磨蹭,翅膀乱煽溅了三人一脸水珠。
上官灵烨眼神十分恼火,单手抱着团子,反手就想打静煣屁股:
“你这婆娘,真是……”
左凌泉哪里能让两个媳妇打架,连忙起身搂住灵烨,用手在吃疼的地方揉了揉:
“好啦好啦,不疼不疼,我帮你收拾她……”
??
上官灵烨可不好意思当着谢秋桃的面,被左凌泉光明正大占便宜,连忙扭腰躲避:
“你给我老实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汤静煣上前把胳膊肘往外拐,准备哄奶娘的团子抱回来:
“你还敢凶?忘记上次可怜兮兮叫‘好哥哥’的场面了?你再横,待会又得屁股开花……”
这话语实在火辣,完全没把桃桃当外人。
秋桃在跟前,左凌泉一个男人家总不能跟着开黄腔,站在两人之间拉架道:
“好啦,这些事待会儿再说。公主她们呢?”
左右打量。
上官灵烨挺想吃独食,不过姜怡的醋坛子都快炸了,她再敢这么玩儿,以后就别想当老大。她偏头示意下游:
“她们在前面的榆树湾等着,你先过去吧。”
左凌泉往下游望了望,没见到画舫的踪迹:
“不一起过去?”
上官灵烨已经甜蜜过一次……不对,应该是已经遭过一次罪,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既不想打扰姜怡和清婉,也不想再让左凌泉碰,回应道:
“你想得美,我今晚和静煣好好聊聊,我们的账,明天再跟你算。”
彼此又不是见一面就走,左凌泉也没有说太多,点头一笑就准备过去。
但灵烨见状又抬起手来,把他给拦住了:
“等等。”
左凌泉身形一顿,稍显疑惑。
上官灵烨脸色微沉,示意左凌泉手上的《草庐剑经》:
“这本书你看完没有?”
“哦,还没,其实也没写啥有用的东西,你想看吗?”
“我不想看。”
上官灵烨稍微酝酿了下词句:“不过,这本书是我那手下败将的外公所著,听薛夫人说她想要回去……”
左凌泉略微琢磨,就懂了媳妇的意思——怕他拿去给仇大小姐献宝邀功。
左凌泉对仇大小姐半点兴趣没有,岂会报这个心思,他把书递给灵烨:
“唉,一本书罢了,要不你拿着?以后遇见故人,想物归原主的话就物归原主,不想的话就当收藏品,算我还你利息了。”
“……”
上官灵烨是想把这本有可能成为‘定情信物’的书没收,但她方才瞧见左凌泉看得很入神。
《草庐剑经》终究是老剑神写的心得,上官灵烨不通剑道,拿着半点用没有,对左凌泉却必然有益处,没收的话有点胡搅蛮缠了。
上官灵烨迟疑了下,放下了挡路的手:
“你拿着吧,等琢磨透了再给我。”
琢磨透……
等把这本书琢磨透,我估计都位列十仙君了……
左凌泉摇头笑了下,把《草庐剑经》收进了玲珑阁:
“那我先过去,你们续完旧也早点过来”。
团子感知到了两个娘之间的火药味,觉得桃桃保不住它,也想跟着左凌泉开溜,却被静煣一把抓了回来:
“你跟着做什么?没半点眼色。”
“叽叽……”
很快,左凌泉的身形消失在了河面之上。
上官灵烨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气势,把团子丢到了谢秋桃手里,望向静煣:
“静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善恶终有报’?”
上官灵烨上次被静煣煽风点火迫害,破了第二次瓜,可谓遭了大罪,说这话,自然是想拾掇静煣一顿,让她明白谁是家里当家做主的。
汤静煣独自面对上官灵烨,半点不虚,还微微耸肩:
“听说过,你以前那么傲气,现在嫁到了左家,受点委屈算是还债了。”
“……”
上官灵烨轻轻吸了口气,双手叠在腰间,露出象征‘儿媳’身份的翡翠镯子,偏头示意河岸:
“过去走走?”
汤静煣笑眯眯点头,就跟着上官灵烨凌波而渡,去了河边的小树林。
谢秋桃拿着鱼竿,望着两个大姐姐火药味十足地离开,兴趣颇浓,想要偷偷跟过去看两个人扳手腕。
但怂包团子,可不敢跑去看这种热闹,蹲在谢秋桃怀里,用翅膀按着她的手:
“叽叽叽……”
看模样是在说:“别过去,奶娘傲气,被娘拾掇,要是被鸟鸟瞧见,以后就吃不着小鱼干了……”
……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
小画舫停泊在河湾的一处别院外,两盏灯笼挂在院子门口,随着秋风轻轻摇曳。
别院本是附近俗世乡绅避暑之处,秋凉之后,只留两个佣人看守,今天才被租下来,当做旅途中的落脚地。
月亮刚从远山之上升起,吴清婉穿着一袭水绿长裙,站在翠竹环绕的厢房窗口,眺望着天边的月色。
曾经在栖凰谷的石崖上,也曾这样每天望着月起月落。
不过此时触景生情,难免想起了曾经在栖凰谷的竹林里,那些终身难忘的朝朝暮暮。
直到今天,吴清婉都没想通,凌泉为什么会在那个月夜,送给她这个师长一件那么骚的‘花间鲤’。
用裙子从里到外被戳破,所以要陪一整套来解释,太牵强了。吴清婉琢磨着,凌泉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对她起了歪心思,毕竟正常人除非脑抽,不然哪里会干这种荒唐事……
不过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收下,还偷偷试了下才还回去呢……
吴清婉眨了眨秋水双眸,觉得彼此能走到今天,可能是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
想起同样的月夜,盛装打扮跑去竹林里弟子居住的小屋,软磨硬泡的把凌泉推倒,夺走了彼此的第一次,心里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小窃喜。
还好当时杀伐果断,要是当时迟疑了,现在都不知道在家里排老几。
如今不管后来的妹妹有几个,她都是凌泉第一个女人,这资历谁敢和她比……
“唉……”
幽幽一声轻叹。
这些事想得再多,也不过是见不着心上人时的自我安慰。
吴清婉目光放在了别院的围墙外,觉得今晚大概率又得一个人熬过去了。
以灵烨狐媚子的霸道,肯定吃干抹净了,才轮到她和姜怡上桌。
她道行没那么高,不知道凌泉现在在哪里,想过去算账都没机会,心里还有点委屈。
看来会叫的尾巴得加快进度了……
吴清婉抿了抿嘴,从玲珑阁里摸索,想把半成品掏出来,继续‘炼器’。
但也是在此时,鼓囊囊的衣襟一轻,被人拖住颠了颠。
弹~弹~
吴清婉资本雄厚,站直的情况下,低头瞧不见绣鞋,也看不到衣襟下面的手,但通过熟悉的触感,就知道背后的是谁。
“凌泉!”
吴清婉脸色一沉,如同被冒犯的师长,训了一声。
左凌泉站在背后,双手绕过清婉的身侧,正在称量清婉瘦没瘦,闻声笑着道:
“婉婉,发什么呆?是不是在想我?”
吴清婉想归想,但哪有撒娇让男人知道的道理,她扭动肩膀推了下左凌泉:
“你怎么过来了?伺候完太妃娘娘了?”
左凌泉见清婉不怎么高兴,自然也不再动手动脚,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屋里的圆桌旁坐下,站在后面捏着肩膀:
“没有,我听说你们一到,就赶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