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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瑾、温氏与南姗围坐在热炕上的桌几边,各干各的正经事,南瑾捧着一卷书册看得认真,偶尔饮一口热茶,温氏翻着一簿账册核对账目,时不时拨几下算盘珠子,南姗坐在临窗的位置,正自个乖乖捧着碗……吃香喷喷的肉馄饨。
  一幅吉祥三宝的和谐画面。
  崔妈妈亲自包煮的馄饨,皮薄儿馅儿多个头足,咬一口下去,满嘴肉酥芬芳,这碗馄饨不仅味道鲜美,卖相也十分好看,汤面漂浮着一层碧绿细碎的香菜叶儿,中间还游荡着不少肉粉色的小虾米。
  色香味俱全,南姗自然食欲旺盛。
  南姗一口气吃了个碗底朝天,轻轻放下手中的小汤匙后,欢欣地向看书的南瑾报告吃肉战况:“爹爹,我吃完啦。”
  南瑾抬起低垂的眼皮,瞟一眼锦鲤戏水的干净碗底,两条浓黑的长眉毛,跟毛毛虫似抖了好几抖,仿似在无声谴责,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大好胃口,片刻后才道:“拿帕子擦擦嘴。”
  南姗十分听话,伸出白嫩嫩的小爪子,拿起桌上一方折叠好的洁净绢帕,有模有样地展开半幅,贴放在嘴上摁了一摁,又小幅度地抹了一抹,水汪汪的大眼睛再望向南瑾,甜声询问道:“爹爹,我这样做对么?”
  如果南瑾会讲米语,必定要赞闺女一句,你的动作很“perfect”,但是,南瑾不懂这门外语,所以微一颔首,表示你老爹我很满意。
  俨然已开始迈向小淑女道路的南姗,被温氏捉抱到怀里,揉了揉闺女的胖肚子,再亲昵地点点女儿的翘鼻子,含笑嗔道:“你这个小冤家,怎么这么能吃呢,瞧瞧这小肚皮儿,都圆成什么样啦?”
  南姗窝在温氏怀里,小懒猪似地拱了拱,天真无邪道:“熟透的大西瓜。”
  温氏忍俊不禁,揉搓着怀里的爱女,笑闹了好一会儿,与神色温暖的南瑾商量道:“老爷,笙儿已离家多日,我想到祖父那里,小住几天照料他,老爷意下如何?”
  南瑾稍一斟酌,便同意了:“好,笙儿毕竟年纪还小,也从未长时间离开过我们,夫人去陪他几日也好,岳祖父年龄大了,你也多陪陪他老人家,天渐渐变凉,让他多注意身体,家里剩余的几个孩子,我来照看。”
  温氏与南瑾的目光对视,嘴角勾翘,轻柔地笑。
  ……
  经南瑾再三考察,南笙确实不如三个哥哥擅读书,南瑾仔细思量之后,决定让他暂改尝试武仕一途,温老祖宗得知此事后,兴冲冲拐走了小外曾孙子,精神矍铄地放言,他要再培养出一名武状元来,他的亲孙子温玉玳,早些年在武科举中拔得魁首,就是他老人家一手操练出来的。
  温玉玳一直认为,读书是一件比流汗还吃苦的事情。
  对此言论,温玉玳之父与温玉玳之子均不赞同,嗯,这俩祖孙,均是喜欢笔墨纸砚胜过刀枪棍棒,夹在老爹和儿子中间,却不能被深刻理解的温玉玳,只觉人生寂寞如雪,现下,好容易有了个弃文从武的外甥,老舅舅和小外甥顿感惺惺相惜。
  亲儿子的成才之路,温玉玳着实插不上手,只能在管教体罚时,才能出上一份当爹的助力,亲孙子嘛,果然如幼时的抓周礼,也深深地眷恋着诗书和笔杆子,温玉玳抓耳挠腮地无比郁闷,已把希望寄托于刚投胎到儿媳妇肚里的次孙上头,不过这个希望略不现实的渺茫,万一直接是个姑娘,那就更轮不到他插手管教了,正值此充满期盼的等待中,亲妹妹的亲儿子自我贡献的送上了门,温玉玳好歹能掺和进去半只脚,过一把管教晚辈的瘾,嗯,另外一只半的脚,是温老祖宗的。
  ……
  南姗摇摇温氏的胳膊,小声问道:“娘,你不带上我一起么?我也想小哥哥了。”
  求出门喂,实在不想每天都看到南老夫人的脸喂,老是看咱不顺眼,咱明明又乖巧又听话,还长得这么漂漂脸,给咱笑一个,会再多涨两条皱纹么……
  闻得女儿之言,南瑾放下手中书卷,表情肃杀地看着南姗,道:“姗姗,跟着爹爹不好玩么?”
  ……南姗囧,面瘫爹,你这是在吃醋么?完全不符合你的日常形象啊,你应该冷着脸,完全没商量地只说仨字,不许去。
  温氏轻笑,和怀里的小闺女轻咬耳朵,低语了几句,南姗立即从温氏怀里爬出来,扑坐到南瑾的腿边,笑眯眯道:“爹爹别生气,姗姗给爹爹捶捶腿。”
  南瑾十分享受儿女绕膝的快乐感觉,小闺女的拳头敲在腿腹,南瑾心中大悦,却依旧板着脸,只不过,右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出,轻摸着南姗的小脑袋瓜,南瑾对女儿慈爱了一会儿,又对含笑的温氏柔声道:“夫人,今日午饭给屏儿和绍华,一人准备一份红烧猪蹄,补补脑子。”
  南姗暗汗,根据吃啥补啥的原理,要补脑子,也该吃红烧猪头啊,红烧猪蹄明明就是补爪子用的哎。
  ……
  谷绍华的脑弦绷紧了一上午,全神贯注地确记下十八道问题,到得午饭时分,已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由贴身小厮来欢和来喜,伺候着净了脸面和一只手(另一只抹了伤药的手,已被裹成了一只白纱粽),当谷绍华晃悠着脚步到了餐室时,餐桌上已摆满佳肴,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两盘颜色鲜亮的红烧猪蹄。
  别的菜式都是单打独斗的一式一份,独独红烧猪蹄,并蒂成双的一式两份。
  谷绍华瞄瞄自己被裹成肥粽的爪子,又看看南屏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左手,刚略松快下来的脑弦,又再度紧紧绷起来,谷绍华是个性格很奇怪的娃儿,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不喜欢朋友因为他而被插两刀。
  也就是说,谷绍华自己被揍成红烧猪蹄,他不会觉得很难过,若是因为他的疏懒,连带着南屏也要成为猪蹄子,谷绍华的心里头,就会相当不是滋味,有一种叫做愧疚的感觉,蔓延丛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谷绍华不能对师父不尊不敬,为了不让好友变猪蹄,也只能卯足了劲,早些完成南瑾留予的功课,当下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填饱肚子,又一溜烟地跑回书室,发愤努力去了。
  来欢傻脸,来喜瞪眼。
  南屏微微一笑,总算没白挨一顿打,顺便暗赞,今日的红烧猪蹄,依旧香滑可口,不油不腻,吃完后唇齿留满香,甚好。
  ……
  谷绍华全心全意又勤奋半晌,终于在黄昏之际,将南瑾提问的三十六题,全部完整无误地记下。
  呼呼,哥儿俩都不用被打成猪蹄子了,完成任务的谷绍华,刚想给脑子松口气,南瑾就提着色泽光润的戒尺来了。
  谷绍华暗呼好险的同时,又忍不住喜意洋洋。
  南瑾面无表情地提问,谷绍华神色自若地回答,一问又一答,半点不卡壳地流畅无比,问毕,南瑾眼含深意地看了南屏一眼,南屏心中顿时一凛,又深深受教了一回。
  对于谷绍华可圈可点的表现,南瑾淡声表示了俩字,不错,而后,没给谷绍华任何喘息机会,又洋洋洒洒甩出二十个新问题。
  谷绍华再度傻瞪眼之时,南瑾又提着戒尺悠达走了。
  入夜,吃完晚饭的谷绍华,没如昨夜一般,吃饱了就登床入睡,在盈盈烛辉下,背诵南屏新划予他的二十道问题,谷绍华已费了一天的脑子,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地眼皮子打架,强撑了一会儿后,终于抵挡不住漫天席卷的困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直接伏桌睡着了,呼吸绵长,鼾声淋漓。
  ☆、第31章 日常+1(改个bug)
  温氏午后便起车离了府,要去照看几日外居的幼子,南瑾没了共度良宵的枕边人,便捉了幼女南姗来充数。
  此时,屋内灯火通明,南瑾盘腿坐在暖炕上,给趴在腿上玩的小闺女,一点点拆解着脑袋上的细麻花辫,同时,也不忘随时教导女儿长学识。
  温氏擅长把女儿逗笑成一朵花,而南瑾,他擅长给家里的花骨朵浇水施肥,以往,南瑾最缺时间与膝下骨肉共享天伦,如今,他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南瑾见女儿聪慧乖巧,便亲自教她念书,目前已开始教闺女念三字经。
  南姗虽接受教育十几年,三字经这个东西,她却只能准确背出前十二个字,那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至于后头的,她就得问知识渊博的度娘了。
  而在南瑾的教导下,南姗已可以背诵出来,后头的十二字是“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今晚,南瑾又教了南姗后续的四句十二字,即“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正要浅显的给女儿讲解其中意思,温氏早年的陪嫁康阿黛,过来回话。
  康妈妈如今的主职,是掌管四个少爷生活起居的大妈妈,进了门之后,康妈妈给南瑾行了礼,禀告道:“老爷,谷少爷今日倒没直接去睡,不过,只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就乏得睡倒桌上了,来欢和来喜已伺候他回床上歇着了。”
  南姗暗道,这位新来的谷哥哥有点懒噢。
  瞧他大哥哥的勤奋劲儿,每晚都要人三催四促,才回到床上睡觉,偶尔的偶尔,也会继续偷偷读书,若被温氏抓了包,会被罚拧两耳朵,并得到一串心疼的温柔责骂,你这小子忒不听话。
  只听南瑾淡声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康妈妈福身告退,南瑾拆完南姗的小辫后,吩咐丫鬟带南姗去沐浴,待洗得香喷喷的小南姗,被塞回给南瑾时,两瓣脸颊红扑扑的,红似鲜艳的苹果,很有让人啃咬一口的欲望。
  南瑾抱着可爱的俏闺女,手指戳了一戳她的柔软脸蛋,一摁一个浅窝窝,和声问道:“姗姗困不困?”
  南姗伸爪子捂着嘴巴,打了个极是秀气的小呵欠,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道:“爹爹,我困了。”
  南瑾摸了摸女儿犯迷糊的小脸,轻声体贴道:“姗姗困了,就乖乖睡觉。”
  南姗头发垂散的小脑袋瓜,往南瑾身上一歪,不一会就睡声忽忽,女儿长长的眼睫,弯翘翘地低垂着,睡容甜美无邪,南瑾低头,亲了亲小闺女的脸颊,神色柔和的怜爱。
  ……
  次日,南姗以四肢一齐扭动的虾米姿势,从睡梦中醒来,被窝是香暖松软的,躺着非常舒服,南姗滚动着稻草丛似的小脑袋,发觉陪睡的面瘫爹,已杳无踪迹的不见人影,只有美人娘身边的丫鬟暗香,守坐在床边。
  暗香见自家小姐睡醒后,既不闹着喊娘,也不吵着要爹,只迷糊着懵懂的小睡脸,左翻翻,右滚滚,当下轻声细语问道:“小姐,你睡好了么,要不要起床?”
  南姗揉揉眼睛,声音是未睡醒的朦胧,语调软软绵绵的一团孩子气:“我爹爹哪里去了?”
  暗香抿嘴浅笑,好声安慰道:“老爷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弯腰给南姗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今天外头可冷啦,老爷交代小姐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以后都不用再早起。”
  南姗心头一喜,哎,又到她天一冷便不用日日被刨出被窝面见南老夫人的“假期”了嘛,欧耶,南姗决定排解完体内的废水后,再继续美美地睡下去。
  ……
  南家请安的规矩,每日的早饭前和晚饭后,各一次。
  去给南老夫人请安的南瑾,不咸不淡地与母亲说了一会话,便带着次子南砚和三子南葛告辞离去。
  回到院里,南瑾得知幼女醒了一回,出了一趟小恭后,又钻回被子找了周公去下棋,于是,只偕同二子共用早饭,饭毕,南砚与南葛照例去府内的大学堂读书,南瑾又揣上戒尺,漫步到南屏的独门小院里去了。
  刚坐到座位上准备学习的谷绍华,一见南瑾又拎着戒尺进来,当即心虚的头皮发麻,他昨晚一个没坚持住,眼皮吧嗒一合,就睡死过去了,到了今晨,想着再睡一会就起床,哪知,上下眼皮跟用狗屁膏药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直接睡到了早饭时间,此刻,心中又是懊悔怎么没有晚睡早起,又是惨呼,南伯父怎么来得这么快,昨日的二十道新问题,他才熟练地背下了四道……
  考毕谷绍华,南瑾没有任何雷霆大怒的迹象,只手执戒尺,语气清淡道:“绍华,昨日我说过的话,你可都还记得?”
  谷绍华羞愧垂首,语音低弱:“字字不敢忘。”
  于是,南瑾再道:“好,伸左手。”
  昨日被打了十板子,掌心涂抹的药膏,疗效十分显著,今日起床后,谷绍华已觉手掌恢复如初,不疼不痒,不红肿不发热,刚无比嗨皮地拆了裹纱,所以,谷绍华伸出了一只颜色正常的左手。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挨了二十手板的谷绍华,只觉皮肉刺啦啦的痛,目光及处,只见掌心的颜色,比昨日吃的红烧猪蹄还鲜亮,手掌的高度,果然有了肥肿的馒头模样,就是不知道够不够软活。
  南瑾罚完谷绍华,又赏了有错同罚的南屏二十手板,再丢给谷绍华二十个新问题,最后放言,下次答不上,便改打三十手板,并且补充,以后每有一次答不上问题,便多加十板子,当然,若是心中不服抑或不忿,谷绍华随时可以离开回家,只要在他这里念书一日,就要守他这里念书的规矩。
  谷绍华手掌疼得直流冷汗,心思浮沉不定地垂首静站,只觉无颜面对又受牵连的南屏,突觉肩头猛然一沉,谷绍华不由抬起头来。
  南屏温润的脸庞微微含笑,声音是平静的清和悠远:“绍华,你别丧气,你昨日既能背会三十六题,今日也定可以再记下三十六题,你先背诵昨日没记完的地方,今日新的二十题,我在书上划给你。”
  谷绍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南屏,你晚上念书若是困了,都怎么保持清醒?”
  南屏指一指房顶,轻松地笑:“头悬梁啊。”
  谷绍华眼眸明亮,再问道:“若是早上困得起不来呢?”
  南屏轻咳一声,调皮地眨眨眼睛,才悄声说道:“我一想到我爹,就清醒得没有半分睡意了。”
  谷绍华脑中思量半晌,也拍拍南屏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连累你挨手板,欠你的三十手板,我将时刻铭记在心。”
  ……
  再度揍完俩学生的南瑾,回到房里后,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将撅着屁股酣睡的小闺女,从被窝中拎刨了出来,媳妇看小儿子去了,大儿子刚被他打了,二儿子和三儿子正在上学堂,南瑾只能逗小闺女玩,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家的宝贝姑娘,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啊。
  被侍女围着的南姗,脑袋迷迷糊糊之中,已被拾掇着穿了衣裳鞋袜,扎了脑门小辫,待温热的帕子拭净脸,南姗已基本神智清醒了,待被抱到暖炕上,鼻尖闻着香味十足的肉粥时,已精神致致的生龙活虎了。
  南姗露出大大的笑脸,对手执书卷的南瑾甜甜道:“爹爹好!”
  南瑾满意地一颔首,再指向冒着热气的肉粥,和声道:“姗姗,自己乖乖坐着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许开口说话。”
  食不言呀,那个寝不语,南姗觉着,她若这么被一路培养下去,以后一定是个大大的淑女。
  因天气骤冷,乖乖吃完早饭的南姗,就只待在屋里和南瑾玩,对,就是玩,玩的是温氏教南姗的拍手歌,南姗自己对拍一次小巴掌,再呼向南瑾竖立的大巴掌,嘴里头念念有词儿:“你拍一,我拍一,黄雀落在大门堤,你拍二,我拍二,喜鹊落在大门外,你拍三,我拍三,老鹰飞到峨嵋山……”
  待南姗拍完“九”,若是母爱泛滥的温氏在,铁定会将南姗捞进怀里,笑眯眯地亲亲抱抱,外加一顿搓圆揉扁,南瑾就比较含蓄内敛,虽心里对女儿喜欢疼爱的很,也只会板着严肃的面孔,捏捏女儿的嫩肉脸,勾勾女儿的翘鼻子。
  时光如水,一天又很快过去。
  入夜,已是亥初时分,南府四下静悄悄的,困倦的南姗已被南瑾哄睡着,康妈妈又来回禀南瑾,低声道:“老爷,奴婢已给大少爷和谷少爷,各送了一碗提神的参汤过去。”
  南瑾正垂眉看书,头也不抬,闻言只道:“知道了,快到子时的时候,便让屏儿和绍华去睡,不准他们熬夜,明日绍华何时晨起读书,你再来告知我。”
  康妈妈福了福身,恭敬应道:“是,老爷。”而后轻步退出房内,不发出一丝声响。
  ……
  进入南家读书的谷绍华,既没有听到一句语重心长的大道理,也没有被灌溉一耳朵苦口婆心的劝诫,孺子可教而并非朽木不可雕的谷绍华,在挨了三十手板后,脑袋突然间豁然大悟,逐步迈上忘记玩乐,而开始废寝忘食的读书之旅。
  有时候,再多的良言相劝,也抵不上自己一朝醍醐灌顶的恍然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