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齐嫣到底在伯府出了什么事,只说是掉水坑里了,我也是听下人禀报,说齐嫣浑身泥水的回来了……你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掉水里就掉水里吧!谁没有个掉水里的时候?我小时候还掉水里过呢!至于娘儿几个跟疯了一样?”
老太太道。
老太爷这一点和老太太一样的想法:“真要是就为了这个,这大儿媳妇就有点过分了!奕哥媳妇虽然是她儿媳妇,可是也不能那么随便的糟践啊!人家娘家爹还是同知呢!把人磋磨的过不下去了,回去闹怎么办?!”
老太爷摇头:“老大回来,真真要教训教训这个娘们了!简直都无法无天的。”
老太太就问道:“老大去哪儿去了?”
“生意上有点什么事,去东北了吧。”老太爷无所谓的道,然后想了想,对老太太道:“长房院的事情,还得老大回来自己去说去,嫣姐儿我看不能再留了,这留来留去留成仇了!赶紧的随便找户人家嫁出去算完!”
老太太翻白眼:“你说的容易!那老大媳妇简直都跟皇上挑后宫一样挑呢!还随便嫁出去,她能跟你拼命!”
老爷子一梗脖子:“这事我做主!我就不信她还跟我闹!等奕哥回来,叫奕哥找户人家,年底就嫁出去!不然再呆两年,真成了泼妇了,还怎么嫁人?”
老太太没说话,大太太给齐嫣选女婿,老太太也是极度的看不上加厌烦,真好像全宣城的男人任她挑一样!
但是那到底是人家的女儿,老太太既不想跟着操心,就没有多嘴。
想了想,转头:“我是不管了,”对外面的婆子道:“你们几个给我看住了门,长房院谁来都不准进来,声儿都不能叫我听见!长房什么事,都去找二太太回去!”
几个婆子忙答应了。
老爷子也就背了手出去溜达去了。
……
因为要赶着天黑之前到苏州,因此这一行人出了城,马车跑的都不慢,路上也一点没有停留。只有吴苏好好的吃了顿午饭,其他人都是将就的随便吃了点。就连齐子谷也是随便吃了点。
就这样一路打马飞奔,酉时末就已经到了苏州了。
大太太查的那个宅子在什么地方,邵妈妈记着,虽说大家都不是苏州人,但是到底离着宣城不远,何况这里还是做生意的人常来的,因此下人就有知道的,领着往那宅子所在的位置走。
而先过来的几个小厮,也和他们会合了,跟齐子谷禀报了,已经跟齐府这边的亲戚打好了招呼,如果找不到大爷,就去那边住着。
齐子谷也放了心。
来到了一个宅子跟前,马车停下了。
人还是不少的,丫鬟婆子的就有七、八个,加上小厮家丁的,十几个人三辆车几匹马在宅子前一停,没等小厮上前拍门,门已经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长衫,一看就不是门房,长衫下摆还有泥点点,看样子竟然也像是骑快马赶路来着。
齐子谷上前道:“这里是齐宅?请问是宣城齐子晟齐大爷的府宅吗?”
那男子便躬身行礼:“正是,您是?”
齐子谷就惊喜的道:“快进去跟大哥回禀一声,大嫂来了!”
那男子忙躬身道:“您是三爷吧?我是宣城大爷铺子的掌柜,也是听了府上大奶奶要来,赶紧的先过来安置的,但是大爷并不在苏州,出去做生意了。”
齐子谷一听大失所望,道:“是不是去闽粤了?”
张浦并没有点头,只是笑着道:“是跑生意去了,三爷,既然来了,请大奶奶下车吧,府里头都已经安置好了,略等几天,我们已经派了人去给大爷报信,三五天的,大爷就会赶过来。”
齐子谷虽然很失望,但是看到这个掌柜的安顿的倒是挺好的,又说大哥三五天的就能回来,想了想,道:“我和大嫂商量一下。”
过来在车外面对吴苏道:“大嫂,大哥不在宅子里,说是做生意去了,但是已经派人去请,三五天的就能回来,咱们是住在这边还是去住在那个亲戚家里?”
吴苏在车里听说齐奕不在,同样也是大失所望,想了想道:“既然来到这边了,就住在这里好了。”
对她来说,这里是陌生的地方,那个齐府也是,住在哪里都一样。
齐子谷答应了,转身又过来对张浦道:“这位掌柜……”
张浦忙道:“贱姓张,叫张浦,三爷您直接叫我张浦就行。”
齐子谷也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会那么的无礼,抱拳道:“张掌柜的,那就住在这边好了,城里倒是也有一家亲戚,但是去了也是麻烦人家。”
张浦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大爷虽然不在,但是这里是大爷的宅子,住在这里就是住在自己的家里。”
说着打开了大门。
小厮们退开了一点,丫鬟婆子的把吴苏扶下了车,吴苏抬头看,这个宅子不算是很大,只有一个大门,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河旁边柳树成荫,风景倒是很不错。
门口站在齐子谷身边的,是个穿着长衫的三十来岁男子,并没有避开,不过深深的躬身候着。
门里头似乎有些婆子也在候着。
吴苏便往里走,齐子谷过来道:“大嫂,今天先住这边看看合适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咱们明天去亲戚家也行。”
吴苏点头:“辛苦了。”
齐子谷便点头先进去,吴苏跟在了后面,进了院子,果然站了十几个婆子,看到他们进来了躬身。
那掌柜的却好像在这府里很熟,充当了门房和管家,一路引着过了前院的穿厅,到了正院,正院上房三间,领他们进去。
张浦这才躬身道:“大奶奶,三爷,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请了此间的主人过来,您们……聊聊。”说着躬身出去了。
吴苏听见这话,愣了愣,转而看齐子谷,齐子谷忙把脸转开了。
显然,府里头的人心知肚明,都觉着这应该是齐奕的外宅,三太太叫齐子谷来,应该也是和他说了。
但是吴苏真的不相信,而且一点都没有想到,即便是走在路上这几个时辰,因为今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可就是一点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这里是齐奕的外宅,这宅子里真的就住这个女人?她真的没想!
可那个掌柜的说什么此间的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说了齐奕不在,也是这个掌柜的说的,也就是说他绝对不是说错了。
这样的府宅,齐奕是主人,却还有另一个主人,那么这个主子的身份……
难道齐奕真的……吴苏咬住了下嘴唇。齐奕平常的样子就出现在了眼前,或纨绔,或促狭,或游手好闲,或郑重其事,但是,对自己却……很深情。吴苏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自己的相公对自己怎么样,她能感觉的出来。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齐奕在外面还有女人。
他……会对其他的女人,也如同对自己一般的深情……温柔……
吴苏并没有心痛的感觉,因为她还是想象不出来,这会儿她的心……似乎都有些麻木了。
她低着头坐着等,过了一会儿,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抬头,就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穿着赭黄镶领杏色底子簇状印花交领长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容貌秀丽,瓜子脸,桃花眼,皮肤白皙,神情也很自然大方,站在内室门口,就把吴苏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吴苏坐着没有动,只看到了这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脖子上带着的一串儿璎珞。中间镶嵌的红宝石,烁烁发亮。
顺着璎珞往下看,小腹微微隆起,
☆、第99章 得到消息
咸阳。
这几天咸阳城可谓是热闹非凡。不过这种热闹并不是好热闹,是百姓们不愿意看到的热闹。
咸阳辖下的散花镇,一个盐矿的人和另一个小盐矿的人打架,已经打死了人,听说死人到处都是,有些从乡下进城的人,在路边都能看到。
长安府的官府来了不少的人,城门楼上面,老百姓觉着守军都比以前的多了很多。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那胆小一些的,就不准家里人出门或者少出门:“如今不太平呢!”有人这样说。
齐奕在从长安府回到咸阳之后,就没有怎么露面了。
因为他知道,大老爷应该快来了。
果然,几天之后,齐奕的小厮,盯着衙门的,亲眼看到大老爷急匆匆的进了咸阳衙门。
这件事长安府那边已经闻到了腥气,大老爷如果想要摆平,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齐奕现在只需要冷眼旁观,看看大老爷是怎么摆平的,基本上就能摸清楚大老爷的底了。
现在齐奕知道的大老爷的底都有,一个盐矿,一个黑|道的大舅子,一个京城的京官,还有什么?大老爷办事的能力如何?像这么大的事情,大老爷能用什么办法,多少时间多少银子摆平?
大老爷来的头一天进了衙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一出来,急匆匆的就去了他的那个外宅。
住在外宅,倒是两天没出门,但是宅子里的小厮们可没有闲着,几乎是倾巢出动了,流水一般的出去回来。
齐奕叫盯着的小厮更加的小心一点。大老爷这是在收集出事这段时间,整个咸阳街面上的动静,必定能查到小王。
果然,第三天就有大老爷的小厮去小王租的那个宅子,详细的询问宅子的主人,之前的租户是什么样的人。
之后的几天,大老爷一直在宅子里都没有动静,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齐奕不由的奇怪,大老爷能等什么人?现在知道的,最厉害的,应该就是那个京官了,总不成,那个京官能来咸阳亲自解决?
长安府的臬司衙门兵丁都来了几天了,大老爷真能沉得住气?!
齐奕也很沉得住气,等着就是了!看看大老爷到底还有什么通天的手段!
咸阳的夏天是非常难熬的,干燥的一点湿气都没有,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刮起大风,风中带着沙子,若是这样的刮风沙的日子出门,一会儿身上就会落一身的沙子。
所以即便是男人,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为带着围巾。
齐奕这会儿脖子上就围着青布围巾,一张脸全都包住了,头上还带着草帽,既遮阳,又遮脸,帽檐下一双警惕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半塌的土墙。
土墙后面,能看到一个人影。是大老爷。
大老爷如今的打扮,真真和在宣城是判若两人,跟齐奕一样,青布长衫,黑色的围巾围着口鼻,在等什么人。
一会儿,另一个人便摇摇摆摆的也去了土墙那边,站在墙下面,低声和大老爷说话。齐奕眯眼看这个人的打扮。
穿着黑色的长衫,腰中尺把宽的腰带,看着像是犀牛皮的,腰带上面戴着一块像是玉佩或者牌子什么的东西。
大老爷和那个人说了半天话,那人点点头先走了。
齐奕知道,如果自己跟着那个人,大老爷在后面肯定会发现。大老爷特别狡猾,会等那个人走了一会儿之后,跟上去跟一段路。
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跟踪那个人。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一次小厮就上当了,被大老爷发现了,好在没认出来是什么人。后来好不容易甩脱了大老爷,才敢回来。
齐奕耐心的等着,一直等着大老爷觉着差不多了,起身跟着那个人的身后走了,这才悄悄的跟上了。
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跟着大老爷走到了集市,大老爷就停住了,在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跟踪,于是回去了。
齐奕这才继续往前跟,只是之前的那个人走的早,何况中间还有大老爷耽误的一段时间,他这会儿已经找不到人了。
只知道这里是咸阳城的灯笼街。
灯笼街可不是卖灯笼的,是青楼一条街。这里头要是藏个人,别想找到。
齐奕想了想,也没有没头苍蝇一样进去乱找,而是进了街头的酒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桌子,点了几个菜慢慢的吃着,看着街外面。
就这样在酒楼磨蹭了一个来时辰,也没见之前和大老爷接头的人来,齐奕也实在磨蹭不下去了,酒楼吃饭的人都吃完了,只有他这一桌了,未免也有点显眼。
于是只能会了帐,下来又找了个街边的茶寮,坐着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