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喜欢你。”
“知道。”
“那你呢?”
闻言常飞流都要怀疑白茵茵到底醉没醉了,扭头看了一眼,确定白茵茵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才道:“恩,不喜欢怎么会让你在我身边。”
“真的吗?”
“茵茵……”
“好了,我知道是真的,我只是想听你说而已,喜欢从你口里听到这句话,这样的话,你不在的时候,我想着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酒后吐真言,白茵茵的话让常飞流意识到,白茵茵有多害怕他离开,害怕他上战场。
每次都是强忍着不舍送走他,又在不安中等着他的消息。
“相公……”
背后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弱,常飞流往上托了托白茵茵,眼神格外温柔的往侯府走,忽然有一些庆幸刚才出门时只有他们两人。
回到侯府时,小杏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俩,见到白茵茵是被背着回来的,吃了一惊道:“侯爷,小姐这是……”
“放心,睡着了,你让人准备热水送到房里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
小杏低头应声,转身下去吩咐下边的丫鬟烧水,跟着吩咐人准备了一些醒酒汤,一块送到房里。
屋里放着火盆,屏风后面飘起热气,小杏将手里的醒酒汤搁下,往那边瞅了一眼,转身拉上门离开。
常飞流把白茵茵放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凉意,怕她着凉,取来干净暖和的衣服放在一边,又亲自伺候着给白茵茵换下身上的衣服,抱着她放进浴桶里。
白茵茵难受的哼了一声,靠在那里,闭着眼睛。
见状常飞流摇头,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又把手放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没有那么冰之后才帮白茵茵洗干净,从水里捞出来,放在毯子里。
“醒了?”抬眼时见到白茵茵明亮的眸子带笑望着他,常飞流道:“还以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相公,你帮我洗干净了啊?”
“把衣服穿上,小杏准备的醒酒汤怕是冷了,不过我看你也用不上,穿上衣服,早些睡了。”
常飞流把手里的帕子放回原处,自己洗漱后回来,白茵茵已经穿好里衣,盘腿坐在床上,披散着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放下手站在那里望着白茵茵,常飞流道:“怎么了?”
“刚才相公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当你醉糊涂了,原来没有醉。”
“才不是,只是……相公的话,我都能记得。”白茵茵撇嘴反驳:“才不是装醉。”
常飞流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头还疼吗?”
“现在不疼。”
“那便早些休息吧。”
两人和衣躺下,白茵茵靠着常飞流,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安心,只是……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白茵茵裹着被子,呜咽几声,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身上酸疼不已,像是和别人打了一架一样。
常飞流进来时,见到白茵茵在床上翻滚的样子,皱着眉道:“怎么了?”
“相公……原来醉酒第二天这么难受啊。”白茵茵抱着被子,委屈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胡来了。”
“在酒楼里我怎么劝你的?”
“唔……我知错了。”
“知错了?一句知错了就好了?这次得了教训,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委屈的望着常飞流,常飞流无奈,把手里的书放下,走到床边,弯腰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其余的问题才松一口气,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长不长记性?”
“长。”
白茵茵捂着额头,“相公你好凶。”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跟孩子一样。”常飞流坐下,伸手替她揉了揉道:“很痛?”
白茵茵连忙顺杆爬,猛地点头:“很痛。”
常飞流勾起嘴角,往前凑了一些,双唇贴上去:“还疼?”
白茵茵脸立刻红了,呆呆的摇头道:“不疼了……不过相公,你这样,很像是在哄小孩诶。”
“知道就好。”
撇撇嘴道:“好嘛,不会再有下次了,保证不会。”
常飞流站起来,坐在一边看书,白茵茵坐在那里,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穿好衣服爬起来,洗漱好了,把棋盘拿出来。
“相公,我们下棋。”
“恩?”
“你很久没有陪我一块下棋了。”
望着白茵茵眼里的希冀,不忍拒绝,只好点头:“我执黑子。”
“好。”
☆、六十六、出征荆门
正月里,白茵茵每日都赖在家里,和常飞流两人不是下棋就是各自看各自的书,正月十五时,到王府过了一晚又回来。
可过完正月,白茵茵向来很准的直觉告诉她,常飞流不多久就要出征,她对于这方面的直觉,准得可怕,连常飞流都不得不佩服。
正月十七时,军中就来了加急军令,急召常飞流回营。
白茵茵望着常飞流,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和往常不一样,对着来传令的士兵露出一个笑,吩咐道:“小杏,回去把侯爷的行李取来,还有,备一些吃的,这位兄弟来此,路上肯定是马不停蹄,和侯爷一块回去,路上偷空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的功夫怕是抽得出来,备着东西,有备无患。”
刚才还欲开口安慰白茵茵的常飞流把话咽了回去,走到白茵茵身边,握了一下她的手道:“在家里等我,很快就回来了。”
“放心,家里的事情我都会照料好,你安心去,不用牵挂我。”白茵茵温顺的眉眼,还有眼中的神情都让常飞流知道,白茵茵是真的明白了。
之前那番话,白茵茵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在努力做。
白茵茵见常飞流的模样,趁别人都不注意时眨了眨眼:“相公,我会记得想你的。”说完立即恢复端庄的模样。
若不是常飞流真的听到这句话,对白茵茵太过了解的话,怕是要怀疑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真是不太习惯。
小杏取来行李时还把常飞流平时出门的披风给拿来,还另外拿了一件旧的,递给来传令的士兵:“路上辛苦,这有一些旧,但是都是好的,路上能御寒。”
传令兵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看向常飞流,却见常飞流摆手,立刻会意,收了东西言谢,“多谢夫人和这位姑娘。”
白茵茵摆手,替常飞流把披风戴上,叮嘱道:“千万小心。”说完退开,“好了,快去吧,军令不能耽误。”
常飞流点头,望着白茵茵,转身和传令兵一块离开。
厅里,白茵茵身上还是一身喜庆的红色棉袄褂子,眼里尽是不舍的望着面前离开的常飞流。待背影消失不见,低叹一声,转身往自己院子走。
小杏跟着,低声问道:“小姐……”
“我想睡一会儿,有些乏了。”
小杏欲言又止,想起刚才白茵茵还兴致勃勃的和常飞流说,他们再去寺里拜拜,说不定能遇上上次的那位高人。
哪里是乏了,分明是舍不得。
白茵茵回到房里,关上门,把自己塞进被子里,一觉睡到了下午。小杏在外面见白茵茵还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有一些着急,直接推门进去,却见白茵茵坐在床边抱着一本书在发呆。
小杏松了一口气,走上前道:“小姐,小少爷和小小姐饿了。”
“奶娘呢?”
“奶娘回家了,还没回来,而且现在小少爷和小小姐也能吃一些米糊了,我一个人喂不过来。”
“那你把孩子抱来吧,屋里的火盆再填一些,我怕不够热。”
“好。”
白茵茵终于把手里的书放下,理了理衣服走下床,又把有些凉的手暖了暖才放心。手凉去抱孩子,就怕会冷着孩子。
小杏和另外一个丫鬟抱着孩子进来,白茵茵抱着常修远,坐在那里,旁边是碗,低头望着很像常飞流的小脸,忍不住笑:“修远,你可真是像你爹,乖啦,娘不是不理你们,这不是来喂你们吃东西了吗?”
半岁大的孩子,这会儿只能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声音来,还不会说话,但是像是听得懂一样,会伸手挠来挠去,每次都能惹得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抱着常修宁一边问她吃的,一边瞅着白茵茵,小杏见白茵茵的模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好了,不会有问题了。
晚饭白茵茵也是让人送到房里来,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洗漱过后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现在……常飞流到哪了。
常飞流离开京城,和传令兵加快脚程,抵达军营的时候,天全暗下,营地门口的火光照亮了面前的路。
勒紧缰绳,常飞流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将手里的包袱扔给传令兵,径直往主营走去,掀开帐帘,见里面坐着的人,打了一个哈欠道:“这次回来,你可真是瞅准了时机。”
“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醉卧美人膝,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脸上还有短短的胡子,眼睛好似铜铃一样。
这人是朝廷里唯一一个能让常飞流心悦诚服的武将,无往不胜的常胜将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元帅里李隆。
常飞流坐下,瞥了一眼案桌上的地形图,皱起眉道:“这一次很棘手,否则你能应付的事情不会把我叫来。”
“你知道就好。”
李隆指了指地形图上面的几个点,沉声道:“现在这里坐镇驻守的位置已经被敌人攻陷,后面紧跟着的一座城也只能再坚持十日,我们十日内抵达,路上你好好的熟悉一下,那一带你从未在那里作战过,有一些生疏,小心吃亏上当。”
“我知道了,图我带回去了,明早拔营,我今晚睡一觉。”
“飞流,你可是我手下最利的一支箭,在战场上,你就是撕破敌人阵型的利箭,可不能出错。”
“明白。”
常飞流一直都是一支利箭,离弦必能伤敌。他果敢的作战方式,还有临危不乱,随机应变的能力许多老将都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