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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遥星空下,一个细瘦身影塌腰弓背,好不萎靡,另一个笔直蓝影却是意气风发。
  银光透过叶隙,斑驳洒在冰姬墓碑之上,点染隐隐暖意,夜风吹过,树稍轻拂墓碑顶端,婆娑作响,好似冰姬柔美声线:“金校尉,要多加努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如题,日更第一天,明天继续啊继续*
  另:猫猫你要撒花了,终于少了一个角色啊
  ☆、十一回 愠怒御猫心意表 丁庄校尉再献计
  秋波绿水风光好,游人画舫湖中闹。
  金虔坐在西湖边最大的酒楼——醉仙楼顶层之内,瞪着一桌子价格不菲的美味佳肴,享受着窗外习习湖风,非但毫无心旷神怡之感,反觉背后冷寒森森,头顶阴云密布。
  对面丁氏兄弟笑意吟吟,满脸笑纹都能夹死两打苍蝇,可金虔怎么看都觉着浑身不舒服。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大钉子、二钉子笑得这么猥琐,一定没什么好事。
  再看坐在丁氏双侠身边,随身携带一冷一热两名护卫的孝义王爷,金虔只觉不祥预感更甚。
  上次请范小王爷列席是啥时候来着?好像是给猫儿和丁小姐做媒的时候……难道这次又要请范小王爷坐镇为丁小姐拉郎配?
  不对啊!
  金虔一扫圆桌周围落座人员。
  除了丁氏双侠,范小王爷外加护卫两名,还有——小逸?
  这是什么阵容?
  莫不是这丁氏双胞胎连小逸这等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也不放过?
  想到这,金虔细眼抽了抽,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丁大哥、丁二哥今日特意宴请金某,不知所为何事?”
  丁兆惠咧嘴乐道:“哎,金兄弟,你还不知道咱兄弟俩?对咱们兄弟二人来说,最大的事儿不就是月华的婚事了嘛!”
  果然!
  “原来是为了丁小姐的婚事……”金虔慢吞吞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抹精光从细眼中划过。
  丁兆兰微微一笑:“金兄弟,我们就直话直说了。今日在这此宴请金兄弟就是想请金兄帮个大忙,帮我们撮合撮合舍妹的婚事。”
  金虔细眼一亮,啪一声放下茶碗,提声道:“二位,不是咱夸口,这汴京城里上至垂垂八旬老者下至周岁黄口小儿,谁都知道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砍价买卖吵架做媒说书侃大山那是天下第一,二位请金某出山为丁小姐做媒,正是慧眼识英雄物超所值,保准丁小姐的婚事手到擒来万事大吉!”
  “正是、正是!”丁兆惠双眼眯成两道月牙,“范王爷和小逸都说,只要能请得金兄出马,月华的婚事绝对指日可待。”
  “先别高兴太早。”小逸臭着一张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果然,金虔下一句话就给丁氏兄弟头顶泼了一盆凉水。
  “只是丁小姐这婚事——唉……”金虔长叹一口气,眉头紧皱望向丁兆兰、丁兆惠道,“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三个字:非常难!”
  丁氏双侠脸色同时一变。
  “金兄此言何解?”丁兆兰急声问道。
  金虔喝了一口茶,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抬眼道:“主要是丁小姐对展大人无意,展大人对丁小姐也无情,若想撮合这二人,那自是难上加难!”
  话音一落,桌上其他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小金……”范小王爷扶额。
  小逸翻了一个白眼。
  丁兆兰叹气。
  丁兆惠诧异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们何时说是要帮月华和展大人做媒了?”
  “诶?”金虔细眼绷大,“不是给丁小姐和展大人做媒,那还有谁?”
  “是帮丁小姐和我师父做媒。”小逸扔出一个炸弹。
  “什么?!”金虔腾得一下跳起身,细眼瞪得溜圆,“丁小姐和一枝梅?!”
  对面几人同时点头。
  细眼渐渐眯起,两撮火光嗖嗖飙出,金虔顿时火冒三丈,“啪”一掌拍在圆桌上,桌上茶碗碟子筷子瓷碗酒杯汤勺都随声跳起半尺来高。
  “丁氏兄弟,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一嗓子,顿把对面几人都吼懵了。
  “金、金兄,你何出此言啊?”丁兆兰忙起身抱拳问道。
  “小金?”范小王爷起身瞪着金虔,一脸惊异。
  丁兆惠也跳起身急声呼道:“金兄,有话好说,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
  “发火?咱还要发飙呢!”金虔抓起一个茶碗就要朝地上摔,稳坐一旁的小逸突然冷声冒出一句,“那个茶碗至少要半钱银子。”
  金虔挥到半空的胳膊一僵,一边恨恨把茶碗放回圆桌,一边开始在桌上打量其余的碗碟瓢勺。
  “甭看了,这桌上随便一个物件都要一两银子以上。”小逸提醒道。
  金虔脸皮一抽,在桌上扫视半晌,最后捡起刚刚啃剩的一块骨头,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道:“丁兆兰、丁兆惠,俗话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二位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客,怎能出尔反尔,做这等言而无信两面三刀之人?!”
  丁氏双侠脸色顿逼青绿色系。
  范小王爷一头冷汗:“小金,你乱说什么呢?”
  “乱说?!”金虔细眼一扫众人,双眉倒竖,气势惊人,“咱这是实话实说!半月前,这二人还口口声声说要将自家妹子许配给展大人,这过了才几天,竟又要将丁小姐许配给一枝梅?!一妹二嫁,荒唐之极,这不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又是什么?哼哼,若是传出去,不知二位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豪杰江东父老?!”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那个金兄……”丁兆兰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哎呦我的乖乖……”丁兆惠狂抹头顶冷汗。
  范小王爷一脸求救,瞅瞅邵问,邵问苦笑摇头,再望莫言,莫言默不作声旁移半步。
  小逸长叹一口气,探头向窗外楼下观望,突然双眼一亮,伸出手臂朝楼下使劲儿摇了几下。
  只是小逸这一番举动,屋内其余众人却是无暇窥见,此时众人皆被战斗力突然飙升的金虔给惊住了。
  “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无法无天千古奇冤六月飞霜荒天下之大谬——”金虔口中唾沫犹如喷泉飞溅,在阳光下五色缤纷,耀得众人一阵眼晕。
  丁兆兰直面金虔口水瀑布,脸色涨得通红,一个劲儿朝自家胞弟发出求救信号。
  丁兆惠退到墙根,频频摇头。
  范小王爷仓皇后退。
  金虔一脸义愤填膺:“想要抢展大人的老婆,就先从咱身上踏过去!”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冰冷至极点的声音。
  “展某何时娶妻了?”
  丰沛寒气呼啸而至,寒天冻地,金虔后脖子汗毛瞬时根根倒立,哆嗦发抖。
  僵硬回头,只见一蓝、一白、一青三道人影不知何时来到厢厅门外,正是展昭、白玉堂、颜查散三人。
  颜查散一脸无奈望向自家胞弟,小逸轻呼一口气,回了一个讨好的笑脸。
  白玉堂手中折扇呼呼啦啦摇得好不高兴,左眼写“幸灾”、右眼写“乐祸”,口中啧啧有声:“我说颜兄今日怎么非要拉五爷和这只臭猫来这醉仙楼吃茶,感情是这儿有一出好戏等着呢!”
  展昭黑眸直瞪金虔,以自身为圆心,散发螺旋状冷气,透骨奇寒刺刮众人皮肉。
  “那、那个……展大人……属下这都是、是为了展大人的终身大事……”
  星眸一眯,怒气飙升:“展某的终身大事不劳金兄费心!”
  金虔头发根立马倒数百分之八十三,瞬时缩脖消声。
  众人望着被成功镇压的金虔,皆松了一口气。
  丁兆惠拍着胸口:“展大人来的可太及时了。”
  “展大人、五弟、颜兄,来来来,赶紧坐!”丁兆兰起身朝三人抱拳道。
  三人依言落座,展昭、白玉堂分坐金虔两侧,颜查散坐在小逸身旁。
  “咳,那个——”丁兆惠干咳两声,打破尴尬,“展大人,刚刚您都听到了……那个……我兄弟二人绝非出尔反尔,只是……”
  “丁二哥,”展昭抬眸,神色恳切,“展某也觉丁小姐应早日另觅良缘。一枝梅武艺超群,轻功卓绝,且为人豁达,心胸开拓,实乃江湖上少见的豪杰,可为良配。”
  此言一出,丁氏双侠顿时脸上飞光,满面喜色。
  白玉堂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没错没错,况且一枝梅还是‘梅门’的掌门,与丁家庄可谓是门当户对啊!”
  丁氏双侠更是频频点头。
  丁兆兰接口道:“其实武艺家世还在其次,主要是我和二弟还有小逸兄弟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都觉得月华对展大人并无男女之情,反倒是对那一枝梅颇有情意……”
  话未说完,就见刚老实不到半刻的金虔腾得一下又跳了起来,惊呼:“怎么可能?!”
  众人同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金虔双眉倒数,细眼圆瞪,好似听到天下最不可置信之事。
  “为、为何不可能?”丁兆惠想是对刚刚金虔一翻滔滔讨伐战辞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问道。
  “比起展大人,丁小姐更中意一枝梅?”金虔瞪眼横扫一圈,“这简直的荒天下之大谬!那一枝梅哪里比展大人强?!”
  诶?
  众人呆愣。
  只见金虔细眼中绿光大盛,背后气势万千,浑身光芒万丈,开始滔滔不绝:“论武功、一枝梅是展大人的手下败将;论轻功、一枝梅那鬼气森森的身法哪比得上展大人的轻灵优雅?论长相、展大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枝梅一脸偷相两眼无光;论身材、一枝梅那软塌塌的水蛇腰哪比得上展大人韧性十足的小蛮腰——”
  “噗——”白玉堂一口茶水喷出一丈开外。
  一室死寂。
  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了什么的金虔瞬间石化。
  丁兆兰目瞪,丁兆惠口呆,范小王爷额顶冒汗,莫言脸皮隐抽,邵问嘴角狂抖,小逸双眼圆瞪,白玉堂一双耗子爪死死捏着扇柄,埋头双肩剧烈抖动。
  颜查散脸憋得通红,干咳数声,瞄了一眼身边的展昭,突然冒出一句:“展大人你可是身体不适,为何面色如此之怪?!”
  众人目光唰得一下转向展昭,顿时都呆了。
  只见展昭额头青筋暴突,怒火满目,可偏偏面若朝霞,连一双耳朵都染上胭脂色,竟给这凉爽秋意中添了一抹融融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