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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朗月色下,那以轻功傲决天下的御猫身形剧烈一晃,险些从屋顶栽下去,幸亏功力惊人,才勉强稳住脚步,狂奔而去。
  一个绚烂笑颜绽放在秀美容颜之上,丁月华眉眼弯弯,微微摇头,小声道:“看展昭那神情,莫不是……啊呀,这可热闹了……”
  “丁小姐!”
  一枝梅微愠声线响起,丁月华回眸,望向身旁紧攥纸袋一脸紧张的第一神偷,勾起嘴角:“怎么了?”
  一枝梅咬着嘴唇,凤眼中飘过点点委屈:“你、你刚刚和展昭……”
  嗯?怎么有股醋罐子打翻的酸味儿啊?丁月华挑眉,心中暗笑。
  “什么叫‘火中英雄救美、肌肤相亲定情’?!”一枝梅凤眼眉梢声线同时高高吊起。
  “咳!这话说来可就长了。”丁月华轻咳一声,回忆道,“那日我在厨房无意间听到给金虔熬鸡汤的范小王爷自言自语,机缘巧合知晓了金虔的计策,当时灵机一动,就想了一个将计就计,金蝉脱壳的法子,原本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小报复一下金虔,让他尝尝被自己出的馊主意设计的滋味,岂料竟在无意间误打误撞窥破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什么秘密?”一枝梅注意力立即被转移。
  丁月华挑眉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说出来会被展昭杀了的!”
  “哎?”一枝梅一愣。
  “至于那什么‘火中英雄救美、肌肤相亲定情’……”丁月华望了一眼一枝梅,撇过脑袋,俏脸微红,顿了顿,声音渐弱,“那是金虔为计策想出的名字,本来此计乃是为了我、我和你所设……”
  “什么?!”一枝梅凤眼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顿时凤眼瞪得溜圆,口齿大张。
  丁月华垂下眼睫,腮红若胭,青葱玉指捏紧腰间的垂带,小声道:“大哥和二哥也真是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计策?尽帮倒忙!还不如、还不如……”
  说到这,丁月华深吸一口气,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然抬头定定望向一枝梅,秀颜肃整道:“一枝梅!俗、俗话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喜欢便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啊?”一枝梅凤眼猛然绷大。
  但见丁月华微微抿唇,双颊涨得好似两个熟透的桃子,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却是死死绷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丁月华喜欢一枝梅!”
  一枝梅瞬时呼吸停滞,呆若木鸡。
  “一枝梅,你若愿意娶我,三日之内就来提亲,若不愿,三日之内就离开丁庄,以后见了面,还是江湖朋友!”
  做完总结性发言,丁月华又深吸一口气,顶着快要烧熟的俏脸,硬邦邦转身,跃下屋顶,疾奔入了后院。
  屋顶之上,某位江湖第一神偷全身僵硬呆呆站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身形才微微晃了晃,脚下一软,扑通一下坐倒,身下瓦片哗啦啦响成一片。
  “在下、在下本打算过几日就……就……”
  清澈银辉照耀下,一枝梅头顶一缕银亮发丝幽幽飘荡,发丝下的一张脸孔,早已红得好似熟透的螃蟹,色泽诱人。
  而在丁庄西厢花厅之内,丁氏兄弟对自家妹子婚事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却是毫不知情,此时正在组织剩余人员召开“第二届撮合丁月华与一枝梅作战大会”,可惜列席嘉宾似乎都不大合作。
  丁兆惠死死拦在花厅门前,硬着头皮挡着某只快要暴走的小白鼠,央求道:“五弟,从小你花花肠子就多,赶紧给二位哥哥想个辙啊!”
  “五爷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白玉堂一脸晦气,频频跳脚,“丁二你让开,五爷我要去看小金子!”
  “俗话说撮合一桩婚胜造七级浮屠,五弟你就帮帮忙吧!”丁兆惠一把拽住白玉堂胳膊,脸皮皱成一团。
  “丁二哥,镕铧觉得还是找小金子重新想个主意比较妥当。”同样被困在屋内的范小王爷满脸无奈,上前建议道。
  “算了吧!”邵问在一脸心有余悸,“就展大人救金校尉出绣楼时那眼神,都能杀人了,若是咱们再去找金校尉,搞不好连命都丢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莫言一旁默默点头。
  丁兆兰长叹一口气,转向小逸,苦着脸道:“小逸兄弟,你可还有什么好主意?”
  小逸脸皮抽了抽,两只眼珠转了转,最后转到了自家老哥身上:“哥,你可有办法?”
  坐在桌边的颜查散慢悠悠端起茶碗,吸了一口茶,又慢悠悠放回茶碗,抬眼望了一圈众人,微微一笑:“颜某不擅做媒。”
  众人顿时无语。
  丁兆惠狂抓头皮,又一脸期待望向白玉堂:“五弟——”
  “我要去看小金子!”白玉堂抓狂。
  “五弟,今天你不想个主意出来,就甭想踏出大门一步!”丁兆惠张开手臂挡住大门,一脸无赖像。
  “丁二,你给我让开!”
  “五弟啊……”
  小逸老气横秋捏了捏眉头,小声嘀咕道:“师父……都是你,非说那姓金的有办法……如今……唉……”
  屋内正在闹腾的众人自是无人留意这句自言自语,只有坐在小逸旁边的颜查散轻轻动了一下眉角,然后继续望着屋内抓耳挠腮的众人品茗,露出一个恬然笑意。
  据说,那一夜,丁庄花厅之内灯火通明,人影卓卓,吵嚷不断,彻夜未眠,热闹非凡。
  *
  晨光天晴好,日照生暖烟。
  金虔盘膝坐在床铺之上,环抱双臂,紧皱粗眉,一脸凝重瞪着床上的两个物件。
  左侧,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右侧,则是一条薄厚适中,内有暗袋若干——正是自己那件特制裹胸布内衣。
  “咱记得昨晚等猫儿等得睡着的时候,好似没这两件东西啊?”
  金虔一脸纳闷挠了挠头皮,翻了翻裹胸内衣。
  顿时,一股怪异味道传出。
  金虔吸着鼻子闻了闻,勉强辨出应是炒栗子还有——隐约青草香味……
  面皮一抽,金虔又翻了翻旁边的衣衫——
  这次仅能闻到淡淡草香——和某只猫科动物身上的味道有九点九分神似……
  “啊啊啊!!这可让人咋穿啊!”金虔把自己的脑袋抓成了一个朋克发型。
  不穿?难道要套着一身睡衣“半裸奔”?
  穿?这味道也太蹿了吧!
  纠结万分的金虔斟酌许久,终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将裹胸布缠在身上,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不穿还好,待这内衣外衣一上身,金虔就觉得那股淡草清香就好似活了一般,紧紧缠绕全身,简直是如影随形,如胶似漆,令人浑身汗毛倒竖。
  “赶紧回屋再找一身换上先——”金虔立即跳下床,边套鞋袜边道。
  “懒猫,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赖在床上?!”
  “哐当”一声巨响,门板被人一脚踹开,一道嚣张白影出现在门口。
  金虔提鞋提了一半,目瞪口呆瞪着毫无预兆踹开门板的某只小白鼠。
  白玉堂抬起的一只脚僵在半空,顶着一双桃花黑眼圈,万分诧异盯着蹲在床边的金虔。
  一室寂静。
  “小金子你怎么在猫儿的屋里?!”白玉堂一阵风似的冲到金虔身侧,提声喝问。
  啧啧,怎么听起来像抓老婆红杏出墙的例行台词?
  金虔额角渗汗,起身刚想解释,不料门口又传来一句更大声的历喝。
  “白玉堂!你怎么在屋里?!”
  一抹蓝影如电飚到金虔身侧,横眉冷目。
  喂喂,这句听起来咋像捉奸在床?!
  金虔抬起眼皮,望望这边一脸冷气的白耗子,再看看那边满面凶煞的御猫,缩了缩脖子,诺诺开口道:“那个,属下适才来找展大人,白五爷刚好也来寻展大人,碰巧遇上的……哈哈——”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顿时一缓。
  “白兄这么早来寻展某,不知有何要事?”展昭开口问道,语气仍是不善。
  “五爷我高兴!”白玉堂挑眉。
  展昭眉头皱了皱,决定忽略这个没事找事的白耗子,抬手将一个纸包递给金虔,道:“趁热吃。”
  金虔愣愣接过纸包,只觉一股暖意和着香气从纸包中窜出,打开一看,竟是四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
  “多、多谢展大人……”金虔受宠若惊,望着展昭结结巴巴道。
  展昭回望,颔首微微一笑——
  清晨朝光透过窗栏洒满清素蓝影,暖暖橙晕勾勒俊逸容颜,真是:眉舒笑浅,清露润心,江南秋色不及,敛尽西湖烟波,漾漾羞山醉。
  金虔顿觉眼前一阵恍惚,环绕周身的幽幽草香突然浓烈的让人透不过气,心脏没缘由猝然一揪。
  “咳。”白玉堂不自在干咳一声,桃花眼飘飘晃晃移向金虔手里的包子,语气有点酸溜溜的,“不就是送个包子嘛,臭猫你笑这么风骚做什么……”突然,伸出一只耗子爪抓起一只包子,“正好,五爷我被丁大、丁二害得一晚上没睡,正饿的够呛,就不客气了。”狠狠咬下一口,边吃口中还啧啧有声:“恩恩,这猫儿爪子捂热的包子,味道果然不一样。”
  展昭脸色一沉:“白玉堂!”
  “怎么,吃几个包子也不行?臭猫你也忒小气了!”白玉堂咽下最后一口,意犹未尽舔了舔红润唇瓣,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咕咚。”金虔不觉咽了咽口水,声音在屋内甚为响亮。
  一猫一鼠同时望向金虔,但见金虔双眼泛绿,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啧,今天这猫鼠合璧散发的荷尔蒙浓度似乎有些偏高啊!
  可惜,一只正经猫儿和一只还算正经的白耗子未能体味金虔此时的深邃心境。
  展昭横了一眼白玉堂,面带责备。
  白玉堂摸摸鼻子:“小金子你也不用馋成这样吧……啧,五爷不抢你的包子就是了。”
  “啊?哦!”金虔条件反射点点头,愣愣望着二人,神色恍惚抓起一个包子咬下,浓香汤汁瞬时涌入口中,唇齿留香。
  食欲立即翻身战胜美色诱惑,金虔细眼一亮,胃口大开,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三个包子吃完,还觉十分不过瘾,不自觉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汤汁。
  屋内气息顿时诡异一窒。
  展昭屏息,白玉堂凝气,同时撇过脑袋,一个望向房顶,一个望向屋外。
  嗯?这一猫一鼠今天是咋了?反应这么奇怪?
  金虔纳闷。
  幸好一个人及时出现,打破了一屋尴尬气氛。
  “展大人、白兄,金兄,你们都在正好,丁大哥和丁二哥请几位去正厅一聚。”
  颜查散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朝三人招呼道。
  三人扭头,皆是有些疑惑。
  “这么早,啥事啊?”金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