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我偏要管!”
“白玉堂!”
“白五爷……”
用膳的一众衙役哆里哆嗦放下手里的饭菜,贴墙溜出膳堂。
颜查散裹紧斗篷,也紧贴墙边溜了出去,可刚到门口,就被一个冲进门的衙役撞了一个趔趄。
“展大人、白少侠、金校尉,啊,颜兄弟你也在太好了,包大人请四位去花厅一见。”
赵虎气喘吁吁呼道。
颜查散顿时双眼一亮:“可是有人来认画像了?”
“不是。”赵虎摇头,“是户部尚书孙怀仁孙大人前来报案,说是他府上的五姨太太失踪了!”
“姨太太?!”白玉堂挑眉,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嘿嘿一乐,“这倒有些意思——去看看!”
说着,率先迈步走出膳堂。
“姨太太——啧啧……”金虔挠着脑袋跟了出去,“这么说来,也挺符合条件啊……”
颜查散立即随行而走,刚走了两步,突然一怔,停下脚步,慢慢回头。
只见空无一人的膳堂内,原本应该第一个带头向花厅前行的御前四品护卫,却是站在膳堂中央,一动不动。
午间阳光灿灿直射,竟是耀得颜查散无法看清膳堂内展昭的表情,只能模糊看见那抹红影笔直如松。
“展大人?”颜查散出声。
静了片刻,就见展昭身形一动,迈大步走出膳堂,来到颜查散身侧,微一颔首:“颜兄,请。”
“展大人,请。”颜查散望着展昭,点了点头。
展昭前行而去。
紧随其后的颜查散眸光闪烁,定定望着身前的腰身笔挺的大红身影,眸光渐渐移到展昭袖口处。
大红袍袖随着步伐微微拂动,在袖口边缘,似有一道赤红比别处深了几分……
颜查散心头一跳:
那是——血?!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上,功德圆满,抹泪
已经累的不知道说啥了
这次停的地方终于不坑爹了吧
厚厚
爬走
还是老话,继续努力爬格子中
另:猫猫,答应偶的乌盆案最后一回捏?!
喵喵喵!!!
☆、第六回 花厅疑团重重显 连环问中疑点生
待展昭、白玉堂、金虔、颜查散四人匆匆赶至夫子院大门外,却被守在门口的王朝、马汉拦住,又被带领绕离花厅正门,顺着夫子院围墙溜边一路行进,最后竟来到花厅后墙。
而此时,花厅后窗边已经站有一人,侧耳紧贴窗扇,一脸关注,完全就是一副标准的“听墙角”造型——居然是开封府首席主簿公孙先生。
四人顿时惊诧当场。
“公孙先生?!您这是——”
连某位以沉稳著称的四品带刀护卫都略有口齿不清,就不必细表其余三人的表情是何等精彩了。
公孙先生听到四人前来,却是面不改色向众人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窗内一指,继续稳扎稳打四平八稳地“听墙角”。
众人愈发诧异,顺着公孙先生指向望去,只见后窗半敞,一扇梨木雕花博古架竖在窗前,透过博古架间空隙,恰好能将花厅内的境况看得清楚。
花厅正中,右位上座之人,黑面威严,月牙缀额,正是开封府尹包大人;而左侧太师椅之上,则坐着一名身穿绛紫锦袍的男子。
这男子年纪四十上下,身形修长,面皮白皙,凤眼淡眉,留着两撇修剪整齐的八字胡,看上去颇有几分俊朗,只是此时却是一脸愁容,眉头紧锁,手里端着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浮茶,想必正是那户部尚书孙怀仁。
“孙大人,你适才说今日一早发现贵府五夫人失了踪影?”包大人问道。
“没错。”孙怀仁大人长叹一口气,放下茶碗,望向包大人,“今日早膳之时孙某未曾见到叶儿——咳、叶儿就是孙某的五姨太,孙某以为是叶儿身体不适便前去探望,却见叶儿房中的四名丫鬟神色惊疑,说话吞吞吐吐甚是可疑……孙某冲入房中,岂料叶儿竟是不在房里,不知何时失了行踪——唉……”
“孙大人可曾详细询问过下人丫鬟?”包大人继续问道。
“在下自当详加审问。可那四名丫鬟都称昨夜不知为何睡得甚死,一早才发现叶儿不见了踪影。”说到这,孙怀仁大人一拍桌子,怒道,“都是一帮无用的奴才!”
“孙大人稍安勿躁。”包大人捻须,沉吟片刻道,“那便是无法得知五夫人失踪的确切时间?”
“昨夜晚膳之时孙某还和叶儿把酒言欢,想不到今日一早就、就……”孙怀仁一脸恳求望向包大人,“请包大人一定要替我寻回叶儿啊!”
“昨夜晚膳之时——”包大人点点头,“如此推断,五夫人定是在昨晚夜间失踪。”
“定是如此。”孙怀仁点点头,“叶儿平日里循规蹈矩,最是守规矩,怎就突然不见了?莫不是——”说到这,孙怀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抬眼道,“莫不是被什么歹人掳了去欲要挟在下?!”
“孙大人切莫慌张。”包大人平声安抚道,“是否是歹人为害尚无根据,你且先将五夫人的相貌特征说与本府,待本府派人画下图貌满城寻访方为上策。”
“是、是是!”孙怀仁连连点头,松了口气道,“还是包大人想的周到。”
“那五夫人的样貌?”
“叶儿……”孙怀仁微微眯眼,一双小胡子微微上翘,表情渐变柔和,“叶儿很秀气,从小就吃苦长大,最是体贴人,从三个月前嫁给孙某那日起,便是孙某最贴心之人……叶儿能歌会舞,能文能诗,还弹得一手好琴……最难得的是,叶儿对府里的下人都是和言细语,甚是有礼……”
之后,这位孙怀仁大人就开始细数他家“叶儿”的种种优点,直说得滔滔不绝口水四溅,包大人几次欲开口打断都未能成功,听得是眉头微跳,而屋外和公孙先生一道“听墙角”的几位,更是听得头皮发麻,胃冒酸水。
“啧,这孙大人可真能说啊……”金虔趴在窗边感慨道,“真是做媒人的好苗子。”
“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酸——”白玉堂大翻白眼,抠了抠耳朵。
展昭皱眉,望向公孙先生,却见公孙先生听得十分入神。
“公孙先生?”最后还是颜查散出声询问,“这——”
公孙先生回首微微摇头,示意众人继续往下听。
厅内,正当孙怀仁大人口沫横飞说到他家“叶儿”第十八项优点时,一个对众人来说宛若救命天籁的大嗓门冒了出来。
“大人、大人,这是画师重新修改的画像,让您过目!”
但见张龙抱着一大叠画卷冒冒失失跑进门,可刚到门口,就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顿时一个趔趄,手里的画卷好似天女散花一般呼啦啦飞了出去,稀里哗啦散落花厅四处。
“张龙,怎的如此冒失!”包大人猛然起身,不悦喝道。
“属、属下……”张龙一脸不知所措,忙蹲下身开始收拾画卷,可不知是手笨还是紧张,手里哆里哆嗦收拾了半天却连一卷画卷也收不妥当。
包大人长叹一口气,也蹲下身开始帮忙。
包大人都纡尊降贵帮忙,那位孙怀仁大人自然也坐不住,赶忙起身来到包大人身侧开始帮手卷画卷。
“有劳孙大人了,都是府里的人不懂规矩。”包大人歉意道。
“无妨、无妨。无心之失,不必怪罪。”孙大人忙客气回道。
“孙大人果然大度。”包大人手里慢条斯理卷起一个画像,突然长叹一口气,沉声道,“若是天下人都若孙大人这般,便不会有这无名尸案了!”
孙怀仁大人手下一顿:“无名尸案?”
包大人望向孙怀仁,皱眉摇头道:“说来甚是凄惨——昨夜,开封府巡夜衙役在一小巷中发现一十二具无名女尸,身份不明,死因不明,毫无线索,本府如今是毫无头绪……唉……只能将这些女子的样貌描绘成像,遍城张榜寻人。可眼看已过半日,仍是无人来认,真是急煞本府啊!”
“无名——女尸?!”孙怀仁大人回望包大人,面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包大人点点头,威严黑面上渐显悲悯之色:“一十二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花样年纪竟遭此横祸,唉……”说到这,包大人看了一眼孙大人,“贵府的五夫人……还是早日寻回为好。”
孙怀仁脸色惨白如纸,不再答话,但双眼却不受控制开始细细扫视地面散落画卷。
突然,孙怀仁目光在触及其中一副画像时,好似被施了法定身咒一般凝滞不动,脸色渐渐由白变青,身形微颤难止。
“孙大人?”包大人一怔,微微提声。
“包、包大人——那、那幅画像上的女子是、是谁?”孙怀仁指向那幅画卷,颤声问道。
包大人顺着孙怀仁手指方向望去:“是其中一名无名女尸,怎么?!”
孙怀仁顿时大惊失色,脚下一软扑通坐地,惊呼道:“怎、怎么可能?!那、那是叶儿啊!!”
“什么?!”包大人脸色也不由一变,“是贵府的五夫人?!孙大人您确定?!”
“我、我……”孙怀仁望向包大人,双唇连同一双八字胡剧烈颤动不止,“很、很像!”
“孙大人切莫惊慌!”包大人猛然起身,提声呼道:“王朝、马汉!”
“属下在!”两道人影同时进屋,正是不知何时已经绕回花厅正门的王、马二人。
“先将孙大人扶起来。”
王朝立即上前与包大人合力将瘫软的孙大人扶起身,马汉则和张龙三下五除二将地上的画卷收拾干净。
“张龙,通知停尸房,说有人前来认尸。”包大人又命令道。
“是!”张龙应下,步履稳健奔出。
孙怀仁听到“认尸”二字,脚下又是一软,险些又堆坐在地,幸是王朝手疾眼快将其稳稳架住,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
“孙大人,为以防万一,还是请大人去停尸房辨认尸身,若确定当真是五夫人……”包大人顿了顿,声音缓下三分,“也好让夫人早日入土为安。”
孙怀仁面色青黑一片,半晌才哆里哆嗦点了点头。
“王朝,扶好孙大人。”包大人向王朝命令完毕,便和王朝、孙怀仁一同匆匆离开了花厅。
而在花厅后窗外“听墙角“的几位,皆是目瞪口呆,不约而同望向开封府首席主簿大人。
公孙先生缓缓直起身形,一脸平静望向众人:“今日孙大人前来报案,大人便觉其中必有蹊跷。”
“没错、没错!有问题、有问题!”金虔一听公孙先生所言,立即条件反射开启拍马屁模式,摆出一副百分百赞同模样附和道。
“哦?金校尉有何看法?”公孙先生凤眼一撇,立即将金虔扫出一个哆嗦。
“呃——那个……那个……”金虔挠头半晌,突然灵机一动,“那些假扮女鬼的女子都是年轻貌美,都未做过粗活,那个……官家的姨太太们一定也是年轻貌美,不做粗活……这个……太巧了、太巧了!”
“小金子说得不错!” 白玉堂双臂环胸,挑眉道,“昨夜刚擒杀女鬼,今日便有大官风风火火前来报案,说家里就丢了姨太太,哼,真是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