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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展大人,公孙先生说开封府最近手头很紧啊,若是这买卖成了,银子充公后定能缓解开封府的财政危机!”韩彰一口气复述道。
  蒋平一挑眉,目光又移向金虔。
  此时金虔已经将展昭推到了风口浪尖,口中溢美之词好似蹦豆子滔滔不绝:“来来来,金某先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开封府包大人麾下当今天子金口御封御猫称号江湖有口皆碑的南侠展昭展大人!”
  “展大人武艺超群轻功卓越,跟随日审阳夜断阴的包青天包大人多年,自有一身凛然正气罩身,鬼神皆惧,邪祟不侵,这御猫辟邪桃木剑乃是放在展大人床头九九八十一个时辰之神物,正是沾染正气,辟邪无敌!”
  躁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仅能听见飒飒风声吹过县衙屋檐。
  晴空万里,秋阳清爽,红衣护卫身姿挺拔,腰若修竹,鬓飞剑眉,神清眸澈,俊容淡绯。当真是:琼枝立玉树临,暖春明霞光灿,平生稀见。
  陷空四鼠在后面看得清楚,那一众百姓在呆愣片刻后,面容之上渐渐都涌上一种熏熏的暖意,就好似在午后阳光下懒懒晒了半日后出现的那种满足神色。
  “曾在展大人床头保存的辟邪桃木剑呦,辟邪驱鬼、逢凶化吉呦!原价一两银子一把,今日首次在广安镇出售,特大酬宾,买一送一呦!”金虔在一边煽风点火淳淳善诱。
  “也、也许那桃木剑挺好用……”
  “若是不贵,买一个也行。”
  “看着质量不错啊。”
  “要不多买几把吧!”
  “喂喂,给我来一把!”
  “哎哎,我排在前面啊!”
  “走开,你一个大老爷们和我们老娘们挤什么挤!”
  “给我,给我一把!”
  “我要两把!”
  “三把,我买三把!”
  “别急、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啊!”金虔喜笑颜开轻车熟路开始维持秩序,眼看着一众百姓从十分怀疑到有几分相信再到十分肯定最后变成疯抢的变化,陷空四鼠只感十分惊奇。
  “哎哎,你说这是为啥啊?为啥展昭往那一站,那些老百姓咋就信了一把破木剑能有辟邪的本事?”徐庆摸着脑袋,一脸不解。
  “这……莫不是,展兄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武功?”艾虎突发奇想。
  “奇了!当真奇了!”卢芳啧啧称奇。
  “哎呦喂,这可真是有趣,有趣的紧了!”韩彰探头探脑,万分神奇。
  “果然玄妙。”蒋平摇着鹅毛扇笑得十分灿烂。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小金子在汴京城里靠臭猫那张脸做这套买卖那可是驾轻就熟。”白玉堂抱着宝剑一脸幸灾乐祸。
  而颜查散则是默默旁移,企图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雨墨更是面无表情向后退一步,眼看就要退出众人目光之际,却被金虔一嗓门给停住了。
  “雨墨,赶紧取笔墨纸砚来帮忙!”
  站在县衙门口的雨墨身形一僵,不过瞬间就回过神来匆匆回衙,不多时当真取了文房四宝回来,站到了金虔身侧。
  “没买上的不用着急啊,先到这位小哥这登记,预交十文钱的定金,就可以预定御猫辟邪桃木剑,汴京城最大宝器行聚宝斋全程负责送货到家,今天凡预订者皆可免邮费啊!”金虔满面红光向众人继续推销。
  “哎呦,居然还能从汴京城邮寄?!”韩彰一双眼睛绷得老大,“这买卖可做大了啊!诶?!”韩彰一挑眉毛,好似发现什么一般,突然朝白玉堂叫道,“五弟、五弟,金校尉好像冲你过来了!”
  “嗯?”白玉堂一愣之际,金虔已经一阵风似地冲到了白玉堂身侧,高声叫道,“诸位,辟邪桃木剑仅有驱邪之用,诸位若是想要发大财,便要选购这位玉树临风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画影宝剑剑穗特质香包啦!白玉堂白五爷,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名中隐含金玉满堂之意,若能将他剑穗制成的香包佩戴在身,便能财运亨通金子银子滚滚而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众百姓目光一转,但见那碧蓝天穹之下,白衣侠客一剪雪衣如云,青丝迎风潇洒,眉目精致如画,龙姿凤章、举世无双,尤其是那一身价值不菲奢贵烧钱的行头,更衬得整个人就犹如稀世珍宝一般在阳光下光耀夺目。
  一瞬间的宁静之后,便是又一轮的抢购狂潮。
  “我预定两个香包!”
  “我要三个!”
  “让开,俺要买五个!”
  “老爷我要十个!”
  陷空岛四鼠目瞪口呆自家五弟僵着俊脸一步一步后退想要脱逃,却偏偏被几乎毫无武功的金虔一把又拽了回去,还特意搡到了同样窘僵的展昭旁边,而一向以暴脾气闻名江湖的锦毛鼠白玉堂居然没有还手的意思……
  “俺的乖乖……”徐庆张口结舌,盯着那边金虔半晌,又死死瞪着白玉堂许久,才将目光移向了自家兄弟。
  但见卢芳啧啧称奇,韩彰兴致高昂,蒋平——
  蒋平略显遗憾,喃喃自语:“没想到五弟还有这等功用,真是委屈五弟大才了啊!”
  一向粗神经的徐庆不知为何突然对自家五弟有种不祥的预感。
  于是,在广安镇的最后一日就在御猫锦鼠被参观赏鉴,雨墨登记金虔数银子、四鼠艾虎看热闹、颜查散频频叹气中拉下了帷幕。
  *
  碧空一画云,山晓望晴明。
  翌日清晨,颜查散钦差一行在陷空岛五鼠、断刀客艾虎的陪护下向“天下第一庄”进发。
  从昨日做了大买卖开始,金虔就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中,今日一大早就去了驿站将商品预定名单发回汴京,然后又兴冲冲拿着公费给众人买了早饭,此时正坐在驾车的雨墨旁边,满面放光情绪激昂地搜集关于“天下第一庄”的各类信息。
  “展大人,这天下第一庄是什么地方?”
  展昭策马走在马车右侧,望着金虔正色回道:“天下第一庄又名裴家庄,庄主裴天澜武艺超群,为人急公好义,处事正直,乐善慷慨,结交的英雄好友遍天下,是武林公推的盟主。”
  “诶?真有武林盟主啊!”金虔面露惊讶。
  来北宋这么久,从来没听过这个名词,咱还以为北宋没有这个职位设定呢!
  “所谓的武林盟主,其实是大家默认的,并无实权。” 白玉堂策马从左侧追上,吊儿郎当中也多了几份敬佩,“不过‘天下第一庄’在江湖上的地位甚高倒是不假,无论黑白两道,凡是听到天下第一庄的名号,都要卖几分面子的。”
  “是隐盟主啊!”金虔面显向往。
  这设定貌似更拉风啊!
  “难道是因为在江湖上的地位崇高,所以才称为‘天下第一庄’?”颜查散也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问道。
  “嘿嘿,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韩彰凑到马车前,笑嘻嘻道,“这‘天下第一庄’的名号可是大有来头呢!”
  “哦?愿闻其详。”颜查散也显出兴致道。
  韩彰清了清嗓子:“裴家的祖先,也就是现任庄主的租爷爷,曾追随太祖皇帝平乱剿匪,功勋卓著,但在太祖为其封赏时,却拒不接封,非要退隐江湖,享田园之乐。太祖感念其功,便钦赐‘天下第一庄’的牌匾,还赏了数十万两黄金和数不尽的珍宝。”
  说到这,韩彰看了金虔一眼,笑意更胜,“所以这‘天下第一庄’不仅江湖地位高,还很有钱,更有商脉贯通全国,可谓是富甲一方,若要真论起来,咱们陷空岛可是拍马也追不上啊!”
  “富甲一方!!商脉贯通全国!!”金虔激动万分。
  买糕的,这设定简直是太屌了!!
  “二哥,你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白玉堂白了韩彰一眼。
  “五弟说得是,那天下第一庄千好万好,却唯有一点是万万也比不上陷空岛的。”韩彰笑道。
  “诶?哪一点?”金虔奇道。
  韩彰看了一眼白玉堂,忍笑道:“因为天下第一庄没有像五弟这般英俊威武的英雄啊!”
  “哈?”
  这都哪跟哪儿?金虔脸皮一抽。
  “韩二哥此言差矣。”展昭却是微微摇头,不甚赞同,“裴家庄少庄主裴慕文俊逸倜傥,文武兼修,是江湖上少有的英雄才俊,依展某所见,并不逊于白兄。”
  “臭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玉堂顿时暴跳如雷。
  “哎哎,南侠,这话可是万万说不得啊!”韩彰煞有介事道,又瞅了一眼白玉堂,“五弟听到可是要发火的!”
  就是就是,猫儿你也太不上道了,当着白耗子的面居然夸别的少侠英俊倜傥,难道就不怕打翻耗子的醋坛子?!
  金虔也是十分不赞同。
  “二哥!你、你别乱说啊!”白玉堂不知为何,却突然有些慌乱。
  嗯?
  金虔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细眼唰唰唰一扫,但见卢芳、徐庆还有蒋平皆露出一副不知想到什么有趣回忆、忍俊不禁的表情。
  有八卦!!
  金虔的八卦之心燃起熊熊烈火,正想开口追问,却被展昭抢了先。
  “韩二哥,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典故?”展昭端着一脸无害正直表情问道。
  “这个……”韩彰看了一眼白玉堂。
  “二哥!”白玉堂急忙策马追到韩彰马匹旁侧,垂长睫,隐桃眸,抿薄唇,拽住韩彰的袖口悄悄拉了两下,居然透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一串动作下来,看得金虔是眼皮乱跳,展昭剑眉高挑,颜查散目露兴致,艾虎眼珠脱眶,雨墨……咳,面瘫依旧。
  “咳咳,二弟,还是给老五留几分薄面吧。”老大卢芳一脸德高望重给白玉堂解围。
  “大哥既然发话了,那——”韩彰看了看被白玉堂拽住的袖口,掩口笑道,“好好好,二哥就不揭五弟的短了。”
  白玉堂眉眼一缓,立时长松一口气:“多谢二哥!”
  “只是……五弟啊,就算几位哥哥不说,此去‘天下第一庄’总会有人说的。”蒋平在一旁摇着鹅毛扇,慢悠悠又来了一个转折。
  “谁?还有谁敢说?!看五爷不揭了他的皮?!”白玉堂剑眉一竖,顿时变作凶神恶煞模样。
  “那裴少庄主……”蒋平说了半句。
  “他敢?!”白玉堂瞪眼。
  “裴少庄主为人厚道,自然是不会的,但是……”蒋平悠然一笑,“五弟啊,此次鉴宝大会是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事,又是在‘天下第一庄’举办,于情于理干娘都是要去凑个热闹的。”
  此言一出,但见白玉堂身形一僵,俊美面容立时有些泛青。
  “蒋四爷口中的干娘是谁啊?”金虔小声向展昭打探。
  “应该是白玉堂的乳娘,经营江宁酒坊,江湖人称江宁婆婆。”展昭想了想道。
  “江宁婆婆?”金虔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冒出一句,“那如果展大人见到江宁婆婆该如何称呼?”
  展昭一怔:“自然是依江湖规矩,尊称一句‘婆婆’。”
  噶?!!咳咳!
  金虔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婆婆?!
  展昭称白玉堂的奶娘为“婆婆”?!
  一股黑色雾气从金虔身后蒸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