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无息地离开内殿。
见到窗后的熟悉背影,阿媚没由来的眼眶微湿。在灵安仙君欺骗她的时候,她几乎要以为师父危在旦夕,不然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此担心。如今见他安然无恙地负手而站,她的内心又惊又喜。
她停下脚步。
此刻她心里要有多高兴便有多高兴。
灵安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也不说话,倚在一旁,神情冷淡,像是在看戏,又像是在嘲笑。阿媚此时眼里早已没有灵安的存在,她一步一步地上前,在只剩三四步的距离时方停下来。
她轻轻地喊:“师父。”
他缓缓地转身,望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是如此陌生,就连声音也不复以前的温柔:“你便是阿媚?”语气里带有一丝冷意,短短数字让她如坠冰窖
。
“你……”她反应得极快,几乎是转眼的瞬间,就望向灵安仙君:“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你凭什么瞒着我?你和他说了什么?”在这一刹那,灵安在她心目中已成恶人。
他淡道:“只是说了些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罢了,你害他负伤,令他血痕累累,又令他惨失半魂……怎么?我说的难道不都是真的吗?你的存在不过是令他添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你不要断章取义!”
阿媚怒极,一个没有忍住,掌风挥向灵安。
比阿媚掌风更快的是璟流的身影,他为灵安挡住了阿媚的掌风,皱眉道:“你怎可如此急躁?”语气里的冰冷,让阿媚委屈极了。灵安侧头,对她微微一笑,笑容里仿佛在说“我们的拭目以待有了结果”。
她望向璟流,问:“你是我师父,是我夫君,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回去?”
灵安道:“回哪里?神界才是他的归属。”
阿媚知道灵安已经先入为主,此时此刻她不应该如此暴躁,可她控制不了,也不想冷静。她吼道:“你住嘴!我们夫妻说话轮不上你插话!”
璟流眉头拧紧。
“你如此蛮横,我以前是如何相中你当我妻子?”
她迈步上前。
“这就告诉你,你是如何相中的!”她扯住他的衣襟,倾前身子吻上他的唇。
☆、第八十七章
她柔软的唇,她娇嫩的舌,她微热的气息,明明对她没有任何记忆,可一切都如此熟悉,仿佛为他而生,令他不由自主地捕获更多。
感受到他的反应,此刻的阿媚长驱直入,有技巧地撩拨他的舌头。
待他下意识地追捕时,她却推开了他。
她吻得面色潮红,双眼湿润,宛若温润透亮的玉石,还带着一股子欲语还休的味道。她直勾勾地看着璟流,说:“想起来了吗?我们的第一个吻。你在虚花镜里借酒强吻了我。”
灵安仙君完全没想到阿媚会有如此放荡的举动。
“你竟然……”
她此时已然冷静下来,挑起双眉,模样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我怎么?不服?有本事你也学我呀。”她笑得肆意张扬,又看回璟流:“你记不得没有关系,我帮你想起来。可是,你要知道一事,你若真伤了我的心,我……”
她停顿了下,却是不说话了。
他问:“你要怎么样?”
手指滑过他的胸膛,她妩媚一笑,眸光盈盈,只道:“晚上你回丹华仙殿,我便告诉你。”说罢,她没有停留,径直离去,飘扬的乌发掠过他的耳稍,有一股清新的芬芳。
从头到尾,她没有看灵安仙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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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回到丹华仙殿。
小白花翘首以盼,没见着归来的丹华神君,她一跃而起,道:“小仙小仙,是不是灵安仙君欺负你了?”同时,还有一堆小猫小狗小老虎小豹子小狐狸咿咿呀呀地凑前来,各自分工,柔软的皮毛拱得阿媚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见阿媚不说话,小白花摇身一变。
一只小老虎破烟而出,尚未站稳在地上一个打滚,变成了一只威风赫赫的大老虎,爪子一拍,虎啸震天。
“老娘这就去教训他!”
到底是年幼,大老虎声音虽粗犷,但仍显稚气,且因法力不足,拍了下爪子,又原型顿显,“砰”的一声,小老虎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吼道:“你们不许看,再看本姑娘就挖了你们的眼。”
其他小动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阿媚听不懂的兽语。
阿媚原本不太好的心情此刻被它们搅散了,不由莞尔,捏起小白花的脖颈,放在怀里,温声说:“好了好了,没那样的修为就变强撑着。”
说着,她又蹲下来,分别摸了摸身前小动物们的脑袋,才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事,都去玩吧。”正想放下小白花,小白花的爪子扒拉住她的胳膊,“小白花不要下去,小白花要去风昭仙殿抢回神君!”
阿媚拍了下它的脑袋瓜子。
“抢什么抢,会回来的自然会回来,不会回来的抢回来也无用。”
小白花歪着脑袋,问:“真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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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阿媚一想起今天璟流的眼神儿,心里就有点难受。原来被人遗忘的滋味是这般。之前她喝了孟婆水,再次与璟流相遇,那时的他心情定也是像自己今天这般的吧?
她甩甩头,不再多想,让小白花把剩下的桃花酿送来。
本来只想喝一两杯的,岂料桃花酿味道极好,酒气一上来,熏得脑子飘飘然的,一个没注意,将整坛桃花酿喝得一滴不剩。阿媚微醺,摇摇晃晃地趴在床榻上。
光滑雪白的小腿肚在半空悠晃着,玉兰白的云靴蹬了出去,罗袜一扔,露出一双赛雪的玉足。
十个指盖圆润小巧,透露着粉色珍珠的光泽。
她趴在软枕上,打着酒嗝。
大抵是喝得热了,她索性扯开衣襟,露出了秀气的肚兜带子,是月季红的颜色,不会太艳,也不会太沉,挂在修长的脖颈上,宛如落在羊脂白玉上的一抹红絮。
她翻过身,又打了个酒嗝。
“好热……”
五指随意一拉,露出了半个香肩,似乎还觉得不够凉快,她又往下拉了一点。另外一边的衣裳此时堪堪垂落,上半身只剩一件肚兜,肚兜上绣着断肠草的纹案。
此时此刻的她以一种极其诱惑的姿势横陈在榻上,乌黑亮丽的秀发柔软地披下,她扬起手腕,想要去够脖颈上的肚兜带子。
撑着身体的手肘倏然一软,只着寸缕的*往地上摔去。
还未落地,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单手勾住来人的脖颈,贴上他的耳垂,轻轻地呼吸:“师父,是你吗?”
他侧头看她,一脸平静地道:“你是故意的。”
她又打了个酒嗝,亲了他的侧脸一口,方笑嘻嘻地道:“自从师父把你的半魂给我后,我好像更加敏锐了。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呢。”
“你在勾引我?”
她蹭着他的肩窝,黏糊糊地说:“嗯……”见他毫无动作,她委屈地嗔他一眼,说:“师父,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他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她说:“我可以先从身体上帮你回忆回忆……”
说罢,她亲上他的唇,但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很快便退了回来。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
她又凑前亲了口,依旧是蜻蜓点水的吻。如此来回四五次,在她即将松开时,后脑勺扣上一只手掌,不让她离去,湿润黏滑的舌尖长驱直入,舔舐她嘴里的每一寸。
他对她的身体竟是谜一般地渴望。
两人双双跌落在榻上,他下意识地将她揽在怀中。这个动作让他微微一停,这般时候,他竟有这样的本能,床榻如此柔软,他也生怕摔疼了她。
她喊:“师父……”
胸腔里的心情不自禁地柔软起来,他低低地应了声,随后俯身而上。帐钩子一斜,纱幔飘落,两道剪影起此彼伏,月光,烛光,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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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巫山雨云,两人皆精疲力尽。
阿媚趴在他的胸口,问:“你我的第一次,你想起了吗?”
“没有……”
她鼓起两腮,情绪上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不由莞尔,伸手抚平她的眉,问:“是在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上?”她说:“才不是呢,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恼着你,我们就没洞房。”
“为何恼着我?”
“不说这个,你我第一次是因为我中了媚药,在魔谷里,你毫无节制地要了我许多次!”她戳向他的胸口,“害得我第二天双腿发软!”
“成亲前的事情?”
“嗯……”接下来阿媚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不过因为太过疲乏,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轻。
他专心地听着,直到她没了声音才回过神,一看,竟是睡着了。他的手指滑过她的侧脸,刚得*滋润,她的脸蛋有一抹微红,不轻不重,却让他的目光无法离开。
他摩挲着她的脸。
此时,她梦呓道:“师父……”
“嗯?”
“不要离开阿媚……”
手指微微一顿,明明脑袋里半点回忆也没有,可听到这句话,胸腔里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下。就算遗忘了,然而重新见到她,还是会心疼,大概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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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深谙美人计的重要性,次日一早醒来又缠着璟流来了一回*巫山。璟流无法抗拒,只能依了她,待她吃饱喝足方下榻。还未离开床榻,又被她抓住手腕。
她眼巴巴地看他。
“师父,你要去哪里?”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又重新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好好地耳鬓厮磨一番后,方说:“你再睡一会。”
“你要去灵安那里?”
“是。”
她推开他,径自坐起,面无表情地跃过他,正要下榻时,腰间一紧,已被他重新捞回榻上。方才她沉下脸的那一刻,他没由来地便开始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