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还真就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把他检查了一遍。用不着他脱衣服,她只要看看他衣裳上面有没有划破的痕迹就知道有没有伤口。
苏薄知道她不检查不放心,由着她摸索确认。
检查完后,江意跪坐在他面前,方才舒了一口气。
她道:“你先休息一会儿。”
随后她起身,把换下来的布条拿去河边清洗掉血迹,拧干了水。
下次换药的时候还需得用到,这个不能用完就扔了,不然她的衣服也不够撕扯的。
她把布条隔着里衣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比较方便下次取用,也不会掉。
徐铭那边也快完事了,最后敷药包扎,再去清洗了血迹,给受伤的每人都服下了药丸。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收拾好以后便得动身离开这里。
马已经吃饱了草,亲兵们利落地翻身上马。便是受伤最重的亲兵,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拖慢队伍的行程,皆若无其事地骑到马背上,动作比平时慢不了多少。
徐铭暗暗叹息,这伤才刚处理好,便要如此奔波,是极为不妥的。
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就是这样在刀尖上挣命的人,若要是慢下来了,反而会被弱肉强食的规则所抛弃。
离开河边后,队伍一路继续往北走。
村子是回不去了,更不要说原路返回。
杀手能找到村子和药谷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必定是把那一带的地形和路线都掌握了,若要是返回,可能还会有那样的重重埋伏。
但他们对深入道古国的地势也毫不熟悉,苏薄不曾到这里来过,就连徐铭也没走到这么远过。
后面的路将如何,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没走两日,后面又有追兵追上。
那伙人穷追不舍,马蹄昂扬。
苏薄和江意的亲兵们在任何艰难的条件下都能够继续奋战,不过骑马奔走的时候马疲人伤,双方的距离难免被拉近。
徐铭不添乱地躲进草丛里,双方在旷野又是一场厮杀。
对方的人太多,与其说是杀手组织,不如说是谁豢养的死士。他们才能一批批地这么不计代价地冲上来。
局面对苏薄这边很不利,要是持续跟他们缠斗,能把他们杀个伤亡惨重,可自己这边的亲兵人数有限,再有伤亡,势力会大大削弱。
最后亲兵们掩护苏薄和江意先退。
苏薄很难脱身,江意的几名亲兵明明已突围,见状又毫不犹豫地冲就进去,缠住那些黑衣人,助苏薄脱身出来。
而后慌乱之际,江意匆匆回头,就见那几名亲兵已全被黑衣人重重围攻。
他们身上的伤势很重,可是爆发出全部力气,手里乱剑狂挥,浑身负伤,却越战越勇,嘴角淌血,咬牙吼道:“主子快走!我等断后!”
江意摇头,不能够。
他们跟了自己好几年,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地保护她,完成她交代的任何事。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们。
江意眼里杀意充斥,死死握着剑就欲冲回去。
杀,把他们全都杀光。
一个不留。
可是,刚来得及转身,她就被苏薄擒了身子,一下子拖拽到了马背上。他浑身充满了张力,死死箍着她,满身血气,当即扬鞭驱马而去。
亲兵们陆续纵马跟上。
徐铭躲在草丛里,来羡叫马兄立刻奔过去载起他就跑。
江意眼眶猩红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的几名亲兵正死命拖缠着那些人,以自身血肉之躯挡住黑衣人的步伐。
最终免不了相继倒下。
她咬了咬牙,终是回过头,看着前方的路,从苏薄手上接过缰绳,噙着泪猛地一声喝:“驾!”
快马在荒野里绝尘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