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没灯也好看。”
舔舐了一下嘴唇，老太兴奋得连连点头，根本没发现陈十一的不对劲。
老头在边上更是两眼放光，多久了？多久没好好吃一顿了。
村子有村子里的规矩，前不久侍神仪式的时候，没轮到他们参加。
上一次的侍神仪式，也没轮到他们。
目光落在墙角的白骨上，陈十一语气冰凉。
“那之前的客人，也这么好看，对吗？”
陈十一的话仿佛刺激到两人，他们开始大口吞咽唾沫。
“都好看，你们都这么好看，嘿嘿……”
“小伙子，你等我一下，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
“村里可不好找，饿坏了吧？肯定饿坏了吧！”
老太一脸笑嘻嘻的去了另一个屋子，老头则依旧拉着陈十一的手。
陈十一试着收了收手，察觉到他的动作，老头干枯的手更加用力。
“别急别急，嗬嗬……很快就有吃的了，很快……”
话刚说完，老太便从刚才进去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刀身有些生锈，但刀刃却被磨得发亮。
“来了，来了，吃的来了。”
“小伙子别急，我把火柴也拿出来了，等我点个油灯啊。”
陈十一冷眼看着她，她的手中除了那把生锈泛黄的菜刀，哪儿还有其他东西。
舔了舔有些乌黑的嘴唇，老太脸上的笑意更浓。
老头抓着陈十一的手也更加用力。
老太的嘴越咧越开，一步步逼近陈十一。
陈十一只是冷眼看着她，老头兴奋得抓住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生锈泛黄的菜刀高高举起，老太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一刀下去，鲜血四溅的场景。
她的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再次舔了舔嘴唇，高举的菜刀狠狠落下。
“小伙子，马上就有吃的了。”
陈十一最后在那堆白骨上面看了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
菜刀划破空气传来呼啸声，老头和老太满脸狰狞的笑容。
紧接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老头甚至直接放开了抓着陈十一的手。
捕头袍服以及冠冕加身的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生锈的菜刀隔着捕头冠冕大概一公分的距离，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两人被这异变一惊，不过很快脸上凝固的笑容转为凶狠。
他们见过的诡异事件多了去了，换个装还吓不到他们。
手中无法落下的菜刀，再次被老太高高举起。
“肉！我要吃肉！”
凶狠的目光透露着疯狂，老太叫嚣着再次一刀砍下。
陈十一半是愤怒半是怜悯的看着老太，对方眼中的光芒已然与野兽无异。
“这世间，焉能容得下你们。”
“拘！”
口含天宪的力量作用在老太和老头身上，菜刀带着惯性落下，依旧停在了陈十一头顶位置。
属于这两人的阴魂被陈十一拉了出来，他们的身子软倒在地。
两道阴魂呆愣在原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身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魂体。
他们现在的状态，他们见过，还不止一次的见过。
再看向陈十一，原本看起来只是有些怪异的装束。
在这一刻，犹如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仿佛带着不可违逆的意志。
那磅礴庄重的威压，几乎压得他们不能思考。
“我问，你们答。”
陈十一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两人险些承受不住这压力，阴魂一阵不稳。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俩的脸上首次出现了畏惧。
“以前也有村外人被你们带回来做客。”
“是……是。”
“结果呢？”
“没……没了。”
“没了？呵！说清楚。”
陈十一运转诡眼，满是冰冷的看着他们。
两人眼中挣扎了一番，才慢慢说道：
“他们都死了。”
陈十一心底叹息一声，目光再次从墙角的白骨上面划过。
接下来的话他没问出口了，两个老东西一直说着马上就有吃的了，不是说给他听的。
咬了咬牙，他的目光更加凌厉。
“你们可认识官永年？”
老太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十一。
陈十一目光逼视着二人，见他们一句话不说，再次问了一句。
“你们可认识官永年？”
“官永年”三个字如同有魔力一般，本来只是脸现畏惧的两人，眼中出现了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因为触碰到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
如此多年下来，祠堂中的那一幕幕早已化为他们的阴影和梦魇。
他们自然认识官永年，这个名字只是唤醒了他们心中的恐惧和害怕。
陈十一冷眸看着他们，他想问的还多着呢，如果在这里都卡住了，后面的怎么问下去。
口含天宪再一次运转，两人的阴魂上面出现裂隙。
随着裂隙的出现，两人如同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仅仅几秒之后，老太便忍不住道：“认识！我们认识！”
陈十一撤去了力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侍神仪式，那你们想必也知道？”
老太两人哆嗦了一下，有些承受不了陈十一的目光，眼现挣扎。
随后咬了咬牙，狠声道：“知道。”
“说吧，你们所说的侍神，前因后果，你们知道的，都说吧。”
“疯邙村里，你们能活到现在的岁数，知道的不会少吧？”
陈十一眉毛下压，目光凌厉。
两道阴魂如同生前般干枯瘦弱，此刻化为鬼影，更显恐怖。
但在陈十一面前，他们怎么也恐怖不起来。
反倒是因为他的话，眼中的挣扎之色又重了。
陈十一现在，可是在挖出他们自出生开始，便被人摆弄的恐惧和回忆。
那种初识这一切的无助惶恐，不知所措。
初次参加侍神仪式后，他们恨不得抠下自己的喉咙，呕出自己的内脏。
那种带着泪水弱小颤抖的模样，是他们最不愿意想起的从前。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慢慢的，不再能被称之为人。
他们不认识陈十一，也不知道什么御鬼司，什么是捕头。
但他如今轻而易举做到的一切，又让他们如此畏惧。
他们见过鬼，他们现在已经是鬼了。
可是他们第一次知道，成为鬼以后，还能感受到无法忍受的痛楚。
短暂的沉寂之后，陈十一眉间轻微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