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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蕴笑道:“大伯父英明,我将此事禀告与大伯父大伯母,除了想在您二老面前过个明路,一来以便我以后出门更便宜些,二来则是但有事还希望大伯父大伯母能与我遮掩一二外,再就是想请问大伯父,您与五城兵马司的人可有交情?若有,能否劳您与他们打个招呼,时常去我的客栈一带转转,最好能表现出客栈的幕后东家来历不一般,也省得那些个地痞闲帮去找客栈的麻烦,若没有,我再另想法子。”
  便捷一开张便声势浩大,必定会让人以为,其幕后东家来历不一般,但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自有同行有心人会偷偷去摸她的底,偏她从未想过要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何况仅凭她显阳侯府二房嫡长女的身份,在藏龙卧虎的盛京城里,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一旦那些被她抢了生意的同行起了歪心,不说旁的,就隔三岔五雇上一帮地痞流氓往便捷周边晃荡,出门的人谁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尤其是商人,更是讲究和气生财,见便捷门外成日里都有一群闲帮晃荡,基本的人身财产安全都没了保障,谁还会愿意去住她的客栈?
  所以顾蕴才决定将此事禀了顾准和祁夫人,只要大伯父愿意帮她,她的一应担心与隐忧都能引刃而解了。
  她倒是不担心顾准与五城兵马司的人没有交情,都是武将,彼此间见面还三分香火情呢,何况如今大伯父是御前的红人儿,多是想巴结他而无门的人,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只要大伯父把话头那么微微一露,自有上赶着想巴结他的人屁颠屁颠儿的把事情给他办好了。
  果然就听顾准道:“我与五城兵马司的姜指挥使素日倒有几分交情,这事儿就交给我罢,定会与你办得妥妥的,只是你打算怎么谢大伯父啊?”
  顾蕴笑道:“大伯父什么没有,我纵抬了金山银山来,大伯父也未必稀罕,索性我送两成干股与大伯父大伯母如何,就当是我孝敬您二老的了。”
  顾准问顾蕴打算怎么谢他,本是开玩笑,谁知道顾蕴竟当了真,要送他们夫妇干股,顾准后悔不来,忙道:“大伯父与你开玩笑呢,你开客栈,我与你大伯母从财力到人力都没支持你也就罢了,再要你的干股,成什么人了,就像你说的,我们什么没有,也不差那几个银子使,你且自己留着罢,将来……不管将来怎么样,有银子傍身总比没有的强。”
  祁夫人忙也道:“是啊,我们没支持你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要你的干股,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得出来?你大伯父大伯母可做不出那样的事,这话以后休要再提,不然我们可要生气了啊。”
  顾蕴提出送顾准和祁夫人干股,原也没指望二人一口便应下,如今见果然如此,也就不再多说,只在心里暗暗决定,将来顾菁顾苒出嫁,顾韬娶亲时,她再各以一成干股与三人添妆做贺礼,大伯父与大伯母自然也就不好推辞了。
  彼此又闲话了几句,眼见时辰已不早了,顾蕴也就行礼告辞了。
  余下顾准看着她走远了,方与祁夫人笑道:“早知道蕴姐儿是个能干的,却没想到竟这般能干,又胸有丘壑,御下有方,若是个男儿身,二弟后半辈子就真是有靠了!”
  祁夫人却冷哼一声,道:“就算蕴姐儿是个男儿身,就凭二叔当年做的那些事,他有那个脸去靠蕴姐儿吗?我倒庆幸蕴姐儿是个女孩儿,明儿出嫁了就是别家的人,不然岂非要被二房那摊子破烂事儿给拖累致死了?”
  顿了顿,又叹道:“至于侯爷说蕴姐儿能干,只可惜她不是我生的,不然我宁愿她笨笨的,像苒儿一样,纵然常常气得我头疼,到底才是她们这个年纪小姑娘应有的模样儿,哎,说到底都是二弟妹去得太早闹的,没娘的孩子苦啊!”
  说得顾准再笑不出来,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女儿,被说次女了,连长女比蕴姐儿大好几岁,又是打小儿按侯府嫡长女和未来宗妇标准教养起来的,也不及蕴姐儿多矣,而这都是二弟母子姑侄造的孽,也就难怪博彦兄弟几个再不愿意拿显阳侯府当姻亲了!
  顾蕴自不知道祁夫人又为自己小小的打抱不平了一回,一想到大舅舅不日便会进京,稍后外祖母和舅母表姐表哥们也会进京,以后她便可以时常见到自己的亲人们了,她的心情便像炉子上烧得正滚的茶壶一般,咕噜噜的冒着泡。
  及至这日终于收到消息,得知大舅舅下午便会抵达盛京后,她就更高兴了,早早吃了午饭,换了身漂亮的衣裳,去朝晖堂与祁夫人说了一声后,便领着锦瑟卷碧与刘妈妈卓妈妈兴冲冲的出了门。
  走到垂花门前的穿堂时,不意却遇上了彭太夫人带着顾葭被齐嬷嬷琼珠琼芳等人簇拥着迎面而来。
  顾蕴不欲因不相干的人影响了自己大好的心情,上前屈膝行了个礼,叫了一声:“祖母。”
  待彭太夫人淡淡应了声“嗯”后,方起身又说了一句:“我还有急事出门,就不耽误祖母了。”屈膝又是一礼,被簇拥着离开了。
  彭太夫人直至看着她主仆一行走远了,方冷哼了一声,道:“见天家的往外跑,知道的说我们显阳侯府将女儿养得娇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呢!”
  这话谁敢接,也就顾葭赔笑着说了一句:“祖母理她呢,谁也不是瞎子聋子,难道她见天家的往外跑,还能瞒过所有人不成?将来总有她知道厉害的那一日!”
  彭太夫人却仍满脸的不豫,被个小辈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简直就是她毕生最大的耻辱最大的痛,她不想看见也不想关注顾蕴的,眼不见心不烦,可每每又忍不住关注与顾蕴有关的人和事。
  譬如现在,她就没忍住冷声问齐嬷嬷:“知道她出去是干嘛的吗?”
  齐嬷嬷真心不想回答彭太夫人的,怕她知道了又要生气,可看彭太夫人的架势,又由不得她不说,只得吞吞吐吐的道:“听说……是平家的大舅老爷今日就要抵达京城了,四小姐怕是去迎接平家大舅老爷的……”
  “住嘴!”话没说完,已被彭太夫人怒声喝断:“他算你哪门子的大舅老爷,你是不是见平家如今发达起来了,就想攀高枝儿去了?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仔细惹急了我,提脚将你连同你一家子都给卖了!”
  说起这事儿,彭太夫人又是一肚子的火,谁知道平家那老虔婆的儿子竟这般能干呢,不过才四十出头的人,已是小九卿之一了,再等三五年的,只怕连入阁都不是不可能,以致顾蕴那小妖怪这些日子也抖得越发厉害,明儿只怕越发不会将他们母子放在眼里了,老天爷怎么能这么不开眼!
  众目睽睽之下,齐嬷嬷被骂得满脸通红,又羞又臊,却不敢为自己辩白一个字,只能“噗通”一声贴着彭太夫人的膝盖跪下,急声道:“在奴婢心里,奴婢及奴婢一家这辈子都只得太夫人一个主子,生是太夫人的人,死是太夫人的死人,从不敢有任何背主的心思,还求太夫人明察。”
  彭太夫人当众骂了齐嬷嬷,也有些后悔,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如今见齐嬷嬷认了错儿,有了下台的台阶,也就不再多说,冷哼一声:“你有这个心就最好了,起来罢!”扶着琼珠的手先行去了。
  余下齐嬷嬷看着她走远了,才敢捂住嘴任眼泪流了下来,然后哭了一场,才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
  再说顾蕴出了垂花门上了车后,便吩咐刘大快马加鞭往城外赶去,惟恐在她出城前,大舅舅已经先到了。
  所幸他们主仆抵达阜成门外时,平大老爷还没到,顾蕴方松了一口气,让刘大去订了最近一个茶楼的一个雅间,在里面静候大舅舅的到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平大老爷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了。
  奉命守在路边的刘大见状,忙上前给平大老爷行了礼,然后殷勤的引着他进了顾蕴所在的雅间。
  顾蕴早迎在门内了,一见平大老爷进来,她便屈膝福了下去,叫了一声:“大舅舅。”
  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有了泪花,不过才大半年不见,大舅舅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好些,眼角的皱纹也密了好些,想来这便是大舅舅擢升进京的代价了,顾蕴心里虽更亲近平二老爷,见平大老爷这样,也难免鼻酸眼涩。
  平大老爷见外甥女儿长高了好些,越发有大姑娘的样子了,也难掩激动之色,一边伸手去搀顾蕴,一边已笑道:“你又长了一头,你外祖母见了,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顾蕴就势站起来,舅甥二人叙了一回别后的寒温,顾蕴又问起平老太太等人的好来,平大老爷一一答了。
  顾蕴便问平大老爷可用了午膳,得知已在路上用过了,舅甥二人也就不再在茶楼多停留,各自上了马车,进了阜成门,一前一后回了平家位于玉桥胡同的宅子。
  平家位于玉桥胡同的宅子并不大,不过堪堪三进而已,却胜在小巧精致。
  门前是两棵百年的香樟树,进门是石青色的福字影壁,墙角的一丛竹子比屋檐还高,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子,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城里还能带花园子的宅子,可不多见。
  还是当年平氏出嫁时,平大老爷做主让平二老爷买的,为的是将来平家人进京探望平氏时,住得时间短当然就住在显阳侯府了,但若时间长了也住在亲戚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就是想着将来自家早早晚晚都是要进京的,平大老爷是有大志向的人,自然不会只满足于做一方大员,若等届时再现买宅子,岂非太过麻烦,所以当年虽因才发嫁了平氏,平家公中也没多少银子了,平大老爷与平二老爷商量过后,依然咬牙花四千两银子,买下了现在的宅子。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
  顾蕴既然早知道大舅舅大概什么时候会进京了,自然要让大舅舅一进家门便舒舒服服的,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十来日前,她便已打发人过来,将整个宅子从里到外都洒扫了一遍,将小小的后花园也休整了一回,在通往正房的芜廊和青石板小径两旁都摆满了各色时新的鲜花盆栽。
  原本宅子里只留了一房家人看门,她又临时从便捷抽调了一个厨师并四个妈子过来,也省得大舅舅急忙之间,没人服侍饮食起居。
  还有眼下这宅子只住舅舅一个人当然显得空荡,但等外祖母他们也都进了京后,这宅子便显然不够住了,少不得还要与旁边的邻居商量,看能不能买下他们的宅子,哪怕不能全部买下,买下一部分打通了也是好的,如今这事儿也正进行着。
  也所以,平大老爷一进门便有热水盥洗,待盥洗出来后,立刻就有他日常爱喝的明前龙井奉上,稍后厨子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热腾腾的菜送上来。
  平大老爷家眷还没到,已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心里对顾蕴就越发的怜惜了。
  甥舅二人对坐着用了晚膳,顾蕴问起平大老爷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打算来:“舅舅明日是先进宫面圣,还是先去吏部报备?”
  平大老爷道:“自然是先去吏部报备,待吏部禀了皇上,皇上什么时候宣召我了,我再进宫面圣。不过我有好些同年旧交都在京城,如今我虽不方便主动去拜访他们,只怕他们知道我进京后,却会相继来拜访我,届时人多口杂的,你这几日就别过来了,仔细冲撞了,你给我找的那个厨子手艺还不错,招待三五个人吃宴是没有问题的,若人多了,我便请了他们去外面的酒楼里吃也是一样。”
  顾蕴闻言,放下心来,眼见时辰已不早了,便起身道:“舅舅既有了安排,那我就不耽误舅舅休息,且先回去了,待舅舅忙过了这阵子,我再过来给舅舅请安。”说完屈膝一礼,却行退了出去。
  一时回到显阳侯府,已是快交一更天了,顾蕴不欲去打发祁夫人休息,便没再去见祁夫人。
  不想祁夫人稍后却打发了杏林过来,得知平大老爷的的确确已经进京了,才回去复命了。
  顾准虽有顾蕴有言在先,平家待一切安顿下来后,会摆酒请亲朋故交过府散淡一日,却也不能真等到那一日才等平家的门,如今既确定平大老爷已进了京,他自然要尽快去拜访一番才是。
  接下来一段时间,平大老爷果然日日都不得空,偶尔还会吃醉酒,但顾蕴因知道大舅舅是有分寸的人,不然前世也不会一路高升,倒也不甚担心。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到得二月底时,平大老爷已经入主了鸿胪寺,并且顺利与前任鸿胪寺正卿完成了交接,公务算是走上了正轨。
  其时保定那边也来了信,平二老爷已择定了三月十二出发,护送平老太太并一众家眷举家进京。
  顾蕴喜之不禁,以致是日从玉桥胡同回到显阳侯府后,脸上都还一直带着笑。
  倒让路过的下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来四小姐也会这样笑,不过,四小姐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顾蕴自不会去管下人们在想什么,回到饮绿轩后,她心情大好的叫了明霞来:“送些银钱去大厨房,让她们整治一桌酒席送来,今儿我高兴,饮绿轩上下都不醉不归!”
  明霞笑着应了,正要行礼退下,祁夫人屋里的桃林来了,行礼后与顾蕴道:“四小姐,我们夫人有极要紧的事立等您过去商量。”
  极要紧的事……顾蕴一怔,大伯母会有什么极要紧的事与自己商量?
  念头闪过,她已站了起来:“既是如此,桃林姐姐且带路罢,别让大伯母久等了。”
  桃林忙应了,与顾蕴一道出了饮绿轩,殷勤的引着她往朝晖堂走去。
  到得朝晖堂祁夫人的正屋,却见顾菁也在,顾蕴忙与祁夫人行了礼,又与顾菁见了礼,祁夫人便命金嬷嬷:“将她们都带下去罢,不叫谁也不许进来!”
  金嬷嬷便引着众服侍之人鱼贯退了出去,祁夫人这才吐了一口气,沉声道:“叫你们来不为别事,却是我今儿收到了益阳长公主府的帖子,请我们府里的小姐三月三女儿节时,务必赏光过府赴女儿宴。”
  ☆、第六十七回 女儿宴?鸿门宴!(上)
  每年一到三月三女儿节,盛京城内一些府里或是族里女孩儿多的高门大户便会办女儿宴,除了让自家的女孩儿自在乐呵一日外,还会邀请亲朋故旧家的女孩儿过府同乐,久而久之,一些门阀世家在三月三日当日开办女儿宴便成了惯例。
  譬如当今宗皇后的娘家成国公府,早年还未真正的飞黄腾达起来也还罢了,待宗皇后的祖父宗老爷子位极人臣,成为了大邺的首辅以后,宗府的女儿宴便也在盛京城颇有名气了,等到宗皇后做了皇后,宗皇后之父依律封了成国公后,宗府的女儿宴就更是一贴难求,能被邀请的都是盛京城最顶级的贵女们了。
  不过今年成国公府却没有似往年那般,一进入二月,便开始大派女儿宴的帖子。
  祁夫人还正暗暗奇怪呢,显阳侯府虽及不上成国公显赫,也是京城数得着的一流勋贵人家,往年成国公府的女儿宴,显阳侯府的小姐们自然也都是有份儿的,难道是今年成国公府不打算办女儿宴了?
  等时间进入二月下旬,显阳侯府仍没收到成国公府的帖子,祁夫人使人一打听,别家也没有收到,总算是确定成国公府今年不办女儿宴了,当时她还松了一口气,如今她和周望桂都大着肚子,总不能让彭太夫人带女儿们去赴宴罢?
  就算主人家不在意彭太夫人孀居的身份,她还担心去了外面后,彭太夫人一有机会便会对女儿们尤其是顾蕴使坏呢!
  不想今日就收到了益阳长公主府的女儿宴帖子,倒是让她吃惊不小,益阳长公主自来低调,怎么会忽然抢起皇后娘娘娘家的风头来?这也太不符合长公主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然转念一想,成国公府前脚才摆明今年不办女儿宴了,后脚益阳长公主府便大派起女儿宴的帖子来,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直接间接的干系,真是打死了祁夫人,她也能不相信。
  是以祁夫人立刻打发了人去告知顾准,让顾准设法在宫里探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岂料这一探,竟真探出了一个让她倒吸冷气的消息来,这才会急巴巴的叫了顾菁和顾蕴来商量。
  顾菁与顾蕴都是聪明人,祁夫人的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就是告知她们益阳长公主府今儿送了女儿宴的帖子来,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只看祁夫人的神情,二人便能猜到事情必定有异,不然祁夫人也犯不着特地叫她俩来一趟,直接打发人去与她们姐妹几个说一声,让她们届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就是了。
  顾菁因微皱眉头道:“娘是担心届时我们姐妹没有长辈领着,怕出什么差池吗?大不了我们就跟年前那次一样,推了这事儿,只礼到人不到也就是了。”
  顾蕴却没有说话,若能礼到人不到,大伯母何至于愁成这样?
  果然就见祁夫人摇头道:“长公主府来送帖子的人特地说了,请我们府上的四位小姐务必一位不落的光临,不然就是瞧不上长公主府的女儿宴,你说我们要如何礼到人不到?”
  顾菁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岔了,就像顾蕴想的那样,若事情能这般简单,母亲还有什么可发愁的?
  她不由微红了脸,片刻方咝声道:“益阳长公主府来送帖子的人竟特特言明请我们姐妹四个务必一人不落的去赴宴,想来去别家送帖子的人也少不得会说同样的话,如此一来,届时全盛京城数得着的大家千金岂不是都要齐聚益阳长公主府了?长公主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祁夫人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紧了,半晌方抿了抿唇,一脸头痛的道:“我让你们父亲设法在宫里打探了一番,却是……”
  顾蕴忽然道:“莫不是宫里打算给皇子们选皇子妃了?”
  若真是这样,也难怪大伯母头痛了,大姐姐定了亲且不说,二姐姐身为显阳侯嫡次女,如今大伯父又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二姐姐成为皇子妃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可以二姐姐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别说嫁入皇家了,连与显阳侯府门第相当的大户人家都最好别嫁的好,不然将来生活还不定会把她磨成什么样儿!
  前世因为其时的显阳侯府正处于孝期,大多数时候都闭门谢客,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顾蕴并不是很清楚。
  等到显阳侯府所有的人都出了孝后,前面几位年纪大些的皇子的婚事俱已定下了,顾苒则由祁夫人做主,嫁回了她娘家去,做了祁夫人一位隔房堂嫂的小儿媳,虽不大富大贵,日子也颇过得。
  顾蕴前世与顾苒感情平平,这辈子却颇要好,自然希望顾苒能继续前世平淡的幸福,而不是嫁进皇家,且别说嫁给二皇子三皇子了,就算是嫁给了最后的大赢家四皇子,那日子依然是黄连镀了金,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样,一度连哭都不敢大声了。
  祁夫人闻言,揉了揉眉心,道:“蕴姐儿你这个猜测虽不中,却也不远矣。宫里此番的确是借此机会为皇子选妃,却不是为二皇子三皇子几个大些的皇子,而是为了……给太子选太子妃。”
  做二皇子三皇子几位大些的皇子的皇子妃固然不是什么好归宿,毕竟如今大局未定,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局势?一个不慎,女儿丢了性命还是轻的,怕只怕还会累得全家全族都跟着遭殃。
  可比起嫁给太子,到底还是要好上那么一点点,至少不必担心一过门便做寡妇,一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后半辈子连个盼头都没有,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那才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给太子选太子妃?
  顾蕴与顾菁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诧,尤其是顾蕴。
  太子不是病得都快死了吗,不,前世的这时候,太子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这辈子就算如今他侥幸还活着,那也是命悬一线,朝不保夕,给他娶什么太子妃啊,这不是摆明了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