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道:“是青柳偷跑出去,想回去求二老爷和二夫人给顾葭出头,结果没能见到二老爷,二夫人才不会管这些事,直接让人将青柳赶走了。青柳无奈,只得又去求大夫人,听说在角门外连头都磕破了,只二夫人都不管这事儿,且也不知道娘娘是个什么意思,大夫人自然也不会管,但感念于青柳的一片忠心,大夫人遂让桐林出去劝她走,桐林这才会什么都知道的。奴婢还听说,青柳当日回去后,便被建安侯太夫人吩咐几个嬷嬷捆起来堵了嘴,卖到那……最下贱的地方去了,倒是可怜了她空有一片护主之心,却没那福气跟个好主子。”
这些事,可不都是自己前世一一经历过的吗,只不过如今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的人,换成了周望桂和大伯母,而不再是彭氏和顾葭,她们母女也从施害者,变成了受害者而已,她都能受,顾葭有什么受不得的?何况原是顾葭自己选的路,自然跪着也要走完!
顾蕴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道:“青柳倒真是可惜了,回头让人去把她从那地方弄出来,以后隐姓换名重新过日子罢,就当是为本宫腹中的孩子积福了。”
“娘娘说真的吗?”锦瑟闻言,不由满脸的惊喜,“不瞒娘娘,奴婢心里其实还真想替青柳讨个情的,于娘娘来说,救她于水火不过是举手之劳,于她来说,却能改变余生的命运,奴婢多谢娘娘恩典。”说完便要跪下谢恩。
让顾蕴叫住了:“起来罢,别跪了,难道就许你发善心,不许本宫也发善心吗?”
青柳让她想到了前世的喜鹊,只不过前世她终究护住了喜鹊,与她一道熬了过来,如今顾葭却连自己最亲近的丫鬟都护不住而已,为着青柳的一片忠心,她愿意多管一次闲事。
锦瑟忙赔笑道:“奴婢不就是仗着娘娘善心,才敢说这样的话吗?就是建安侯与那方氏着实太可恨,只盼老天爷能尽快忙完,尽快降下一道雷劈死他们!”
顾蕴笑道:“本宫不是才说了,要让他们得到报应,不能指望老天爷,得指着顾葭自己吗?”都被逼得一只脚踩进棺材里了,顾葭也是时候该奋起了。
“可顾葭哪有那个本事,”锦瑟撇嘴道,“她若真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被逼到如今这般地步了!”
顾蕴勾唇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人的本事都是被逼出来的,在死亡面前,她会有那个本事的……这些事,彭氏都知道吗?光靠顾葭一个人,短时间内怕是给不了建安侯和方氏报应,不过多一个外援,与顾葭里应外合,又不一样了。”
她是想让顾葭将自己前世经历过的那些血泪都再经历一遍,却并不代表她就想看到董无忌与方雪柔好过了,就算是狗咬狗,战况一边倒也没什么看头,总得有来有往,势均力敌才好看。
锦瑟立时会过意来,兴冲冲的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娘娘就只管等着看好戏罢。”
顾蕴打了个哈欠,“好戏谈不上,也就闲极了找个乐子而已,说了这么会儿话,本宫倒是觉得有些困了,你出去罢,本宫想睡一会儿。”
锦瑟忙应了,服侍她躺下后,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晚间宇文承川回来,就趁用膳之际,与顾蕴商量起挑选稳婆和奶娘的事来:“本来大舅母和大伯母挑选的人,我是再放心不过的,她们难道还能害你们母子不成?只是一来有上次的事,万一又给了有心人以可乘之机,她们毕竟只是寻常妇人,有些手段别说识破了,她们只怕连听都没听说过;二来也不好厚此薄彼,都是你的亲人,两家素日也走得近,万一因此事起了什么嫌隙,一样免不得给人以可乘之机,所以我才会没与你商量,便把这事儿直接大包大揽了,你不会怪我罢?”
顾蕴闻言,笑道:“你考虑得这般周全,我怪你做什么,如此两家都不沾手反倒最好,至多将来给孩子挑选伴读时,两家都不落下也就是了,就是韬弟如今连亲都还没成,别说孩子了,曜弟与旸弟更是指望不上,到时候只怕是想不厚此薄彼,也难了。”
宇文承川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再多生几个孩子就是了,难道你还打算生完这个,便不生了不成?宝贝,你娘亲不打算给你生弟弟妹妹了,你答应吗,反正爹爹是不答应的,你若是也不答应,就动一下,让你娘知道你的抗议好不好?”
顾蕴被他对着自己肚子一副煞有其事,自说自话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嗔道:“他都还没成形呢,哪里就能听懂你的话,哪里就会动了?还有,你不是说了,我们生完这个就不生了吗,原来都是哄我的。”
早前宇文承川看她每天清晨起来都吐得昏天暗地,心疼得什么似的,好几次抱着她一个劲儿的说:“生完这个我们再不生了,再不生了……”
还是顾蕴吐完后,嗔了他几次:“这你就受不了了,等我分娩时,你岂不是要昏倒了?受苦受难的分明是我好么,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傻话,只加倍对我好就成了!”他才渐渐不说了,是故顾蕴有此一说。
宇文承川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也不害臊,若无其事的便转移了话题:“他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怎么就不会动了?你自己摸,对,就是这里,我方才分明就感觉到他动了一下。”
“那分明就是我的肚子在动好吗?”顾蕴就越发笑不可抑了,并且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睡觉时。
只是被宇文承川抱到怀里,清楚分明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后,她笑不出来了,头也不敢回的小声说道:“王太医说了,我如今胎像仍不稳,不能那个,你最好能一直忍到我生完以后,你可别冲动啊……”
宇文承川轻咬着她的耳垂,呼吸变得有些不稳起来:“我知道,我不会冲动的,我就过过干瘾而已……这里,好像大了一些啊,你生完以后,要瘦身可以,这里可千万不能瘦啊。”
顾蕴被他呼出的热气痒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勉强自持住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大了有什么好的,穿衣裳一点也不好看……呀,你别乱摸啊,我要睡觉了,真要睡觉了,我睡着了啊。”说完果真闭上眼睛,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耳边却传来宇文承川的低笑:“睡着了才好呢,正好任我为所欲为。”作势要去解顾蕴的衣裳。
被她闭着眼睛一把抓了手,没好气的嗔道:“这才两个多月呢,你就忍不了了,后面还有七八个月,你要怎么办?难道是在变相的告诉我,该给你安排人纾解纾解了,你不知道,今儿白天外祖母可叮嘱了我好几次,让我不能小气呢,说只要你的心在我身上,我便没什么可怕的,大舅母与大伯母也是这个意思。明明吃苦受罪的就是我,生的儿子也是你宇文家的,你不能为我分担也就罢了,我还得忍着心痛与辛酸,把你往别的女人床上推,这世道对女人可真不公平!”
宇文承川听这话分明是不高兴了,也不敢造次了,忙赔笑道:“那只是外祖母她们的想法,不是我的,我可从没想过要找别的女人纾解,你那里不能用了,不是还有手吗?我这人很好将就的,没鱼虾也行,没干饭就喝稀粥也是一样,才不是说困了吗,快睡罢,我明儿还要早起上朝呢。”
一面说,一面已轻拍起顾蕴来,顾蕴却因他的话而心情大好,哪里睡得着,果真如他所愿,轻咬了他的耳朵,吐气如兰的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儿上,我就给你点稀粥喝罢……我昨儿闲来无事,把你那本叫什么飞花什么艳想的书,翻了翻,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
宇文承川闻言,哪里还忍得住,忙忙放下了帐子……
过了几日,顾蕴精神越发好了些,每日晨起和午后闲来无事时,便开了库房,清点起自己的陪嫁来,看到有好东西,便让人捡出来放到一边,打算待开了年宇文策成亲时,送与他和丁小姐当贺礼。
虽然宇文策的婚期又延迟了,总不能堂弟还尸骨未寒,他这个堂兄便张灯结彩的大办喜事,何况皇上还追封了三皇子为太子,与他于兄弟之情外,又多一层君臣之谊,怎么也能等到三皇子过了百期后,才好办喜事,所以宇文策的婚期又推延到了二月里。
但顾蕴提前将东西找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还能省了届时手忙脚乱,且与她沾亲带故近期要办喜事的又何止宇文策一个,还有平谦和顾韬,都有望在来年成亲,她可不得提前准备起来吗?
这日看着锦瑟卷碧几个忙到将近午时,挑出来好几样新奇不俗的东西后,顾蕴才满意的回了寝殿,正打算打发人去前面问问宇文承川回不回来用午膳,不想宇文承川便回来了,脸上还一直带着笑,只要不是瞎子,便能看得出他心情极好,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顾蕴因就着落霞的手站了起来,笑道:“殿下笑得这般开心,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啊,不如说出来,让我也跟着开心开心?”
宇文承川示意落霞退下,自己亲自扶着她坐了,才笑道:“我脸上的笑这么明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心情极好吗?那我下午可得注意一些了。”
“这话怎么说?”顾蕴挑了挑眉,“难道这好事儿于我们来说,足以让我们心情大好,于别人却不然吗?”
宇文承川就亲昵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说完压低了声音,“万氏跑了,带着她最值钱的细软和几个心腹,藏在三皇子府采办上送日常供给的车里,逃出了三皇子府去,不但如此,宇文承稷因在外面鬼混,弄得早就染病不能人道的事,也因此而传开了,如今只怕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啊,真的?”顾蕴又惊又喜,简直恨不能大笑三声,以表达自己心底的畅快。
好容易方强忍住了,问起宇文承川细节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三皇子府的人是怎么发现的?那个传言又是怎么传出去的,不会是你弄的罢,事先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呢?听说皇后这两日病情已缓解了许多,我还正发愁她好起来后,必定又要开始作妖发疯了,没想到就有这等好事,旁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千万得让皇后知道才是。”
宇文承川笑着一一答道:“人是昨儿跑的,因为跑之前,她便病了,还病得不轻,所以把一应事宜发落下去,——她如今暂时管着三皇子府的家,柯氏称病,她再不愿意,也只能接下这个烂摊子。她把事情都发落下去后,便说自己实在撑不住,回房歇着去了,其间管事妈妈们好几次去她的院子回事,因她还睡着,便也没惊动,只各自把对牌交给了她的贴身丫鬟。没想到今儿五更起来,该领对牌了,管事妈妈们却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只能去催请她,这才发现,她屋里早已是人去楼空了,不但她,连同她的三个心腹,和所有值钱的细软都不见了,可见她筹谋此事早非一日两日。”
顾蕴沉吟道:“听你这么说来,她必定是早有预谋,可她毕竟只是一介闺阁弱女,即便身边有人有银子,不过才短短一日一夜,能跑到哪里去,不会很快就被追回来罢?而且那万鹏春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吗,照理该很疼她才是,横竖如今宇文承稷已经死了,别人不知道万侧妃是完璧之身,她自己的父母却是一定知道的,完全可以以此为筹码与皇后等人谈条件,放万侧妃回去嘛,明的不行总可以来暗的,万侧妃又何必非要跑呢?”
说得宇文承川嗤笑起来:“万鹏春既能做出好好的嫡长女兼独女白送去给人做妾的事,又怎么可能愿意接万氏回去?明接回去,那便是断了万家与皇后和成国公府柯阁老府的关系,甚至会得罪他们,而且明着接回去,就不能说她还是完璧之身,她毕竟是做过皇子,不,如今该说先太子了,她毕竟是做过先太子侧妃的人,哪个有底蕴些的人家敢娶她?有底蕴的人家也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残花败柳,就得罪皇后啊,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了。”
“既不能为家族添助力,又何须再嫁,倒不如就留在三皇子府呢,万一将来皇后他们最终成事了,那万氏一个太妃妥妥是跑不了的,便未能成事,他也不过牺牲一个女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算都是女儿留下更合算,你说万氏除了自己跑路,还能怎么着?我只是没想到,万氏一介弱女子,竟有这个杀伐决断,说走就走的勇气,还计划得挺周密,连我的人都是在她离开后才发现的,她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她既已替咱们走完九十九步了,没道理只剩下一步我也懒怠去走不是?”
如宇文承川所说,万侧妃的确是因父母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她回去,才不得已做出了跑路决定的。
当日挨了宗皇后的打后,她次日一见自己的母亲万夫人,便开门见山说了自己想要大归回家的话,为了让万夫人同意接她回去,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回去后便不再嫁人,余生只与青灯古佛作伴,只求母亲怜惜。
却没想到即便如此,万夫人依然不肯松口,只红着眼圈儿道:“不是我和你父亲心狠,而是你嫁的毕竟不是普通人家,而是皇家,你是上了皇家玉牒,有四品诰命在身的皇子侧妃,如今三殿下又蒙皇上追封为了太子,那便更不是普通人了,就像历代先皇驾崩以后,只要侍过寝又没有子女的妃嫔宫女,都须前往皇陵守陵或是去皇家寺院青灯古佛一辈子一样,我们怎么能接你回去,皇后娘娘与皇子妃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万侧妃虽早猜到母亲会这么说了,如今听得母亲的话,依然忍不住一阵齿冷心寒,片刻方道:“我毕竟没有与殿下圆过房,若我们以此为条件,与皇后娘娘好生商量,想来皇后娘娘不会阻挠,难道母亲真忍心让我独守空闺一辈子,关键还要受尽各种折辱各种闲气吗?我才十八岁都不到啊,以后漫长的几十年,母亲叫我怎么熬?”
她早想好了,只要父亲愿意为她出这个头,皇后娘娘是绝不会拦她的,毕竟殿下已不能人道的丑闻一出,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形象立马就要跌到谷地,皇上也会对他再无痛惜,已经做下大逆不道的事了,谁知道到头来连私德都有亏,哪个做父亲的会喜欢这样的儿子?
亦连皇后娘娘和小王爷都要受到牵连,届时皇后娘娘的损失可就比放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侧妃大归大多了,两害相较取其轻,她相信皇后娘娘会尽快做出选择的。
只可惜话说到这个份儿,万夫人依然是一脸的难色:“那毕竟是皇后娘娘,岂是我们想与她讲条件,就能讲的?万一惹怒了她,便是当时同意了放你回去,又怎么能保证她以后不伺机报复呢,我们那么大一家子人呢,实在不敢拿全副的身家性命与她争这一口气啊!且你回去后,如今是我和你父亲还在,自然不会委屈了你,将来我们不在了,甚至你哥哥们也不在了,谁又能保证你嫂嫂和侄儿侄儿媳妇们会不给你气受?与其将来受他们的气,还不如就留下呢,至少你有诰命有份例,除了皇子妃,谁敢给你气受?”
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一开始你的确会有些难熬,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指不定到后面,你反而还会喜欢上那样的日子呢,至少简单清净不是?”
万侧妃闻言,心就越发冷了,既然那样的日子那么好,母亲自己怎么不去过,不过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反正受尽屈辱,一日比一日绝望的又不是她!
她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才红着眼圈与万夫人道:“母亲说的也有道理,我总不能为了自己,就害了一大家子人,反正我回去后也是一样守着不嫁人了,在哪里守不是一样呢?只是母亲也知道,府里开销本就大,早前殿下还在时,我还不怎么用得上自己的银子,如今殿下不在了,都知道以后这府里只有皇子妃说了才算了,我竟是连想吃点热饭热菜,都得花银子打点,所以,母亲能先借我一些银子吗,等下个月我收了租子,立时还与母亲。”
“我当时不是给你准备了两万两的压箱银子吗,你不可能这么快就用完了罢?”万夫人一脸的惊讶,不过见万侧妃红着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底心中有愧,很快便松了口:“罢了,既是压箱银子,哪能轻易动得,回头我再打发人给你送一万两的银票过来便是,母女之间,也别说什么还不还的了,只要你能过得好,母亲就是花再多银子,也心甘情愿。”
万侧妃这才拭了眼角的泪,与万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好生送走了万夫人。
只是才一折回自己的屋里,她脸上的笑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然与讥讽,与巧云道:“我就知道,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连亲生父母都是指望不上的,你先还不信,如今总信了罢?我以后就只有你和奶娘奶兄三个人可以指望了!”
巧云红着眼圈道:“小姐放心,至少奴婢和黄妈妈黄大哥是绝不会背叛小姐的,哪怕是死!”
万侧妃未知可否,连亲生父母都指望不上了,几个奴婢还能指望得上吗?沉默片刻,她让巧云去叫了自己的奶娘和奶兄来,关好门窗,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吩咐起二人来。
这个时候,万侧妃陪嫁丰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有钱连鬼都能使唤得动,何况三皇子府那些见银子眼开的下人们,何况万侧妃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将万夫人之后打发人送来的一万两银子用光算完,所以不过短短两日,她谋划的事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也亏得她在娘家时便帮着万夫人管家,里里外外都拿得起放得下,暗中谋划着这样大的事,面上也是丝毫不乱,不但仍将三皇子府的一应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连自己主仆离开盛京后,该去往哪里,该如何躲避追兵,以后又该以何为生……这些都方方面面考虑到了。
如此等到昨日,万侧妃称病回了房间后,不多一会儿便乔装打扮妥,带着自己的细软,人不知神不觉的经由采办上送补给的车,出了三皇子府,去到外面与自己的奶兄回合后,去了城外她奶兄提前安排好的地方落脚。
等到晚间,她的奶娘与巧云也赶在各处落钥之前,乔装出了三皇子府,与她的奶兄回合后设法出了城,大家一道趁夜坐马车离开了盛京,至于去了哪里,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题外话------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大家肯定不是在买买买,就是在选选选,不过大家买累了选累了,也表忘记看文休息一下,最重要的是,别忘记投票奖励这么特别的日子,仍拼死拼活在码字的瑜啊,o(n_n)o~
另:买买买时,千万要保留最后一丝理智,想想这个月还有十九天,难道剩下的日子,真要天天喝风或者光合作用吗?么么大家,我先去剁手了,(n_n)o~
☆、第二百四一回 哑巴亏
三皇子府的管事妈妈们一听得万侧妃主仆,连同万侧妃的一应银票细软都不见了时,便知道事情要糟糕了,尤其是几位暗中拿了万侧妃好处的管事妈妈,她们原以为要趁夜出去办事的只是万侧妃的奶娘和丫鬟,二人连日来偷偷办的事也算不得出格儿,所以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与她们行方便,哪里能想到万侧妃竟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说跑就跑了呢?
若是一早知道,就是再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啊,为今之计,只能尽量自持住,再回去把该处理的东西都先处理了,若查不到自己头上就最好,一旦查到,说什么也要咬死了不承认,如此方还能有几分希望保住自家的身家性命!
事情既已出了,管事妈妈们谁也做不得这个主,只得忙忙报到了三皇子妃处。
三皇子妃连日来都窝在自己屋里“养病”,日子过得比万侧妃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除了不想让自己和儿子受苦受累以外,——谁不知道办丧事是最累人的,当家主母累,孝子更累?
更多便是想折腾一下万侧妃,出一出昔日的气了,她的东西,贱人也敢肖想,就算那东西再破再烂,她不主动给,别人也不能去肖想,以为母后会替她撑一辈子腰吗,这不就落到她手里了!
但要说三皇子妃想真将万侧妃怎么样,或是赶她出三皇子府,她却是从来没这样想过的,如今二人已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了,反倒是她儿子想要将来有更大前程的话,怎么也离不开万家的银子,她就算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也不可能太苛待了万侧妃,现下不过只是想挫一挫她的锐气,让她以后都惟他们马首是瞻而已。
万万没想到,万侧妃竟然跑了,且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的,都没人说得上来,府里那么多道门禁,她又带了那么多细软,若说没人帮她,真是傻子也不能相信!
三皇子当即勃然大怒,“啪”的一声便将手里的茶盅砸到地上,摔了个米分碎,喝命自己贴身的丫头嬷嬷们:“立刻去给本宫查,查到底哪些人拿了那贱人的好处,偷偷放了她主仆出去,哼,贱人给的银子再多,也得他们有那个命花才成!”
又喝命长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打发人追去,枉自殿下素日待她万般宠爱,她就是这样回报殿下的,殿下尸骨还未寒呢,她就敢卷了府里的财物私自逃走,等人抓追来了,看本宫饶得了她饶不了她!还有,去把万夫人给本宫叫来,这么大的事,若说没有她与贱人里应外合,本宫死也不信,她今儿若不把人交出来,休怪本宫不客气!”
众人立时领命各自忙碌去了,三皇子妃这才强压下满腔的怒火,穿戴齐整去了外间给管事妈妈们示下,之后又去了灵堂招呼来吊唁的客人们,万侧妃虽跑了,这些事却不能都放着,让人白看三皇子府的笑话儿,她可不只能自己披挂上阵了?
如此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暂时将该忙的都完了,万夫人也奉命急急赶了过来。
三皇子妃早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如今见了万夫人怎么会客气,也不叫万夫人起来,直接便冷笑道:“万夫人想接女儿回去,只管来与本宫说便是,本宫纵做不得这个主,也会替你们母女去与母后说项的。母后自来宽宏大量,想来也不至于拦着,至多也就让万氏替殿下守满了日子再回去而已,犯得着你们这么急三火四里应外合的偷跑吗,把我们三皇子府当什么地方了,菜园子吗,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今日若不把人给本宫交出来,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休怪本宫不客气!”
万夫人只知道三皇子妃立等着见她,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奉命去请她的人也坏,一路上都笑得不怀好意,偏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弄得万夫人心里是无比的忐忑,一路上都在默默的祈祷着,可千万别是女儿犯糊涂,惹恼了三皇子妃,可千万别是啊……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女儿岂止惹了三皇子妃,她直接跑了,浑不管事情要怎么收场,也不管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人的死活,也就不怪三皇子妃要生气了,这事儿要是传开了,三皇子府还有什么体面可言……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气人的女儿,这哪是女儿啊,分明就是催命鬼!
万夫人又惊又怒又慌又怕,如坠冰窟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上下牙关直打颤,好半晌方艰难的开口说道:“臣妾事先真的丝毫也不知情,若臣妾知情,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做,臣妾虽自来疼她,家里却还有夫有子,有孙子孙女,怎么可能为了她一个人,置一大家人的安危生死于不顾?就像娘娘说的,臣妾若想接她回去,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根本不会拦着,臣妾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臣妾与外子从未想过接她回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既已是三皇子府的人了,那便生是三皇子府的人,死是三皇子府的鬼,臣妾又怎么可能与她里应外合,还求娘娘明鉴!”
“你真的丝毫也不知情?”三皇子妃见万夫人满脸的惊怒与恐慌不似作伪,方面色稍缓,“本宫记得,前几日你还过来见过她,与她关起门来说了好长时间的体己话儿,她竟也丝毫口风也没透给你?或者说她竟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
万夫人红着眼圈摇头道:“不瞒娘娘,当日她叫臣妾过来,与臣妾说的恰是自己想大归的事,被臣妾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还让她安心待在府里,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是和善人儿,自不会亏待了她的……如今想来,定是因为臣妾拒绝了她,她才会私自逃走的,这个孽障,等她被抓回来后,不必娘娘发话,臣妾第一个先就打死她!”
如今方明白过来那日万侧妃何以会问她要银子,女儿嫁妆是丰厚,但有什么比直接带银票更省事的呢,自己竟然被她糊弄了过去,间接做了她的帮凶,实在是可恨至极,可这事儿别说告诉三皇子妃娘娘了,连自家老爷都不能说,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了,否则,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懊恼了一回,又忍不住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一口回绝了女儿,该使缓兵之计好歹先稳住她,以后再做打算的,她有了指望,自然也就不会逃跑了,如今她一个弱女子流落在外,就算身边跟了三个下人,也是危险重重,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呸,她管她有什么好歹呢,一家子都快被她坑死了,她就算死在外面,也是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三皇子妃这下明白了,万氏从没与殿下圆过房,更不可能有一儿半女做终生的依靠,如今殿下没了,她便一心想着回去再嫁,只可惜自家父母都不同意,她一气之下,便带着细软跑路了,以为跑出去后,定能为自己谋一个更好的未来……想法倒是好的,只可惜她方才已说了,三皇子府不是菜园子,岂容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三皇子妃因冷笑道:“你说你丝毫不知情,可谁能证明你的清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不是本宫一人能做主的,好坏都只能等母后示下,就只能委屈万夫人,先在我们府里小住几日,等万氏被抓回来后,再做定夺了,来人,带万夫人下去,好生服侍着!”
“是,娘娘。”便有人答应着要上来“请”万夫人去歇着。
只是不待万夫人被带下去,三皇子妃的贴身嬷嬷便满脸慌张的进来了,给三皇子妃行过礼后,颤声说道:“娘娘,不好了,万氏偷跑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已在府里传开了,而且还因此起了万氏是因为殿下早前在外面鬼混,伤了身子,早不是男人,万氏根本没有与殿下圆过房,至今仍是完璧之身,想大归再嫁我们府里又不放人,所以她才偷跑了的流言,更糟糕的是,来吊唁的好些宾客也听说了,只怕很快就要传遍整个盛京城了,可该如何是好?”
因流言都已快传遍了,贴身嬷嬷自觉已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所以进来后,也没有让三皇子妃先屏退众服侍之人,便直接开说了。
让三皇子妃才平息了几分的怒火,复又高涨起来,一拍桌子道:“胡说八道,殿下一直好好儿的,别人不知道,本宫这个做妻子的还能不知道不成?到底是谁这般污蔑殿下的,着实居心叵测,本宫这就进宫去回了父皇和母后,着腾骥卫即日彻查,等查出到底是谁在污蔑殿下后,看本宫不让父皇母后扒了他的皮!”
话说得硬气,心里却禁不住一阵阵的慌乱,知道殿下生前那方面不行了的人,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而已,那这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还传得这般有鼻子有眼,万一传到父皇耳朵里,殿下本就死得不光彩,也就因为他年轻轻就横死了,父皇才会对他多有痛惜的,一旦再知道他私德有亏,已猥琐无耻到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父皇还会痛惜他吗?
连带母后和他们母子以后都别想再得到父皇半分怜惜,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到底又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她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她一定将其碎尸万段,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三皇子妃发了一回狠,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屏退,只留了自己几个心腹中的心腹后,才冷声问起早已吓呆了的万夫人:“知道那件事的人,也就有数的几个而已,本宫与本宫身边的人自然不会乱说,万氏一心求去,也不敢乱说,管好自己的嘴,她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她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必定难逃一死,那风声便只能是从你们万家走漏出去的,你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