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舟的话让绿芜一下就僵住了,她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甚至快要无法呼吸。
她是妖魔,还是一个只有六十五岁的年幼妖魔,在这个族类中她才刚成年,没有经历过当年的杀戮,一直认为自己这一方才是正确的,可夜舟不同。
她的体内流着妖魔的血,可她同样也有人的一部分,更是从小站在人的那一边,她和妖魔原本就是对立面,更是亲眼见识过千年前的事情。
这场战争的对错她分辨不清,可她同样也无法因为妖魔的血脉而被这些妖魔同化。
她不是谁的同族,她只是她自己而已。
夜舟将目光转回了大堂上的俘虏们,她们的手脚和脖子都被锁链拷着,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芒,身形瘦弱得像是马上就会断气,而下方的那些人则是在尽情地笑着,对妖魔的长相和作用评头论足。
很丑恶的画面,却无法阻止。
很快下面开始拍卖了,为了能卖出个好价钱,酒楼的负责人不断用藤条鞭打着俘虏让她们做出痛苦的反应,这种反应能激起其他人的兴趣。
夜舟见识过这种画面,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可绿芜很少离开无妄之林,此时眼看着自己的同族被如此欺辱,血脉里的愤怒立即涌了上来,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异化。
“我要杀了你们!”
绿芜怒吼一声,下一刻就冲向了下方的大堂。
异化过后的绿芜浑身呈现出青黑色,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的眼睛里释放着危险的绿光,好似要将视线内的一切生命都斩杀殆尽。
酒楼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发狂的高级妖魔,瞬间引起了慌乱,好在这里是天权城,妖魔猎人的天下,很快下方的人便做出了反应,开始围剿这只妖魔。
而夜舟就坐在二楼,眼底没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好家伙!这只妖魔是从哪儿出来的!吓我一跳!”
“还能是从哪儿出来的,肯定是一早就混进咱们中间了,我就说妖魔最是狡猾阴险,果然不错!赶紧将她制服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就是就是,送上门的摇钱树可不能放过啊,这还是一只蛇型妖魔呢,听说它们的眼珠有奇效,无论是入药还是帮助修炼都有大作用的!”
“真的假的!那赶紧动手啊!”
下方乱成了一团,发狂后的绿芜一身的杀气,庞大的力量迅速蔓延开来,整个酒楼都被笼罩在危险之中,只见她仰天怒吼,随后一团黑气从口中涌出。
黑气中带有剧毒,毒素随空气蔓延,很快大堂内就被一片诡异的绿色笼罩。
众人见状一惊,一些没及时反应过来的人直接便倒在了地上开始吐白沫,另一批经验老道的当场服下解毒药剂,继续对绿芜展开了攻击。
夜舟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场景,绿芜虽只有六十五岁,可她的天赋却很优秀,夜舟之前猜得不错,绿芜就是蛇型妖魔中这一代的异种,异种在异化后瞳孔会呈现出与众不同的花纹,虽然不太清晰,但夜舟还是看到了对方眸子里的那一朵鸢尾花。
同样异种在妖魔中的价值也是很高的,由于数量稀少且力量庞大,若是抓住了她定会名声大噪,甚至能因此去天都混个一官半职,且像绿芜这种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异种更是少见。
此刻大堂内的战况十分激烈,绿芜虽力量雄厚,但她到底年轻了些,没什么战斗经验,再加上以少敌多,很快她便陷入弱势,眼看着她已经挂了彩,周围的妖魔猎人立即加重了攻势打算将其一击拿下。
夜舟将最后一杯茶灌入喉中,这才起身朝下方走去。
她微微抬起右手,一团诡异的黑火在开始迅速蔓延,只眨眼的功夫便以她为中心开始向周围奔腾而去。
众人见状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黑火便直接朝他们袭来。
霎时众多力量强大的魂力开始相撞,夜舟面无表情地走在中间,绿色的光芒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轻而易举便挡下了力量的余波。
此时绿芜已经倒下,异化的身体也正在恢复原状,只是皮肤依旧呈现出青黑色,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夜舟来到她面前,右手拉住她的胳膊毫不温柔地将其给拉了起来,随后夜舟才收回了魂力。
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威压消失后众人都是一阵呆滞,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夜舟和绿芜的身上。
“你是从哪儿来的?那个妖魔是我们的猎物!”其中一人问道。
夜舟瞥了他一眼:“你们的猎物?她身上写你们的名字了?在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想抢活儿?”
“你觉得呢?”
夜舟眼神平淡,黑火腾的一声在身后涌出。
在场的人被这动静弄得一惊,霎时就不敢说话了。
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对危险地本能早就熟透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可她身上的气势却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就他们在场的人,有哪个能比得上这丫头?
这里可是天权城,什么达官显贵都没有,瞧着这小丫头气势逼人,指不定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才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既然这只妖魔在你的手中,那自然就是你的猎物了,只是姑娘瞧着眼生,还不知尊姓大名?”
夜舟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我没有将名字告诉陌生人的习惯,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事请让开,我要出去了。”
“……”
几人一愣,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夜舟拖着绿芜就往外走,偏生绿芜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摆,用仅剩的力气说道:“我的同族……救救她们……求你……”
夜舟皱眉,脸上的不耐烦更明显了。
她将怀里的一袋金币扔给了酒楼的负责人,冷声问:“这几个我带走了,这些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