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的太早了些。”唐越笑眯眯地接口,“我与王子昭以及各位太医约定了一个月的期限,是好是坏,也要到时候再论。”
三王子瞥了眼王子昭那双怪异的腿,啧啧一声,叹气道:“真要到那时候,我怕九弟这双腿彻底就废了。”
唐越耸肩,“这也没办法,毕竟是这么严重的伤,要想痊愈本来就很难,只能拼一拼运气了。”说完似真似假地瞅了王子昭一眼,饱含同情和怜悯。
三王子心情更舒畅了,他就说嘛,整个太医署都治不好的伤,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能做什么?说是看运气,其实不过是拿王子昭的腿博前程。
运气好,真让他治好了,则名利双收,运气不好……呵呵,那可就难说了。
以父王和九弟的性格,这位唐家小郎君怕是凶多吉少。
三王子心情好了,看唐越也就顺眼了,甚至温柔地安慰道:“富贵有命,人命在天,唐小郎尽力就好,想必九弟不会追究的……对吧?”
王子昭表情寡淡地说:“王兄说笑了,唐越敢在太医面前夸下海口,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唐越讪讪一笑,十分谄媚地说:“殿下,您别担心,您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这下子三王子就更加放心了,这样的少年就是一马屁精嘛,他身边这样的人多了去的,实在不值一提。
目的已达到,三王子也不想多留,鼓励了王子昭几句,又留下了一车的东西,便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唐越过去把门关上,拍了拍胸口,“这演戏果然需要专业人士来,太累了。”
躺在床上的王子昭此时也坐了起来,把床上桌子支起来,继续处理公务,仿佛刚才那个病的不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唐越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边,拿了一张羊皮卷当扇子扇风,“说真的,你这位三王兄刚才笑得好贱啊,好像恨不得你一辈子起不来床一样。”
“你不是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王子昭低头用毛笔在竹简上写下了一排小字,等墨迹干了后才放到一边。
不得不说,王子昭的智商确实高,唐越这边还没有把墨研制出来,他已经找到了替代的东西。
东西拿来后,唐越试着写了几个字,看着有点像朱砂,红色的,不过比朱砂更稀一些,据说是某种花卉研磨出来的汁水。
也亏得他人手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一碗花汁来,写起字来也有模有样了。
“只是猜到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腿能好而已。”唐越猜也猜得到,在王子昭的腿没有恢复之前,太早散播这个消息并没有好处。
相反,还容易迎来一波波试探和阻断他修养的事情。
今天的三王子是第一个,但不代表是最后一个。
唐越想,之后他得提高警惕了,估计不少人会从他身上入手,还好王子昭将他强制安置在昭王府中。
否则现在栎阳侯府肯定不能这么平静。
王子昭沉默地将公务处理完毕,让人把东西收走,然后看着在一旁和爱犬聊天的少年,心想:看来这人还是有些头脑的。
医术好,背景不高不低,难得的是心态平衡,这样的人值得他笼络了。
想到之前唐越说喜欢他的夜壶,王子昭思考着是否要将夜壶送给他。
反正不过是个夜壶而已,应该没关系的吧?
唐越还不知道王子昭为了拉拢他准备给他送那只金光闪闪的夜壶,他趴在床上问:“我刚才表现的不错吧?”
王子昭看了他几眼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尚可,只是……最后那个表情实在难看之极!”
他早发现了,这唐越虽然见谁都是笑的,但并非是个软弱可欺的人,更是从未表露过任何的谄媚痕迹。
唐越摸了下脸,“应该是满分扮演啊,多符合意境啊。”
王子昭用笔杆子敲了敲他的脑袋,“莫要自恋过头!”
“你也莫要再敲我的头!”唐越摸了摸脑袋,心道:原来你还知道自恋这个词啊,真是不要脸!
整个昭王府,谁有王子昭自恋啊?
【小剧场】
唐越:“你很自恋,这样不好!”
王子昭:“有何不好?”
唐越:“自恋使人退步,只满足于现状,你一个要当国主的人,怎么可以举步不前?”
王子昭:“整个天下都是本王的,你也是本王的,这个现状本王很满足了。”
唐越:“……”果然是没什么能追求的了。
第049章 卧槽!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唐越成天呆在昭王府,并不知道外头关于他的流言已经传播的到处都是了。
赵三郎上了几次栎阳侯府都没找到人,后来拐弯抹角地打听到他在昭王府,壮了壮胆子,还是亲自上门了。
唐越手里正握着王子昭送给他的那套刻刀,桌上摆着凌乱的木头,和赵三郎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真是来找我的?”
赵三郎满头黑线,“不来找你,我会上昭王府?”他才没这么闲!
他们这一辈的人见到王子昭要么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要么就跟猫见到鱼似的,恨不得舔上去。
很不幸,他赵三郎是属于前者,没有事他是绝对不会登昭王府的大门的。
“哦,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唐越想,他肯定也没什么正事,就继续忙碌手上的活计了。
赵三郎被他雕刻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趴在桌上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惊叹道:“唐小郎,好手艺啊!”
他拿起一只憨态可掬的木雕猪瞅了瞅,第一次发现这种生物也不是那么碍眼。
“谢谢夸奖!”唐越头也不抬地收下了他的夸赞。
“你这是雕的是什么?做什么的?”
“十二生肖,无聊的消遣!”唐越把手里刚完工的虎举到面前,满意地点头。
果然技术要靠练的,他终于回到了最顶峰的水平。
手里的虎被赵三郎一把夺走,他宝贝似的看了半天:“真是栩栩如生啊,若是能再披上一层老虎皮就更像了。”
唐越暗暗吐槽:这么小的木雕怎么披虎皮?
“诶,这个送给本公子吧,本公子正好属虎!”说完不客气的把木雕往怀里塞。
唐越伸手从他怀里把木雕抢过来,“你要是喜欢我另外再给你雕一个,这个我是要送人的。”
“送谁啊?谁还有我赵三郎的面子大?”赵公子牛气哄哄地问。
唐越用刻刀指了指某个方向,耸耸肩:“要不你去跟王子昭说一声,也许他愿意让一个给你。”
赵三郎缩了缩脖子,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水浇灭了,“嘿嘿,这样啊,那本公子就不夺人所好了,不过记得下次给我雕一个……不对,要两个,一公一母!”
唐越打量了他一眼,啧啧有声:“赵三郎,没想到啊,你竟然喜欢一个大你一轮的女人,该不会从小缺乏母爱吧?”
不用问,他都知道这两个木雕其中一个是属于慧珠郡主的。
赵三郎脸色一青,吼道:“爱情岂可因年纪而论?俗人!”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好。”他才懒得管这小子喜欢谁呢,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赵三郎搓了搓鼻子,降低音量问:“你上回出的点子好像没用啊。”
“什么点子?”唐越一时没想起来。
赵三郎双目一瞪,提醒他:“情书啊……”
“哦哦,那个啊……对方不喜欢?”不能够啊,“八成是你写的不够生动吧?”
赵三郎掏出一叠手绢递到唐越面前,“你看看,如此掏心掏肺的诗,怎么不够生动了?”话音刚落,他想起唐越不识字,又把手收了回来,“算了,你又不识字,本公子读给你听。”
唐越按住他的手,勾起唇角呵呵一笑,“谁说爷不识字了?”
他把赵三郎的手掰开,把手绢拿到面前,很认真地看起来。
他跟着王子昭学了好几天的字,认识了好几百个,本以为看几首诗肯定没问题的,没想到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枪手,一首诗愣是用了好几个生僻字,看着就复杂无比。
赵三郎诧异地问:“你何时学的字?”
“正在学!”唐越也不瞒他。
赵三郎震惊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可是跟闻先生学的?”
“闻先生是谁?”
赵三郎翻了个白眼,又呼出一口气,“也是,是本公子高看你了,怎么可能会是闻先生亲自教你,不过是学认字而已。”
唐越意会了,想必这闻先生是很有名的学士,而且就在昭王府中。
他要不要告诉这小子,教他认字写字的人是王子昭呢?
算了,听着好假,这小子百分百不会信。
“那看得懂吗?”赵三郎把话题转了回来。
“咳咳……当然,可以!”唐越略微少了点底气,不过还是点评道:“你这些诗太高大上了,意境已经脱离情情爱爱了,郡主看到了也只会点评两个字,绝不会感受到你的情意的。”
赵三郎突然握住唐越的手,目露精光,“兄弟,你真是太有才了,怎么知道郡主只说了两个字?”
唐越甩开他的手,贱笑一声:“猜的!”
“你果然非一般人也!”赵三郎激动地说:“郡主看完后只说了‘好诗’二字,之后赏了一柄玉如意,就把我打发了。”
唐越心想:不把你打发难道还留你吃饭过夜么?想得美!
不过他猜这小子八成没戏,年纪差距摆在那,哪有那么容易跨越的?
“要不你换种方式,也别找人代写了,自己动手吧,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写出来,再每日送上一束玫瑰花,试试看吧。”
“何为玫瑰花?”赵三郎歪着脑袋问。
唐越好想动手揉揉他的脑袋,怎么就那么像二哈呢?
“反正就是一种花,大红色,你如果找不到就用其他的代替吧。”也不知道玫瑰花是什么时候有的。
“明白了。”赵三郎认真地点头。
“要进去看看王子昭么?”唐越问他,好歹是进了人家的家门,不去看看主人家好像不太礼貌啊。
赵三郎吓得一跃而起,频频摆手,“不了不了,本公子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再会!”
说完脚底生风地跑了。
唐越无语,王子昭有那么可怕么?又不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