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傲的神情毫不掩饰,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孟长溪,看着孟家倒霉,老子痛快!
不过顾格非最后还算有点理智,在孟长溪面前总要拿出个长辈的样子来,他指了指那些样品,“卖不出去了?”
这话听着可真刺耳,孟长溪懒洋洋的笑道,“顾先生这么闲?顾家公司要倒闭了吗?”
臭小子还真是会给他添堵,顾格非气的牙痒,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这不需要你担心,总比孟家要好,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卖得出去,卖的这么便宜,你以为批发大白菜呢?回家告诉孟世培,就说我这个前儿婿好心给他个忠告,孟氏这些东西也就在县镇,农村这些地区能卖得出去了,趁着还有本钱,赶紧转移阵地,还不至于输得裤子都不剩。”
他说的洋洋得意,一扭头突然对上了一张放大的狗脸,吓得差点没尖叫出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孟长溪脸色阴冷,喝道:“黑子,咬他!”
第9章【饲主追来
孟长溪哪是那么好惹的,如果顾格非识相点,乖乖滚蛋,孟长溪还不想跟他计较,但是这人太贱,贱的你要是不给他点教训,都对不起他奋勇作死的嘴,所以孟长溪出手了,放狗!
黑子急于想讨好孟长溪,对孟长溪惟命是从,指哪打哪,叫他咬人,二话不说就奔着顾格非去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雪亮的犬牙,两前爪抓住顾格非手臂,咔嚓就是一嘴,黑子多聪明懂事啊,他当然知道孟长溪是为了吓唬吓唬这傻逼,没有下狠口,只在那厮手臂上留下了俩血印,没多大事,但是顾格非吓懵了,上蹿下跳,慌乱之下抓着墨镜就去打黑子。
这时孟长溪猛地扑上前去,抱住黑子声嘶力竭道:“父亲,我求您别打它了,你喜欢虐待小动物,可黑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您能不能放过它啊!”
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黑子狗眼一转,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倒在孟长溪怀里,浑身抽搐,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跟被人凌虐过多少遍似的,表情生动,唯妙唯俏,简直就是犬类中的影帝,连孟长溪都输给它了。
孟长溪忍住笑意,挤出两滴眼泪,悲怆道:“黑子,以后咱俩过,我砸锅卖铁也有你一碗饭吃。”
一人一狗寒风中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伤感的样子感动了周围的路人,大家不约而同的聚了过去,一看到有人虐待小动物,都纷纷谴责,再看向‘凶手’,更是义愤填膺,瞧瞧,开宝马,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没想到人模狗样,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对可爱的小动物都能伸出魔爪,能是什么好东西!
群众无视顾格非手臂上的血印,冷嘲热讽,愤然谴责之声不绝于耳,顾格非一张老脸皮再厚,也有些顶不住了。
“哎哟,现在的虐待狂怎么这么猖狂啊,光天化日就敢出手,根本就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有钱就是任性,你看这狗多可怜,冻得都翻白眼了。”
“你不懂,像这种事没人管,就算有人管,人扔俩钱就解决了。”
“那就这么算了啊,他敢虐待动物,就有一天能虐待人,长得像个人,怎么就是不干人事呢!”
一旁有人掏出手机,对准顾格非,“录下来,发微勃上。”
顾格非整天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上次被孟长溪坑的一脸血,还不长记性,这回送上门来找虐,摔了个大跟头之后,知道疼了。微勃作为八卦集散地,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喷死他,喷他不要紧,擅长挖坟的群众肯定饶不了他。顾家大少虐待小动物,这可不是什么光荣事,他刚刚离婚,外界舆论已经对他很不利,如果这时候爆出这种事,他就得脱层皮!
顾格非顾不上手上的伤,狼狈的发动车子,因为慌张还不小心连撞了两辆车,自己的宝马也挂了彩,他不想再看孟长溪,他觉得那已经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恶魔的脸,在对着他狞笑,随时能一口吞了他,妈的,这就是孟思源生出的魔鬼,以后他的财产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他!
“跑了,别放过他,大家上网转发视频,曝光他的真面目!”
大家纷纷响应,拿出手机呼朋唤友,一个宝马车主当众虐狗的视频不到一个小时转发过两万。
人群散了后,黑子还翻着白眼装痴呆,孟长溪好笑的给了它一脚,“行了,晚饭给你多加两条鸡腿。”
黑子立马扑腾起来,摇着尾巴朝孟长溪献媚,孟长溪摸摸它,却见黑子突然警惕了起来,视线落在他身后,不知道在看什么,孟长溪一转身,看见身后站着个女生,那女生见他看过来,连忙低下头,踌躇的捏着指尖,半晌像是鼓起了勇气,抬起头对着孟长溪道:“你好啊,孟长溪。”她说完这句很快又低下头,非常紧张的样子。
这女生认识他,但是孟长溪却不认识她,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女生是谁,看样子跟他差不多大,应该是同学吧,想不起来索性也不再去想,看她窘迫的样子,孟长溪还是给面子的应付了一句,“你好。”
这句回复像是拯救了女生的自尊,她没料到孟长溪能跟他说话,渐渐的有了自信,抬头坚定的对上孟长溪的视线,“你在打工吗?”
孟长溪点点头,懒得解释,女生指着芦荟胶道:“正好我要买去痘的护肤品,就在你这里买吧。”
女生正值青春期,模样长得比较清秀,只是满脸的痘痘,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内心的自卑已经将她压垮,所以整天都是一副躲躲藏藏的样子,更加让人看不上眼,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女孩,是跟她一起出来逛街的朋友,青春靓丽的外形非常亮眼,看着他们两人嘀嘀咕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孟长溪失笑,他大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以女孩内向的性格能向他搭讪,恐怕也是受了这些人的怂恿,想要看女生的笑话而已,在现实中,漂亮的白天鹅怎么会愿意跟丑小鸭为伍呢,什么朋友,也不过是在利用这个女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孟长溪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顾格非的事让他有些不爽,所以他也不想让别人爽,他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女生喜欢他,但他愿意给她点温柔作为底气。
面前俊秀的少年绽开一抹暖如春风的笑意,声音清脆,像是溪涧的清泉,注入了少女的心间,她对少年有好感,一直埋在心底,今天鬼使神差,在几个好友的鼓励下,第一次同少年开口讲话,本以为会遭到拒绝,但是恰恰相反,这个看似冷漠的男孩意外的温柔,熔化了她的怯意。
“前一百名免费赠送新品,今天你是第一个,送你两份免费使用,如果满意的话,记得还买这个牌子。”
女生连忙接过袋子,紧紧地攥住,点头笑道:“好啊,我一定会再来买的,谢谢你。”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道了再见,小跑几步追上已经走远的朋友,高兴地脸色通红,她的朋友意兴阑珊问她道:“你跟他说什么啦?”
女生腼腆笑起来,“没什么啦,随便聊了两句。”还是忍不住小小显摆了一下,“他还送了我这些,说是免费试用。”
朋友嫌弃的看了一眼,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这种便宜货你也敢用,小心脸上生疮破相,到时候别说我们没劝过你。”
女生压低声音,“不会的。”眼中仍然闪烁着满足的光芒,朋友看了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接着有讨论起了孟长溪。
“听说他爸爸们离婚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前些天还是顾家大少,转眼就成穷少爷了。”
“对啊,没看见在这摆地摊么,听说孟家完蛋了,还不知道下学期能不能看见他呢,兴许连学费都交不起了。”
夕阳西下,街道上人流如织,银灰色卡宴划开车流缓缓前进,驾驶座上的男人西装笔挺,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高挺的鼻梁分开光线,在一侧投下淡淡的暗影,他抿着薄唇,眉心再次蹙起,这个繁荣的城市,有着跟其他城市一样的通病,堵车。
湮白说小炉鼎在这里,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男人闭上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可是想想,找到了这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他不相信命运之说,也不是非这个人不可,万一跟他合不来,岂不是很糟糕。而且就算没有这个旺夫名器,他也一样能攀上巅峰。
虽然每个月发作一次有些难受,但是尚在忍耐的范围内,天生的吸引力?他觉得也不过如此。
前面的车,还没有开动的迹象,男人越来越烦躁,眉间的蹙痕越来越深,突然,他痛苦的捂住胸口,心跳越来越快,撞击着胸腔,已经快要超出承受的范围,他感觉到身体里涌出一股熟悉且陌生的悸动,如同潮水,席卷了全身。
熟悉,因为每个月他都要经历一次,但今天根本不是满月!陌生,太过强烈的感应,好像有什么正在呼唤着他,难道!!!
男人打开车门,深吸了口气,浑身都战栗起来,城市的空气并不清新,千万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他却清晰的从这其中牵出一条线,那不属于任何一种味道的香气,甜到了骨子里,如此的诱人,像是饿了一星期闻到了肉汤味,他想要更多,再多一点,填满身体的空虚。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顺着这条线往前走,踏过草坪,穿过广场的人群,追寻而去。
姜游赶到广场时,远远的看到孟长溪蜷缩在长椅上,还以为他冷得受不了了,走过去才发现,孟长溪咬着牙关,在寒冷的冬天里,额上沁出了层层细汗。姜游赶紧把他扶起来,这会已经快没意识了,他心道糟糕,发作这么强烈,恐怕是饲主找来了!
他脱下孟长溪外套,将外套扔在长椅上,随后抱起少年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好甜,好饿,男人摩挲着柔软的布料,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磕了药,眼神透出浓烈的古欠望,他找过来时,只剩下这件外套,人却已经消逝无踪。第一次面对茫茫人海,他感觉到无助,心里的渴望已经烧痛了他的神经,仅仅只是闻着气味,他就快要发狂。
男人摇着头无奈的笑起来,是谁说,并非非他不可,他好蠢,这么甜美的宝贝怎么能让给让别人呢!他改变主意了,他不仅要找到小炉鼎,还要得到他的身和心!
第10章【完美的饲主
孟长溪醒来的时候在姜游的小楼里,黑子见他醒了,立马跑去找姜游,不一会,姜游回来了,手里端着个小碗,里面是灰糊糊的汤水,味道非常奇怪,黑子站在门外没进来。
孟长溪好长一段时间还搞不清自己在哪,恍惚的躺在床上,目光涣散,脑子里有好多声音,嘈杂无序,不断地干扰着他的意识,使他精神无法集中,像是坠入了一个迷蒙的梦境里。
这个梦好奇怪,几乎让他无法自拔,他贪婪地呼吸着那丝丝缕缕甘甜的气息,如同瘾君子一样,想要更多,舒服的几乎麻痹,他知道这样很怪异,却无法阻止自己,这是身体的本能,他无法反抗。
就在他渐渐沉沦时,一道亮光撕破了黑暗,香甜的气味消失了,他不甘心的想要追寻,却被一股恶臭刺激的连连抽搐,猛的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孟长溪被眼前放大的人脸吓了一跳,半晌稳住心绪,迷迷瞪瞪的道:“我怎么在这?”
姜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知道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孟长溪抱住脑袋呻吟了一声,“我记得在广场上看表演,然后发生什么就不记得了,大概是心脏不好。”他上辈子心脏就不好,倒是忘记何时开始犯病,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吧。
姜游叹口气,将手里的碗递给他,“先把这个喝了。”
好臭!孟长溪嫌恶的掩住口鼻,远远的躲开,“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
“臭就对了。”姜游笑道:“只有这个能让你暂时摆脱饲主的控制,遮掩住你的气味,你要是不想被他找上门来,就乖乖把这个喝了。”
孟长溪被这臭味熏得头晕脑胀,几欲作呕,哪能喝得下去,他几乎蹭到了床脚,“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这个症状已经发作过一次了吧?”姜游顿了顿,“在一个满月的晚上,你感到浑身发冷,几乎要把你冻僵了,这个症状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第二天你就恢复正常了,直到今天之前再也没犯过,我说的对不对?”
孟长溪惊愣,姜游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他连孟思源也没说起过,当时只以为是手心的黑点带来的副作用,隐瞒了下来,可是今天经由姜游的口提起,就很不寻常了,姜游到底知道些什么?
姜游嘿嘿一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说对了。”他抬手制止欲开口的孟长溪,神神秘秘道:“你肯定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知道的不止这些哟,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是纯阴之体,这种人百年一遇,知道他们还被人叫做什么吗?”
“炉鼎,极品炉鼎。”
孟长溪不仅不明白,反而更加疑惑,炉鼎他倒是一知半解,他可以接受自己手心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冒水的黑点,但是他怎么会是这种被人用来采阴补阳的东西!
“炉鼎!你不是说我是什么旺夫名器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胡扯也有个限度!
“天乙贵人降世,又是极品炉鼎,碰在一起,你可不就是旺夫名器吗!但你不要把它想得那么不堪,旺夫放在男人身上,虽然听起来有些坑爹,但是它的好处可是无人能及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天赐之福,不外乎福禄寿喜,但这些东西可不是凡身肉胎能消化得了的,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好运,也必将承担它所带来的恶果,所谓乐极生悲就是这个道理。”
“旺夫,是将你身上产生的福运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你的另一半再将福报回馈给你,阴阳互动,循环相生,由此才可相伴相生,好运也将无穷无尽。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孟长溪终于理清了头绪,烦躁道:“所以,照你这么说,我还必须要找个男人才可以?”
姜游摇摇头,“本来这不是强制性的,随你喜欢,但是,坏就坏在,你的饲主出现了。”
“饲主又是什么东西?”
姜游朝将要崩溃的孟长溪挤挤眼,“他可不是什么东西。”说着说着自己先乐了,“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我虽然没有见到他,可从你的反应来看,他一定是个强大的男人,强大到隔空就可以影响你。能和你产生强大的共鸣,证明了他是一个完美的饲主。”
“你能够遇到命中饲主是件幸运的事,要知道,炉鼎本身非常虚弱,阴气充沛,阳气却不足,这违背了天道规则,但是饲主却可以提供自己的阳气,来让你吸食,从而让炉鼎成长,锐变,尤其是一个完美而强大的饲主,拥有精纯的阳气,某种程度上,你是无法拒绝他的。刚刚你在广场上,是不是闻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
孟长溪几乎筋疲力尽,姜游的这番说辞细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至少,解释了他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奇怪的症状,虽然饲主说法让他有些不敢苟同。他回想起那香气,微微颤栗,“你不会想说那就是饲主身上的阳气吧?”
姜游打个响指,“宾果。”
“你也能闻得到?”
“你们俩身上的气息只有彼此能感觉到,这也是饲主和炉鼎天生的优势,别人是无法介入的。”
姜游端起碗递给他,“现在还觉得很臭吗?”
孟长溪翻个白眼,死死地捏住鼻子,姜游乐不可支,“你是不是觉得味道像屎一样,但它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胡椒水啊。”说着哈哈笑了起来,自己喝了一口,“味道好极了。”
孟长溪不解,“可它明明就是臭味啊?”
“那是因为你身上还有饲主的气息,要知道,饲主可全是狗鼻子,要不然怎么能闻着味就找到你呢,这胡椒水可是对付犬类的大杀器,你看黑子闻到这味就萎了,你喝以后,能暂时屏蔽身上的气息,饲主就找不到你了。”
忍着臭味,孟长溪几乎是迫不及待咽了下去,呛得直流眼泪,但好歹清醒了不少。这种不由自主深陷下去的感觉太可怕,无力反抗,好像灵魂被人操控一样,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被束缚,被捆绑,听从命运的安排,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附属品,这不是他的性格。
命运,不就是用来反抗的吗?
“为什么要帮助我?”他和姜游谈不上熟悉,至少他就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是紧要关头,是姜游将他带了回来,自己应该感谢他。
姜游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晦暗,“饲主和炉鼎并不一定都是幸福的,我只是想给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和他做了,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孟长溪深吸了口气,面色沉重,“谢谢你。”
姜游摸摸他脑袋,“不用谢啦,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孟长溪猛地抬头,想再问些什么,姜游已经转身出了门,并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孟长溪最终还是压下了疑惑,转而思考起来怎么躲避这个要命的饲主,狗鼻子什么的简直讨厌啊!
顾格非没敢在外面待着,喝了两杯酒,满身火气的回了家,被个小孩子算计的无法防抗,实在是太窝火了,他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一进家门便踢碎了摆在门口的大花瓶,声响惊动了已经睡下的人,徐老太下来劝了两句无果,气得浑身发抖。
顾格非看见薛云静,越看越厌恶,以前看着挺美的人,卸了妆后也就那样,还不如孟思源皮肤好,在灯光下一照,简直不能看。